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继位(1 / 1)

银甲戎装,铜剑铁盾,是汪家军。

原来,早有防患。

东宫五百死士,各个以一敌百,何惧他汪家军寥寥几十人。

韩雨泽冷眼哂笑:“单凭你汪家这群乌合之众,也想要本宫的命,痴心妄想。”

上官修昊懒得多费半句口舌:“杀。”

霎时间,刀枪剑戟碰撞出腾腾杀气。

竹林外百米,戎平军隐于南井村各处,侧耳听风,伺机而动。

“将军!”

是会池来报。

“将军,汪家军先发制人,东宫太子军已倾巢入竹林,正两方对峙。”

赵框从梁顶飞身而落,抬眼望着不远处迷雾朦胧的竹林,沉声令下:“戎平军听令!”

人影破顶而出,整齐划一的一声:“在!”

身着玄色劲装,冷面硬汉,手中刀剑负手握在身后,站如松,行如风,这便是戎平军最精锐的兵马,大隐于市,所向披靡而百战不殆。

赵框领兵在前,一身黑色锦袍,衬得瞳仁黑沉,深不见底:“全军听令,东宫已反,竹林内,太子军一律拿下!”

“尊将军令!”

剑气破空,驱散了雾气几分,竹林外围东宫守军大喊:“什么人?”

铿——

一剑破喉,人躺地呜咽,随即,有玄色人影涌入。

“那个家伙,这是要赶尽杀绝啊。”王启同坐在马上,瞧着竹林里风起云涌,却笑意不止。

凌粟觉得,自家王爷,在幸灾乐祸。

竹林内,纷乱不止,血染竹汪。

“殿下!”

“殿下!”

韩雨泽在一边观战,眸中火光愈渐喧嚣:“快说。”

“太子殿下,有、有……有援兵。”

韩雨泽猛然回头,疾步声声,有人影逼近,他怒火中烧:“谢铭月,你诈本宫?!”

里应外合,是反间计!戎平军与汪家军前后夹击,东宫死士瞬间腹背受敌。

她懒懒散散的语气,启唇道了四个字:“兵不厌诈。”

韩雨泽目光炯炯,全是火星。

南井村内根本没有摄政诏书,本是东宫与平广王府合计的一出请君入瓮,却让谢铭月将计就计,釜底抽薪。

她到底是何时洞悉了东宫筹谋多时的计策,如此不动声色地等着他来自投罗网。

韩雨泽狠狠咬牙:“全部死士听命,切勿恋战,直取谢铭月首级!”只要谢铭月一死,东山再起仍有可能,她执政一天,便永无他东宫翻身之时。

谢铭月,必须死!

韩雨泽杀令刚下,只闻男子沉敛的嗓音,字字如裂帛断玉:“安远将军赵框,领兵前来平反,请国师大人令下。”

打了安远将军府的旗子,以平乱为明,便出师有名,名正言顺。

五百东宫死士,纵使有通天的本事,对上这骁勇善战的汪家军和戎平军,怕是插翅也难飞出这竹林,这战局,已初定,坐观虎斗的各位天家王爷,皆震惊不已,太子最后的羽翼,怕是在今日要斩草除根杀个干净。

谢铭月对赵框颔首,赵框立刻便会意,将东宫太子兵马围堵在内,她高声道:“所有逆贼,一个不留,太子韩雨泽,如若反抗,”顿了一下,谢铭月只言,“死伤不论。”

登时,血气翻涌,布衣的死士一个个倒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即刻便落了下风。

韩雨泽几乎咆哮而出:“给本宫杀了谢铭月!”他拿起一旁护卫的弓箭,开弓,拉弦,箭指谢铭月,毫不迟疑便满弓射出。

上官修昊漫漫一步,挡在了谢铭月跟前,抬手,轻而易举便接住了疾速的箭矢。

韩雨泽愕然怔住。

“铭月,你帮你讨利息。”

一语落,骤然箭出手掌,反向飞出,韩雨泽僵在原地,瞳孔中映出那黑色的箭尖逼近眼底——

“啊——”

血溅竹汪,箭矢直直钉进了韩雨泽的左眼中,血水淌过半张脸,他声嘶力竭地惨叫,五官狰狞扭曲。

王启同忍不住闭了眼,太血腥暴戾了!

大凉良兵百万,若论英勇善战,当数卫平侯府与戎平军,以及钦南王府的汪家军,强强联手,无坚不摧。东宫死士虽各个武艺超群,却终归不善战术,愈渐下风。

杀气凛凛,不过须臾,血流染红了黄色的尘土,一地浮尸,多为东宫死士,再战,势必会全军覆没。

“殿下,我等不敌,再不撤的话……”

再不撤,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韩雨泽失了一眼,没了瞳孔,血水渗出,似凹陷下去的一个血窟窿,极是吓人,他痛得几欲昏厥,由手下人搀扶着,踉跄后退,身后是一潭腐泥,再退,亦无活路。

韩雨泽脚下趔趄,一脚已沾了淤泥,他猛地一掌打向身侧的死士,借力跳起,那被他打入泥潭中之人,挣扎了几下便陷了进去。

韩雨泽咬牙,面目扭曲:“掩护本宫,撤。”

所剩无几的东宫死士们护着韩雨泽,沿泥潭左侧,依竹林西南方突围撤离,一行人,待到退至竹林之外,几乎全军覆没。

一声哨响,枣红色的汗血宝马疾步奔腾,停在了韩雨泽前方,所剩的十几个死士立马围住,以身体为盾,挡住破口,大喊道:“殿下,快撤!”

韩雨泽一夹马腹,疾速而行。

戎平军与汪家军紧随其后,谢铭月却道:“穷寇莫追。”

两军听令,全数整军折回,侯谢铭月之令。

戎平军便罢了,这汪家军怎得也这般听话。

王启同看了一出好戏,兴致勃勃得很:“为什么不追?”

天家其他几位王爷,同样有此疑问,纵虎归山,后患无穷,此番,不管是太子用计也好,国师大人将计就计也罢,都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又有几位王爷眼见为实,坐实了东宫叛乱之名,即便今日杀了太子,也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自然,凤家几位王爷,是巴不得东宫被斩草除根了才好。

谢铭月笑,眸中冷意似是而非:“金銮殿那把椅子还在,贪得无厌的人,总归会再回来。”

贪得无厌之人……

在场,贪得无厌之人,何止东宫。

赵框剑指东宫所剩无几的死士:“放下武器,还是死?”

他的话,刚说完,上官修昊也不避讳他人,将谢铭月揽入怀里,略略抬眸:“东宫所有活口,一律就地处决。”

汪家军立刻上前,提剑就砍杀。

赵框:“……”

传闻果然不假,常山世子,只屠杀,不招降。

戎平军迟疑不前。

赵框道:“尊令便是。”他家铭月,怎就选了一个这般暴戾之人。

一个上官修昊便罢,还有一个安远将军,助纣为虐,国师大人羽翼太丰!

只怕,此番请众位亲王看一出平乱的戏,醉翁之意不仅如此,怕是也要让天家贵胄们知晓知晓,这大凉的风云,是谁在执掌。钦南王府相助,这凤氏江山,姓凤还是姓谢,又有何差别。

周王与敏王相视一眼,皆若有所思。

叛军平,安远将军赵框举兵回都,这一出清理门户,唱得好生精彩,然,一波刚平,一波动荡又起,华凉国师回宫不过一个时辰,太子持摄政诏书入宫。

纵虎归山,果然,卷土重来,诚如谢铭月所言,贪得无厌的人,总归会再回来……

龙鸣鼓擂响,百官入宫朝见,众目睽睽,太子携帝令摄政诏书,以令众臣,诸位大臣心惊肉跳的同时,吓得倒抽一口气,谁也不敢抬头直视太子的脸,独眼阴狠,满脸的血,浴血而来。

这天,风云骤变,毫无征兆。

太子持帝令诏书,列国师谢铭月九大罪状,罄竹难书,条条罪证当诛,太子站在奉天殿前,字字铮铮,愤恨至极。

太子道国师大人谋害帝君,道国师大人构陷东宫,道国师大人诛杀帝后,道国师大人操纵朝堂欲图谋反,道国师大人伙同钦南王府为祸大凉……

“国师大人到!”

一声传令,奉天殿前,百官参拜,她站在龙鸣鼓前,似未闻太子声声斥责,只道一句:“将逆贼拿下。”

天家龙鸣鼓前,持帝令,可号令诸侯。

韩雨泽怒喊:“你敢!”他抬手,明黄的卷轴摊开,面向众官员,“圣旨在此,本宫奉父皇御诏,摄政大凉,东宫为尊,择日登基,”韩雨泽高举圣旨,语调高亢,“即刻开始,本宫才是这大凉之主。”

摄政诏令一出,众人噤若寒蝉,难以置信,下意识便审视高台上的女子,却只见她淡淡眉眼,处变不惊,嗓音竟如此风平浪静。

百官哗然,风云跌宕,众人皆沉默不语,静看哪方掌天下权,这大凉宫的天,又要变了。

韩雨泽怒斥:“谢铭月,休要妖言惑众!”

似乎畏冷,谢铭月拢了拢坠落白色流苏的披风,微微抬了抬眼睫,神色懒懒。

立刻便有内务府史官上前,双手持过圣旨,顿时,脸色微变:“太子殿下,这诏书是……是假的!”

韩雨泽瞠目结舌,一只瞳孔募地放大,“你、你说什么?”

柳御史声颤:“诏令盖印,是……是假的。”

韩雨泽怒喝:“你再胡言乱语一句,本宫立马摘了你的脑袋!”

“殿下饶命,”柳御史扑通一声便跪下,满头大汗,却是跪向谢铭月,“下官不敢妄言,这诏书确实是假的,请国师大人明鉴。”

谢铭月抬抬手,示意柳御史退下:“太子,可用本国师让诸位大臣一一过目?”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假的。”韩雨泽几乎崩溃,失声咆哮,“怎么会是假的!不是假的,不是!”

怎么会是假的,他躲过那么多次追击,东宫所有能调动的兵马,几乎一个不留,在琉榕湖岸的潮水里,他甚至连人性与血亲都摒弃了,取来的,竟是一纸废纸。

韩雨泽突然大笑:“谢铭月,你,”他咬牙,满眼星芒,全是恨意,“你是故意的。”

故意纵虎归山,好环环相扣,侯他自投罗网,待他自断羽翼。

她唇角,似笑,转瞬即逝,忽然冷了眼,沉声令下:“将太子拿下。”

韩雨泽癫狂一般,束发散乱,满脸的血,他嘶吼:“你们敢!本宫是太子,本宫才是大凉的储君,她谢铭月算什么东西,等本宫继位——”

“继位?”轻轻一声凉凉的笑声,谢铭月睥睨,俯视而望,“泱泱大凉,何须你一个废人来承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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