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南边走,灾情也越发的严重。
最初时,路上还能隐约看到些微绿色,到了后来,只剩下了光秃秃的地面。
不但野菜被挖光了,连树皮也都不见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之前就让人送来的粮食总算是到了。
粮食是方潜带人亲自运来的。
与魏苍所想并不同,连粗面都谈不上,都是麦麸。
他焦急的打马而去,冲到池修砚的身边,“主子,这些根本都是喂食牲畜的,根本就无法食用啊!”
池修砚的目光晦暗而深沉,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回答魏苍的问题,而是侧头看了眼周边光秃秃的路面,手里摸着小狐狸的动作也顿了一顿。
他如何不知道麦麸是用来喂食牲畜的......
可非常时,就该行非常事。
“魏大人,这事儿煜王做的没错,你别问了。”
陈清一听说是麦麸,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忙打马上前,将魏苍给拉开了。
他是经历过几次水患与饥荒的人,完全知道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
“你看看这周边的样子,草都被人给吃完了,连树皮也都被剥干净了。荒年中的百姓,只要可以填饱肚子,什么都会去尝一尝的。”
说到这里,陈清声音顿了一下,指着面前一个饥民的肚子道,“你看他面黄肌瘦,唯有肚子饱胀肿大,你可知是何原因?”
“不知,还望陈大人解惑。”
魏苍未参军之时家里就颇为富足,也未曾经历过饥荒,当听说路上的草与树皮都是被人给吃了后,整个人就傻了。
此时听到陈清的话,更是不清楚其中的缘由。
“我幼时所经历过的那几次灾害,在将所有东西都吃的差不多之后,大人们会将一种细白的土与草根树皮相混合,搅拌碾磨之后做成粑粑。这种土有一个好听至极的名字,曰观音土。”
“山乡间有石中之粉,形类滑石,名曰观音粉,为其救苦救难也。”
池修砚低沉的声音从二人身边传来,“本王幼时在书上看到这则记载,还不懂其中深意,如今却是懂了。”
“不错,这种现象正是食用观音土所导致的。”
青竹神色间满是愁容,他至今都无法联系上师门中人,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
“莫要多想,本王已经派人暗中调查了。”
腾出一只手拍了拍青竹后,池修砚打马走至方潜身边。
“你留在此处将粮食都分发下去。”
说着池修砚拿出一个腰牌递给了方潜,“若是有人胆敢闹事,直接杀了便是。”
“是,主子。”
【夫君,你是不开心吗?】
身上抚摸的动作愈发的慢了,白小淳疑惑的睁开眼,在池修砚的手心处蹭了蹭。
【我已经让永安发动他的小伙伴们去彻查之前的火烧病人的事情了,最多几日之后就能有结果,你且再等等。】
突然想起夫君并不知道永安是谁,白小淳又接着道:【永安就是之前一直跟着我的小麻雀,你见过的。】
听到麻雀二字,池修砚下意识的视线就停在了自己的手背之上。
他还记得之前将小狐狸给关在牢中时,自己莫名被一只雀儿给针对了......
池修砚眼中带上了些许笑意,他用指尖戳了戳小狐狸的头,“小淳竟然也会帮本王分忧了。”
他在最初时就已经吩咐下去让潜渊阁中的人暗中调查了,但是却一直不曾有什么头绪。
线索过于杂乱,隐约间只能知道是与当地的官员有关系。
是以,池修砚刚刚给方潜的腰牌就是煜王府的腰牌,他已经决定不在隐瞒行踪。
若是这些人当真心里有鬼,自然会自己撞上来的。
【嘻嘻,因为我不想看到夫君烦忧的样子,你蹙起眉的时候真的超级凶的。】
白小淳被点的身子晃了晃,张口啊呜一下咬了一口池修砚的手指。
哼唧,臭夫君竟然如此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他要闹了。
【对了,我已经发动了周边隐匿起来的精怪们了,他们最晚今天晚上就会带来些吃食的,夫君放宽心,百姓们一定都可以熬过去的。】
小狐狸咬完人后立即就伸舌舔了舔那处,开始邀功。
细软的舌头舔舐在手上,带着些许黏腻,池修砚看着那粉嫩的舌眼眸渐深。
这舌若是用在他处,会不会更加销魂?
这一夜,众人直接就歇在了驿站之中。
自有人去报告当地官员。
“什么,你说煜王来了?!”
江南巡抚王进听到这个消息时,刚从第十三房小妾的肚子上爬起来。
他大腹便便,眼中黄浊不堪,步伐不稳,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是啊,大人,刚刚驿站的人来报,人已经住下了,验了腰牌等物,确实是煜王没错的,咱们该怎么办?”
管家想着那位修罗般的煜王的种种传闻,双腿抖如筛糠。
他们做的可都是掉脑袋的事儿,可不能被那位爷给查出来。
王进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管家的脸上,“事情我们做的干干净净,他就是查也查不到我们身上,你慌什么慌?!”
“你现在就给我派人去给另外几个大人送信,再备个马车,我这就去会一会这个传闻中的煜王。”
“是,小的这就去。”
管家脸上被打的火辣辣的,也不敢伸手去摸,立即躬身一礼后退了出去。
“老爷,夜还长着呢,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柔若无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光是听着就让人浑身酥麻。
王进却没工夫与美人儿搭话,脚步匆匆的往府门口走去。
若是当真被发现,就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儿,他如今是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
临到府门前,他想到了什么,忙又往自己的结发妻子的房中走去。
吩咐了一番后,他才神情自若的坐上马车,往驿站而去。
而马车离开之后,隐在房顶之上的黑衣人提起轻功,抄小路回到了驿站之中。
“主子,果然不出您所料,那巡抚当真有问题,我听他与管家对话中隐约有些猫腻。”
黑衣人轻巧的从窗中翻入,边说着边将面巾取下,赫然正是魏苍。
“嗯。”
池修砚微颔首后站起身来,“随我去会一会这个江南巡抚。”
“嘤嘤嘤。”
随着池修砚站起的动作,趴在他腿上好眠的白小淳被惊醒了。
【夫君你要去哪,我也跟你一起去!】
小狐狸两只前爪扒拉着池修砚的衣襟,可怜兮兮的嘤嘤叫个不停。
这几日白小淳已经发现了,只要夫君不在自己身边,他的肚子就会不舒服。
有时候是涨涨的,有时候又会有些微的疼痛感,实在是奇异的很。
因为太过害怕,他也不敢内视,生怕自己是得了什么隐疾。
总觉得只要自己不去看,那就不存在。
左右夫君在身边的时候,就不会不舒服。
所以他黏池修砚也黏的越发紧了。
池修砚见此将小狐狸给抱了起来,清冷而毫无情绪的眼睛看了眼仍旧站在原地的魏苍。
魏苍一个激灵,立即躬身行礼缓缓退下。
一定是错觉,他怎么会觉得自家王爷对待这小狐狸态度不一般呢?
还有之前那个与王爷一同被泥石流给冲走的绝色少年这几日也不曾见过......
那般俏丽可人的外室在外爷的心里,莫不是就等同于一件可以随时丢弃的衣物?
还是说......
联想到外界对于王爷的传言,魏苍忙摇了摇头,阻止了自己继续想下去。
“乖乖在房中等我,我去去就来。”
听着魏苍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后,池修砚把玩着小狐狸的尾巴轻声安抚。
“不要,我不要与夫君分开。”
只是想到池修砚一走,自己的小腹就会开始闹腾,白小淳就委屈的不行。
他真的好怕自己是得了什么绝症,可能要不久于人世了。
若是这样的话,一定要多与夫君黏在一起才行。
还有那个道士与池修朔的事情,也一定要在自己病情严重前给解决掉。
绝对不能让那些坏人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可以伤到夫君!
尾巴被抓着,白小淳就是变做人形,也是半妖的形态。
他又怕的仰起头看向池修砚,一金一蓝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光。
“我知道夫君有事情要处理,我保证乖乖的,不捣蛋也不乱来,我就在你怀里待着,好不好,夫君?”
半妖少年见身边的人毫无所动的样子,本是耸立的两个耳朵也耸拉了下来,他双手拽着池修砚的衣襟,委屈的直哼哼。
“好,不可捣蛋也不可乱来。”
从小狐狸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池修砚的冷面稍稍回温了些,他摸了摸小家伙的头,语气中带了些不自觉的宠溺。
“嗯嗯,我保证乖乖的!”
听到夫君答应带自己去之后,白小淳仰起头,在池修砚的唇边啾了一下。
轻软的触感让池修砚眯了眯眼,他索性伸手按住小家伙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唧唧。”
吖,羞羞脸!
麻雀惊讶的声音从窗边传来,白小淳脸上的温度一下子就上去了,泛起了丝丝的红云。
这小家伙怎么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了?!
还有魏苍那个家伙,进来后怎么也不知道关窗的?!author_say谢谢:肥肥的催更与胤嫻的100打赏~
翻滚卖萌求票票,今天的池修砚也是一个老色批吖~
江南副本快结束啦,嘟噜噜~
#打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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