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1 / 1)

日子定在八月初十,宜嫁娶。

忠亲王府世子大婚,可谓最近朝天城头等大事。从传出婚讯的那一天起,王府便成了百姓注目之所在。

大婚这一日,陛下特准朝中百官休沐一天。如此恩宠,也唯有忠亲王府能有。朝臣们一大早齐聚王府,同僚们之间是从未有过的和睦团结。

陛下亲赐玉如意一支,以示两姓晋好永结同心。皇后赐四尾凤簪一支,以表今后苏宓之尊贵身份。举凡是长了眼晴的,皆能看出帝后对忠亲王府之看重,对苏宓的默认。

送嫁的是以大皇子为首的世家子弟,接嫁的是以太子殿下为首的世家子弟。如此圣宠,再次证明忠亲王府在燕朝不可撼动的地位。

流水的嫁妆从王府正门抬出去,绕了差不多整个朝天城后又从正门回来。苏宓坐在喜轿中,听着百姓们热闹的议论声。有夸她命好的,有羡慕她运好的。那些艳羡声夹杂着些许的嫉妒,感慨她这只麻雀飞上了枝头。

她紧紧握着手中的苹果,不知为何觉得很是心安。

刚一开始穿越而来,她其实心中无所归依。那时候一门心思想着带秦嬷嬷离开,完成那个苏宓的遗愿。后来秦嬷嬷死了,她仿佛失去了目标。她想离开这里,想远离京中独自生活。

再后来她和妈妈重逢,她以为这就是她穿越的原因。是老天爷怜悯她们母女过早分别,让她们在这个时空里再次成为母女。如今她即将与司马延结成夫妻,她才知道这才是她来到这个世间的真正意义。

仪仗大前,锣鼓喧天。

李昭骑马随后,威风凛凛。

百姓们议论苏宓的同时,也谈论起这位风评不是很好的大皇子。相传大皇子嗜吃而体胖,痴而不聪明。现在看去那英俊的少年与笃定的眼神,哪里是什么痴肥之人,又哪里瞧得出不甚机灵。

果然传言误人。

便有人想到大皇子年已十四,应是到了选妃的年纪。一时间妇人们七嘴八舌如数家珍地说起京中的贵女们,比如吴家的吴玉清、杨家的杨楚楚,曲家的曲婉儿。

他们不知情由,自是不知前两家已被陛下厌弃。说到联姻论亲,杨家的姑娘应该能在大皇子府占有一席之地。

吴玉清和杨楚楚也在人群中,蒙纱遮面心怀复杂。她们听着百姓的讨论,心中各有盘算。若是以前,吴玉清是看不上大皇子的,但现在大皇子不是她能高攀的。

杨楚楚则有不同的想法,他们杨家是大皇子的外祖家,纵然父亲已逝,但她可是大皇子嫡亲的表姐。正妃她不行,侧妃还不可以吗?

送亲的队伍从北绕,从南归。

迎亲的世家子弟热热闹闹地接亲,苏宓是第一次见到那位太子殿下还有三皇子李晖。太子稳重,瞧着是个温厚之人。不过皇家子弟不可貌相,她可不认为这个太子殿下是个老实的。三皇子李晖肖似皇帝,年纪不大架势十足。端妃已逝,想来他心中应该重新有了计较,若不然以后定有一争。

踢轿门、入王府。

一应礼仪完成后,苏宓被喜娘引至喜堂。她手执喜绸的一端,从盖头下看向另一端的男子。不能窥全貌,只能看到一双锦靴。

礼部的人亲主婚礼,谢皇恩、夫妻对拜、拜天地、拜高堂。

贺喜的宾客们欢呼声四起,好不热闹。

曲婉儿在曲夫人身后,目光如针似的盯着蒙着盖头的苏宓。每每眼神大着胆子瞄一眼那个身长玉立的男子,她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她最近日子越发不好过,大公主自打和亲之后,她仿佛被京中贵女们孤立起来。以前讨好巴结她的人避之不及,其中缘由她心知肚明。有她和大公主那一层关系在,她怕是难觅良缘。她恨大公主,恨苏宓,也恨忠亲王妃。

若不是大公主当初身份尊贵,她不得不顺从成为帮凶,她也不会被苏宓记恨。如果苏宓一直胆小懦弱,就不会有后来的事。还有忠亲王妃,明明是她的姨母,却一直对她母亲隐瞒司马延的真实身份,害她错失良机。

曲夫人同样心情复杂,她多希望那个受众人羡慕的姑娘是她家婉儿。不过心情复杂之余,她还有其它的念想。

亲王府不同于其它的府邸,除去正妃之后,还有两位侧妃。侧妃有品阶有位份,比寻常人家的正头夫人地位还高。以她和忠亲王妃的那层关系在,一个侧妃之位总会留给她家婉儿。她心中下了决定,为了婉儿的终身她还得好好使一把劲。

那对新人在祝福声中回了新房,忠亲王夫妇被众人拥簇着。贺喜的声音绵绵不绝,整个王府一片欢声笑语。

苏宓被司马延牵引着,一起进入新房。新房是鹤园,已被重新修饰一番。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喜娘侍候他们喝过合卺酒,闹洞房的人已到了门口。

太子为人稳重,那些世家子弟不太敢造次。李昭倒是有点跃跃欲试,又怕司马延过后算账。是以大家在进到洞房时,瞬间陷入一片安静。

最后是太子打破僵局,说了一些祝福话。于是乎所有人排着队开始祝福他们,有说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有说白头到老夫妻恩爱的、还有说夫唱妇随子孙满堂的。

明明是闹洞房,却不闹也不吵,顺顺当当地走了一个过程。大皇子不甘不愿的眼神透露了许多遗憾,三皇子不耐的眉宇表明对这对亲人的不喜。

李晔人小,早就钻到苏宓的身边。趁着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往苏宓的手中塞了一件东西。苏宓收进袖子里,心知这必是妈妈准备的礼物。

她突然想哭,如果在那个时代妈妈陪伴她一起长大,待她出嫁的这一日她们母女二人必是会抱头痛哭。

然而这一世,妈妈不仅不能陪在她身边,甚至都不能来看一眼她出嫁时的模样。便是有东西送她,也只能让人转交。

闹洞房的人不知何时散去,待她感觉大亮时盖头已被挑起。

一对上司马延那双凤眼,她含泪而笑。

红岭有眼色地领着喜娘等人离开,喜房内只剩他们夫妇二人。苏宓慢慢拿出那件东西,杏眼泛着红。

“四皇子交给我的。”

司马延眼中现出一抹了然。

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小盒子,似乎猜到里面会是什么,缓缓打开果然如她所料。盒子里一两枚银戒,一大一小。

“你知不知道有那么一个地方,所有的新婚夫妇都会佩戴同样的婚戒。这戒指要戴在无名指上,视为永结同心。”

戒指的款式简单大方,内环中果然刻着字。

一为永结,二为同心。

苏宓给他戴上了,他照样子也给她戴上了。

龙凤喜烛欢呼跳跃,昭示着这一对男女结成夫妻。银戒闪着明亮的光芒,一大一小的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司马延什么也没有问,他没有问她说的那个地方在哪里,也没有问她从哪里听来的这样的习俗,他更没有问赵贵妃为什么会知道。

她似乎有很多的秘密,还有那个赵贵妃。他不准备刨根问底,也不打算查个清楚明白,因为他害怕未知的答案。

远处的喧闹声陆陆续续隐隐约约,他们并床静坐着。

“那个…我约法三章。”苏宓打破沉静,道:“第一,我心眼小见不得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若有一天我们之间有了其他人,还请你放我离开。”

司马延脸色微变,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我是说如果。当然我相信你的为人,你肯定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来。不过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免得有那么个万一。”

他垂眸,“好。”

“第二,我听人说女子不宜过早生孩子,否则对身体不好,生的孩子也多少有些影响。所以我希望你能忍一忍,待我到二十过后才生,可好?”

她才十六岁,实是太过年纪小。纵然这个时代女子皆是如此,她也不愿意接受自己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孩子。

“好。”他未做迟疑。

他的回答,让她很满意。她就知道他不是一个迂腐之人,再次感慨自己何等运气之好。像瞎子摸象似的巴上一个人,这个人竟是她的良人。

“第三,就是关于我娘的事。如果有那么一天宫中生变,你能独善其身莫要参与。”

她怕,怕有朝一日妈妈想让四皇子争那个位置,到时候司马延必定左右为难。

司马延应了她,说自己也有约法三章。

“你…你也有?”她杏眼大睁,诧异地看着他。

“没错,我也有。”他说:“我三个很简单。第一不许再自作主张离开我;第二不许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和我说;第三你要相信我,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

他什么都能应她,唯有不能忍受她想逃离。再来一次,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自己都唾弃的事情,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

她眼眶微红,“好,我答应你。”

上次坠马之时,他也是这么说的,他让她相信他。以前她从不知道这句话有这么大的力量,而今听到这句话她仿佛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感动过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沉默之后,似乎有种道不清说不明的尴尬。坦露心声和约定都做了,接下来该干什么。

苏宓左右为难地想,她在想自己是应该提示一下,还是有所行动。总不能一直这么干坐着,她真的很困。从一大早起来,到沐浴更衣梳妆。又坐在轿子里被晃了几个时辰,这会儿只想睡觉。

眼看着又半个时辰过去了,他还坐着不动。

“司马延,我困了。”

“好,我们安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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