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 79 章(1 / 1)

苏宓又做了一个梦,梦中她还是被那头大白狼追赶。她拼命告诉自己这头大白狼是司马延,他不会伤害她的,但她还是在拼命狂奔。

大白狼穷追不舍,她气喘吁吁越来越热。

“司马延…你别…”

她想说你别追了,我跑不动了。但她明显感觉到不太对劲,像是在梦里又不像是在梦里。意识恍惚间,大白狼追上了她。

只见一道白烟升起,大白狼变成了司马延的模样。她心下长松一口气,她就知道这头白狼是司马延。

既然是他,那恐惧自然就没了,她也不跑了。

咦?

他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抱着她,为什么咬她?

“痛…”她呢喃着,缓缓睁眼开,对上一双幽深隐忍的凤眸。

这下她算是知道了,男人果然都是狼。白狼化成了人,行的自然是狼性之事,她的痛呼声很快被淹没。

以王府之圣宠,他们夫妻二人在新婚第二天就要进宫谢恩。好在陛下体恤,准他们三日后入宫谢恩。

民间有出嫁女三朝回门之习俗,也不知皇帝是有意还是无意。落在世人眼中,天子的一举一动皆有深意,此举无疑是在间接承认苏宓是李家女的事实。

进宫这一天,帝后皆在。

皇帝威严更胜从前,皇后依旧端庄。

谢了恩,皇帝又有赏赐。赏赐完毕,众人恭送皇帝摆驾。司马延则同太子与大皇子一道,也离开了广安宫。

殿中只剩女眷,气氛一时间缓和许多。

柳皇后眼中含笑,无比温和地打量着苏宓。苏宓低眉恭敬,一举一动并不见丝毫的不妥帖。柳皇后微微点头,似乎对她很有好感。

宫中多人精,苏宓如此受帝后看重,各妃嫔们自是吉祥话儿说个不停。

自古以来不是东边日出西边雨,便是东边雷声西边虹。这朝天城倒下一个吴国公府,自有柳府。败了一个杨府,还有韩府张府。

李长晴远嫁和亲,长华公主终于出了头。长华公主头上没有大公主,自是受重许多。韩妃人逢喜事精神爽,别提有多欢喜。

宫中的女人们说话,不敢涉及朝政,大多是围着衣食二字。说到这二字,便有人提到常嫔与苏宓合开蛋糕铺子一事。

常嫔与大多数的妃嫔不一样,她身后没有母族没有靠山。她原是寻常的宫女,以往是宫人瞧不上的那一类妃嫔。她无所进项,靠的是自己的月例银子和四皇子的份例。

这些年她不争不抢,又甘于清静不争宠。虽说她育了四皇子,众人也只当她肚皮争气,并非是恩宠过多。

“我听人说那铺子生意极好,想来常嫔妹妹最近日子滋润了许多。”韩妃捂着帕子笑,语气颇有几分打趣。

常嫔不是那等八面玲珑之人,平日里也不擅长和众人打交道。她听到这话后脸胀得通红,眼中闪过几许恼怒。

青美人眼珠子一转,道:“韩妃姐姐你可莫再说了,常嫔姐姐怕是不愿提及此事。”

柳皇后眼神意味深长,垂眸饮茶。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常嫔妹妹就是太过小心。”韩妃不以为意,“我手中就有几个铺子,倒是不用我操心。不过我爹娘每年都会让人送红利进宫,从不曾断过。”

这些宫妃若是光靠月例银子,只怕一个个都过得紧巴巴的。靠娘家贴补,或是自己有皇帝赏赐,那自是会过得好。

众人心知肚明的事,倒也不用藏着掖着。

然而常嫔没有娘家可靠,又不怎么受宠。闻言忽地站起来,一张脸红成朱肚色,说不出的恼怒和委屈。

“皇后娘娘,臣妾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哟,常嫔妹妹,你真生气了?”韩妃夸张道,一脸惊诧。

“没有的事,我是真的不舒服。”常嫔低着头,任谁都看得出来她的难受。

柳皇后一个凌厉的眼神看向韩妃,“既然你身体不适,就回去歇着吧。”

常嫔一走,韩妃脸色讪讪。

苏宓起身道:“禀皇后娘娘,那蛋糕铺子能开起来实属机缘巧合。常嫔娘娘初时并不乐意,多亏大皇子从中斡旋。常嫔娘娘为人实在,最是不喜旁人说三道四。那铺子虽不大,却是臣妇手中真正的嫁妆。”

这是事实,她的嫁妆都是王府给的。

柳皇后温和地看着她,“你在王府长大,忠亲王夫妇视你为女,那都是你应得的。”

“娘娘仁慈,臣妇怕常嫔娘娘会多想。若是她不愿再同臣妇合股,日后怕是铺子里不会再有新点心问世。臣妇向娘娘求个恩,可否允许臣妇前去和常嫔娘娘好好谈谈?”

她要求的合情合理,柳皇后自不会阻挠。常嫔走得不慢,她追上时已快到听语宫。对方似是料到她会追来,眉宇间有微微笑意。

“娘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常嫔默许,示意宫人们不要跟来。

听语宫位置偏,比旁的宫殿要清静许多。两人站在一处还算开阔之地,常嫔望向远方神情幽幽。

“你可知那是哪里?”她问。

苏宓望过去,不知是何处。

“那是采薇宫,以前赵贵妃的宫殿。”

“娘娘同赵贵妃是旧识?”苏宓这句话是多问,妈妈能在听语宫生活多年,不止是有皇帝的刻意隐瞒,这位常嫔娘娘定然也是知情的。

以女人之嫉妒之心,常嫔同为陛下的女人难道心中没有嫉妒过吗?

“世子夫人何必试探我,该知道的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常嫔神情越发幽幽,“一入宫门深似海,在这座深宫里,你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苏宓回道:“自是陛下的宠爱。”

常嫔笑起来,笑声亦是幽幽,“非也。美人终于迟暮,色衰而爱驰。若是企望能盛宠终老,那是痴人说梦。这后宫中唯有陛下是真男子,一堆的女人盼着他的垂怜,他哪能顾得过来。他视女人为玩物为消遣,又怎么会有真心?”

苏宓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确实有点言深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不是在试探你?”常嫔又笑,“我对你毫无戒心,是因为你的这张脸。我一看到你就心生欢喜,又不能表露出来。这宫里人人都在做戏,又人人都在看戏。我看了别人的戏,自是不想别人看我的戏。你明白吗?”

“娘娘,你想和我说什么?”

“你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一点很像你娘。”常嫔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你娘是我见过最好的人。她从不留恋荣华,亦不低眼看人。你说像她这样的人,怎么会为了富贵抛弃自己的孩子?”

苏宓低喃,“情之一字最不可捉摸,有道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有人为情不顾生死,有人为情放弃所有。”

常嫔突然大笑起来,“你这个孩子心思还真是重,你知道什么情?男人啊,都是一样的。有根的没根的都一样恶心无比。情这个字,他们不配!”

她的语气有些奇怪,似在憎恨。

苏宓心有所动,“那依娘娘来看,这宫里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人甘愿被缚一生?”

“这宫里能有什么好?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你给我下落胎药,我算计你失宠。只有傻子才会觉得这宫里好,心心念念想要做那人上人。若不是身受牵制,谁不想离了这樊笼。对于女子而言,所谓的男人情爱还不如一日三餐。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骨肉,谁愿意虚与委蛇甘愿被困。”

有风吹来,苏宓红了眼。

常嫔这是在告诉她,妈妈之所以留在深宫并非是贪图皇帝的情爱。妈妈是为了她,才会留在这里的。

“为什么?四皇子…”

“父母为子女,自是谋划深远。男人之爱终不能长久,女人得为自己的孩子另谋其它的出路。”

所以妈妈之所以生下四皇子,也是因为她吗?她身形一晃,突然很想哭。妈妈事事为了她,她却在怀疑妈妈为情爱所迷。

她手捂着心口,无比难受。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告诉你?”常嫔看着她,“她宁愿你误解她,也不想你心生愧疚。她这一生都在为你谋划,唯愿你一生平安。她不想你为她做任何事,却事事为你想在前头。”

“她不愿意我知道,那娘娘为什么要告诉我?”她以为常嫔别有用心。

然而常嫔的话让她大感意外。

常嫔说:“她愿意忍,她愿意默默奉献,那是因为你是她最重要的人。但是我忍不了,我不愿看她那么委屈。我父母早亡,被兄嫂以二两银子卖给人牙子。后来进了宫,看到的都是黑暗,见过的都是龌龊。若不是你娘,我恐怕早死了。若不是她,我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温暖。我谁也不在乎,我只在意她一人。我不愿意任何人伤她的心,包括她的孩子。”

苏宓怔住了,她终于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心甘情愿为妈妈遮挡。人生在世,能有这样的至交好友该是何等之幸。

她朝对方重重行了一个礼。

“多谢。”

这些年,妈妈身边能有这么一个至情至诚的人,想必日子过得应该还算可以。她为自己以前的猜测感到内疚,又为妈妈的人缘感到开心。

“你不用谢我,我是心甘情愿的。”常嫔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柔和,“我的后半生,都是为了她而活。”

苏宓备受震撼,动容而又尊敬,“娘娘,我送你回宫吧。”

听语宫内,宫人并不多。

常嫔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情,对苏宓的态度不冷不淡。将人晾在偏殿,她自己则借口乏累回正殿歇息。

苏宓知她用意,不气不恼。

没多时,有人从外面进来。

黑纱遮面,不是赵舒宜是谁。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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