她笑了笑,满是无奈的神情。
七叶看得有些楞了,忍不住的道:“公子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灿烂呢!”
孟妤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呐呐道:“是么?”
她脸皮薄,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沈廓忽的失笑,眼底闪过一抹宠溺的神情,转瞬即逝。
李拓扫了他一眼,却也没有说些什么。
二人待了大半个时辰之后,李拓借故离开了。
“要不要出去走走?”李拓一走,沈廓就有些不自在了,别扭的道。
孟妤看了一眼窗外,今日的天气确实不错,她都宅在屋内这么久了,也确实应该出去走走,放松放松的。
她点了点头,“好,我去换身衣物。”
“去我府上不必,”沈廓一把拽住了她,脱口而出,片刻之后察觉到有些失礼,急急忙忙的解释,“请你去做客。”
孟妤迟疑了一瞬,笑着点了点头,“那就走吧!”
听楚韩州说,沈廓没什么朋友,为数不多的也就是襄王了,因为他身份的原因世家子弟大多不愿意和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打交道,而且还是沈家都不愿意承认的。
沈廓的上面还有着兄长的,只是那些人没有他出类拔萃罢了,倒是占据了他不少的功名,然而沈廓不在意,久而久之的就让沈家的人都觉得他很好欺负。
孟妤对他一次出手,他就对其视为至交好友了,这样的人……
二人离开了质子府,孟妤着一袭绛紫色的衣衫,虽然身量矮小,但也让人觉得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只是站在高大的沈廓身边就显得有些矮小了。
“你……你在商洽有朋友么?”马车里面,沈廓有些不安的搓着手,手掌心都是密密麻麻的汗水,他看向孟妤随意的扯了一个话题。
孟妤想了想,点了点头,“有,不多。”
“哦……”
沈廓抿了抿嘴,一双手都不知道往那里放,也不敢直面对面的人,只要对上这一双眼睛,他就会想到她女装的模样,心跳就不由自主的加快。
孟妤古怪的眨了眨眼睛打量他,“沈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啊?”
“啊?”他呆呆的抬起头来,显得有些无措,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想你来晋阳许久了,也没怎么去过别人的府邸,我的府邸平时也没什么人,就想着你明日要和那么多的人唇枪舌剑的,所以想让你放松放松。”
孟妤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没有,我们是朋友么……”他笑了笑,有些傻傻的。
“王爷为何……”而在他们的马车离开之后,一棵大树下走出来了两个人,左迁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家的王爷。
王爷不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为何非要帮着沈公子呢?
李拓负手而立,吹风吹起他的衣摆,漫不经心的道:“言和不是一个会争取的人,好不容易喜欢一个姑娘,总要给他一些机会的。”
左迁嘴角抽搐了一下,“您这是让沈公子去挖商洽太子的墙角?”
这事情或多或少有些不人道了。
李拓横了他一眼,“本王何时做过这件事情,不过是让他们多些时间相处罢了。”
“可是王爷,”左迁跟着他的步伐走入了人潮当中,“您不觉得,若是孟姑娘移情别恋的话,这样的女子,值得沈公子喜欢么?”
李拓蹙眉,没说话,心情有些复杂,亦有些不悦。
“况且,属下觉得,您似乎对孟姑娘也挺上心的!”左迁一下子没控制住,口无遮拦的就拓宽就脱口而出了。
李拓愤然,“一派胡言!”
随后拂袖而去。
……
沈廓的府邸离质子府不近,坐马车也花了两刻钟的时间。
一路上倒是听了不少有趣的事情,大多是关于明日宴会的事情。
二人下了马车之后,沈廓就带着人往府内而去了。
“这个季节有菊花?”廊檐下一望无际的都是一些奇花异草,她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就瞥见了那被百花给遮掩的一簇菊花。
旁边的管家解释道:“太子有所不知,这是稀有物种,将军行军的时候带来的,娇气着呢!”
“本以为它活不成的,可没想到倒是生命力顽强。”沈廓羞涩的挠了挠头。
孟妤抬眼看他,“我能看看么?”
“你喜欢菊花?”沈廓道。
她嗯了一声,“因为一句诗喜欢上的。”
“什么?”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见百花杀。”
分明只是随口一说的,可却让在场的人都颇为震惊。
孟妤穿越之后在东宫有研究过,这个朝代在历史上是不存在的,抑或是时空发生了混乱,交错的两个空间,一个存在于历史上,一个则是存在于另外一个空间,不会出现在历史上,却又是真真切切的存在过的。
她所说的诗,他们自然是未曾听过的。
二人漫步到了沈廓的书房,这地方倒是幽静,却不似旁人那般两旁种满了翠竹,而是以一些随处可见的矮小树丛给装扮的。
“这里你可以放松,做你自己,不会有人知道的。”沈廓察觉到她的不自在所以安抚道。
他的府邸没有皇上的人,也没有太子的人,所以她都可以放心的。
尤其是书房,乃是私人境地,更加不可能有别的人。
孟妤闻言松了一口气,“抱歉,我不得不小心翼翼。”
“我懂,我们是朋友,我不会出卖你的。”沈廓信誓旦旦的道。
可她却只是笑笑,这话听听就好了,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迟早都会兵戎相见的。
她不敢允诺些什么。
楚府。
金城内闹得风风雨雨的,楚韩州自然也是知道了的,可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看管着自己的那个妹妹,无暇顾及此事,好不容易抽空了,外头居然已经弄成这样了,他不由得有些担忧寻到了襄王府去。
李拓见到他捏了捏眉心,“依你看她是在以卵击石?”
“王爷,在下知道你信她,她确实也有些本事,可是宇文铎并非是省油的灯,不过是一场学术罢了,咱们能得到些什么?还是她觉得就简简单单的让宇文铎受些耻辱,对对方就能羞愤自杀么?”楚韩州沉声道,“她想潜入丞相府谈何容易,万一打草惊蛇……”
这个想法未免有些太痴人说梦了,他不赞同的。
李拓掀了掀眼皮子,将面前的卷宗卷了起来,反问道:“韩州,你觉得公孙行止会让她独自一个人待在晋阳么?”
楚韩州挑眉有些不明白。
李拓嗤笑一声,“公孙行止那么在乎她,怎会让她独自身在敌营呢?更何况她也不傻,她比你我想像的都要聪明,孟妤这个人不管是手段也好,能力也罢,都不在你之下,她从来到晋阳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她需要本王,自然会本王扫清障碍的,若是她败了,父皇出兵商洽,到时候公孙行止就是被人两面夹击了,你觉得她敢输么?”
“就算打草惊蛇,宇文铎知道了些什么,可人并非是咱们的人,乃是商洽的人,到时候他也会认为是商洽的人想要来刺杀他罢了,告到父皇那里去,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于她可没什么好处。”
所以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她是不敢赌的,也绝不敢铤而走险的下这一步棋。
此女子,聪明绝顶,并非姑娘家家的小聪明。
楚韩州沉默下来,眼神定定的瞧着他,一时间有些一筹莫展,他运筹帷幄多年,也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女子,每一步都出人意料,却又理所当然,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同时,又对结果深感诧异。
“是在下多心了。”楚韩州自行惭愧的拱了拱手。
李拓却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宽慰道:“韩州,她想活命,想护住商洽,护住公孙行止,我们之间的利益并不冲突,你没必要与她过不去。”
“王爷……在下并非是有意与她如此的,”楚韩州有些羞愤,难以启齿的道:“只是娇娇她……”
李拓这才想起这桩事情来,楚娇娇可谓是对孟妤一见钟情了,小姑娘性子刚烈,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孟妤的身份也不宜告诉太多的人知道,他这才一直对孟妤心存芥蒂的。
“管好她,莫要让她给孟妤寻烦恼,免得最后空欢喜一场。”李拓只能无奈的道。
楚韩州拱了拱手,“在下明白。”
然而离开的时候却是头都大了,他那个妹妹平日里面就被她骄纵了,那里听得进去呢!
“王爷!”
楚韩州前脚刚刚离开,孙颜宁就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她很听许嬷嬷的话,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许嬷嬷出的主意还是管用的,自从那一夜之后,襄王对于她的态度和从前大不相同了,少了些相敬如宾,更多的是带着些欲望了。
李拓抬眼瞧她,“本王不是说过,这些东西不劳你操心的么?”
“妾身只是随手送来了,”孙颜宁莞尔一笑的把东西推过去,如今她的装扮也比从前鲜艳了不少,可还是温温柔柔的。
李拓嗯了一声,“放下吧!”
“妾身刚刚听到,王爷和楚大人说起一个叫孟妤的姑娘?”孙颜宁双手揉着绢帕,小心翼翼的询问。
她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王爷这般的夸赞一个姑娘。
李拓也没有隐瞒,“言和喜欢的一个姑娘,这些事情你就且当没听见便是。”
孙颜宁欠了欠身,没敢再多问些什么,怯生生的退下了。
而在沈廓的府邸待到日落西山,孟妤这才离开的,二人也算是相谈甚欢了,正如七叶所说的,她从未笑得这么灿烂过。
灯火阑珊,圆月高高悬挂在苍穹,夜深人静时迎来了一场悄无声息的较量,江玉独自一个人潜入质子府,烛火摇曳,外头蛙声一片,将屋内人的声音给盖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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