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 56 章(1 / 1)

夜黑风高之时,两道人影出了张家。

巷子口,一辆马车静悄悄地等候着。待人影走到跟前,马车帘子掀开。一只修长的大手将其中一人拉上去。

大手包裹着小手,是那么的用力。苏宓使劲往回抽了抽,没有抽动。她索性由着他,一双杏眼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身边的男子。

车轱辘滚滚,行驶在黑暗中。

微妙而又奇异的气氛漫延在车厢之中,她从未想过在这个世间有可能携手的男人会是他。为什么如此之玄妙,他怎么就恰好是男人。

大手一直握着小手,纵然她不看他,亦不能减免他心中的欢喜分毫。

“以后有什么事和我商量,不要一人独自决定。”他说。

“哦哦。”她应着。

二人就这么一直牵着手,直到下了马车才松开。

再次回到熟悉的地方,苏宓的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虽然不过是离开数日,却像是过去了好多年。

她感慨万千,被司马延带到一个新院子。

“这是哪?”

“以后你就住这,之前那个院子太小。”

其实并不是小,而是离鹤园太远,他目之不及。他差点失去过她一次,不可能会让事情发生第二次。

这处院子被精心布置过,与鹤园的格局差不多,不过要略小一些。匾额上写着留园二字,依然能看出是新挂上去的。

留园,留的是谁?

小竹从屋子里出来,两眼泪汪汪的不敢靠近。

苏宓心生愧疚,她一心想离开王府,很多事情确实考虑不周。她以为是自己设计出逃的,应该不会连累身边的人。

小竹明显瘦了许多,想来这些天即便没有受罚,日子也不太好过。

她朝小竹笑了笑,抬脚进屋。

屋子亮堂而雅致,与先前她住的简陋小院天差地别。她的记忆中,屋子里只有简单的旧桌凳,一个炭火盆子和一个洗漱架。

此时她的眼前是精雕细刻的多宝阁、上面摆着玉器雕件等饰物,屏风、贵妃榻、方桌、春凳一应俱全,熏炉、小几等小件器具也是件件不凡。

内室之中,淡香幽幽。

不再是简陋的木板床,而是精工打造的罗汉床。床上也不是洗到发灰的粗布被面的被子,而是绣着精美的图案的锦被。

左侧是雕工精美的大圆镜妆台,台面上摆放着沿未开封的胭脂水粉和面膏。右侧是竖柜和箱子,一开柜门便见一水的新衣。浅粉、淡蓝、桃红、银红、翠绿、正红,各色都有琳琅满目。

“这么多?我怎么穿得完?”

“一天一身,这些只怕还不够。”

“千万只是因为再做了,我这些尽够穿了。浪费可耻,我怕天打雷劈。”

“何至于,我们王府不差这点银子。”

王府是不差这点银子,但是她差。“以前我嬷嬷教过我,说人要惜福,得之不糟践,用之不浪费。我知道你和王妃娘娘对我好,我承受不了太多。如果太多了,我就会愧疚难安,我会吃不好睡不香,你明白吧?”

哪来这么多的心思,不就是怕浪费银子。

“好,我知道了。”司马延道。

夜深人静,她依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真的又回来了吗?她真的离开过吗?折腾这一遭的意义在哪?

这一天发生的事在她脑子里又过一遍,或许唯一的收获是知道司马延的心思,以前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

可是他们…有可能吗?

她的身份摆在那里,陛下能看到她嫁进王府这样的显贵人家吗?还有以她示人的身份,她似乎并没有资格成为王府的世子夫人。

思及此,她猛然坐起。如果陛下还不想让她再见人,又想终生禁锢她,会不会让她给司马延做妾?

做妾是万万不可能的!

即使她从心里不排斥司马延,甚至是喜欢的,但她也不会给他做妾。他呢?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下她彻底睡不着了,她恨不得立马去找他问个清楚明白。有些话早说透早好,免得含含糊糊最后难以收场。

披衣出门,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院门,便听到一声不高不低的声音。

“表姑娘,你要去哪里?”

是青峰。

“青峰姐姐,你还没睡啊?”

夜太黑,她看不见青峰瞬间红透的脸。“表姑娘都没有睡,属下怎么敢睡。这么晚表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我睡不着,想出去走走。”

青峰以为她又想故技重施,“表姑娘你这次出府,世子爷跟疯了似的没日没夜的找。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了,你可不能再走了。”

“我没有想走,我真的是睡不着。”她很无奈,青峰肯定不信她,“几日不见,还真是世事难料。没想到郡主变成了世子,青峰姐姐你也成了男人。”

青峰的脸更红,所幸夜里看不出来。

以前苏宓还感慨过有其主必有其仆。当主子的人高马大一马平川,身边的丫头也是身材魁梧胸前平平,却不想这一对主仆都是假娇娥。

她还真是傻得可以,居然从来不曾怀疑过。怪不得司马延不喝黄芪红豆粥,青峰也不肯喝,原来因为他们男人。

“我以前还纳闷,那牛乳粥挺好喝的,为什么司马延那么讨厌喝,你也不闻之色变。谁知你们都是男人,如此想来才觉合理。”

青峰听到她这声感慨,羞耻得连脚趾都曲起来。这个表姑娘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一个男人当然不能喝。

“表姑娘,属下求求你,你赶紧回去睡吧。”

小竹从屋子里跑出来,一脸惊慌失措。在看到院子里的苏宓后,差点哭出声来,“表姑娘,奴婢以为…”

以为她又想偷逃。

“表姑娘,你可不能这么吓奴婢啊。奴婢上有父母,下有弟妹,你就可怜可怜奴婢,以后不要这么吓人了。”

苏宓赶紧哄她,“我不会再跑了,我向你保证。以后你安心睡觉,我要是半夜不见了肯定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真的吗?表姑娘,你不骗奴婢?”小竹心有余悸,脸上还挂着眼泪。

“真的真的,我要是骗你,我就是小狗。”

小竹终于破涕为笑,欢天喜地过来扶她,“表姑娘,夜深了你也睡吧。”

她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回屋睡觉。

看样子小竹以后都会对她严防死守,还有青峰这个守卫在。如果她真的还有逃跑的想法,定然是不能成的。

那条路已经断了,她没有另一条逃生之道。此后她真的要一辈子待在王府,在这四方围墙之中生活吗?

其实若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就是不能为妾!

算了,不急于这一时,待明日有空再问司马延。

青峰见她进了屋,终于长松一口气。表姑娘在主子心中何其之重,这回他看是明白了。但愿表姑娘能明白主子的心思,以后安安生生的。

他刚往暗处退,转头司马延另一边暗处走出来。

“世子。”

司马延摆手,示意他别出声。夜色幽幽,他的身影是那么挺拔修长,单单一个模糊的影子已是俊逸出尘。

他望着那屋子,良久良久。

那间屋子仿佛有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他必须日夜让人看守着,不敢再弄丢。他要留住她,永远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留园,留的是她。

苏宓醒来的时候,神清气爽。这些天来她其实也没怎么睡好,一来前路未知心有惴惴,二来又要隐藏身份提心吊胆。

如今回来了,这些问题似乎都不存在了。心中的那根弦突然就松了,夜里自然睡得又香又安稳。

院子里有婆子有丫头,倒是人不少。

她最熟悉的还是小竹,小竹几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就会不见。看来昨夜的保证并没有安抚好小竹,对方还是怕她会逃。

再次见到红岭的时候,似乎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

红岭是送粥过来的,粥还是黄芪红豆粥。

“红岭姐姐,我刚用完早饭,有点喝不下。”苏宓为难道,她早饭吃多了一点。

“表姑娘晚点喝也行。”红岭没有强求,“不过主子吩咐了,这粥一日不能落,表姑娘想什么时候喝都成,奴婢再送。”

以前苏宓还觉得没什么,毕竟大家都是女子,喝这样的粥也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然而现在司马延成了男子,他叮嘱自己天天喝这个粥是什么用意?

简直是昭然若揭。

她顿时脸红了。

司马延枉当了十几年的姑娘,骨子还是妥妥的大直男,竟然喜欢大胸妹。她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小身板,暗自磨了一下后槽牙。

莫非他对她很不满意?

“你去告诉他,就说我不想喝。”

“表姑娘!”红岭大惊,“你以前不是挺爱喝的吗?为什么不想喝了?”

“以前我爱喝,是因为这粥真的好喝。可是我自己想喝和别人想我喝,这是两回事。红岭姐姐,你明白吗?”

红岭摇头,她不明白。她都被表姑娘给绕晕了,既然觉得好喝为会什么不喝?自己想喝和别人想让自己喝有什么区别?

苏宓招手,示意她靠近一些。

“这粥喝了有什么用?这里会变大。”苏宓在自己胸前比划,“我想不想变大是我的事,但是别人想我变大我就不乐意了。”

红岭的脸都红成朱肝色了,她总算明白表姑娘的意思。

“表姑娘,你不想变大吗?”

“我无所谓。”

“…这…这要奴婢如何回话?”红岭又羞又为难,她一个丫头,你让她怎么去向司马延禀报此事。难道说表姑娘不想被人逼着变大,所以不肯喝粥?

苏宓看出她的为难,“我去和他说。”

“表姑娘,你…你真的要和主子说?”红岭结结巴巴,她说不妥当,表姑娘去说更不妥当。这都是什么事啊!

在她的震惊中,苏宓已经去找司马延了。

司马延看到话自己面前的红豆粥,凤眼微凝。

“司马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现在的身材?”苏宓挺了挺腰板,小脸十分严肃。

司马延轻咳一声,凤眼含笑,“你是觉得我对你身材不满意,所以才让你喝粥的?最开始不是你自己想喝的吗?”

确实是有这么回事,苏宓心虚起来。那时她吃不饱穿不好的,不就是想多蹭一口吃的,哪里想到会有今天。

“但是…你也不能天天让我喝…总喝同样的东西肯定会腻的。”

“这事是我思虑不周,除了红豆粥,还有其它的粥品,我会让下人常给你换口味的。你既然来了,就留下来陪我,中午在鹤园用饭。”

“你不是领了差事吗?不用当值吗?”

“今日休假。”

“哦。”

苏宓陪他一起吃饭的时候还在想,她不是来质问他的吗?为什么没有把红豆粥推掉,反而还要喝其它不同种类的丰胸粥。

她迷茫地看着红岭,红岭赶紧低头。

“司马延,我不做妾。”

“谁说你会是妾?”司马延气息瞬冷。

苏宓看着他,“没有人说,我自己猜的。你也知道我这个身份,你……你如果真对我有那个意思,你觉得陛下能同意吗?”

这些事情她可不想含糊。

司马延道:“他会同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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