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驰程还真爱伺候人,对谁都是这样你是幸福了,关键是谁没幸福过?能维持住幸福才算有本事。不过,都说人越炫耀什么说明内心越缺什么,我一开始还不太相信。”
赵和怡不假思索地笑说:“后面这话因果关系你说反了,明明是自己越缺什么越觉得别人在炫耀什么。”
艾米反倒是笑了,走到床边坐下,盯着她的肚子说:“你觉得驰程是怎么想的呢?是打算跟你复婚,还是只打算对孩子负责?”
“我不好奇,你好奇你去问啊。”
艾米拢了拢头发,语气有些无奈,“你也说了,我不算什么我也就陪了他三四年,唯一欣慰的是,这期间他就我一个我猜不透他怎么样,不过呢,他到现在都瞒着我不说,可能是怕我伤心吧这事换了谁不伤心呢”
她说着便泪光点点,楚楚可怜。
陪了三四年?就她一个?到现在都在隐瞒?怕她伤心?短短几句话,去了强势的语气,倒是比那杀伤力增加了百倍。
赵和怡胸口剧烈起伏,紧蹙着眉头不吱声。
艾米瞧她一眼,抹干净眼泪,笑说:“不好意思,失态了。”
赵和怡缓了缓,撇开头理智地说:“你没地方去了?跑我这里就为了失态?”
艾米做出来一副苦笑模样,轻声说:“刚才没控制住,真是对不起说句心里话,我虽然伤心他这样,但也不是特别担心,他要是跟你复合,这样没血性的男人我瞧不起,也看不上,他要是不复合,只对孩子负责,那我可以理解,也可以包容三四年都让我一个陪着,三四十年也说不定照样让我陪着。”
赵和怡冷冷地看着她,嘲讽,“那你真是大度的好女人。”她欠了欠身子,轻飘飘地说,“树怕不要皮,人怕不要脸,脸都不要了,自然天下无敌。”
艾米顿了顿,脸上有些泛青,半晌又笑说:“我俩不是半斤八两吧?话又说回来,我再怎么样,也比不过你的风流韵事你要是不出轨,至少没我这出戏啊。”
赵和怡“刷”地一下坐起来,盯着她破罐破摔地说:“咱俩配置都不一样,你能跟我比?真往自己脸上贴金,”她皱了皱眉,语气不瘟不火,“你是公交车,我是私家车,虽然都能载人,但是呢,你这样的是为了赚钱,扔一块钱就能上。”
艾米见她这样,心里更乐意了,不急不躁地劝:“你恼羞成怒什么,五十步笑百步”
孙淑梅听到这里,赶忙站起身,对艾米说:“这位,那什么孕妇得好好休息,她现在可金贵着呢,驰奶奶一天啊,跑两趟,就连驰先生这么忙,也是最少三趟你一趟我一趟的来探望,把她也折腾得不轻时候不早了你看,要不明天再来?”
“是啊,累死了”赵和怡也很上道儿,抬手揉了揉肩,好声好气地说:“艾女士啊,你走吧不管怎么说呢,我也不是坏人,站在你的立场,你觉得自己委屈,觉得自己无辜,我理解啊,非常理解。所以你今天跑上门我就不计较了但是我如今站在我的立场,我就觉得自己是对的。我觉得你没资格找我,我也没资格找你,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难为你,但是呢,你要是敢在我面前作妖,我铁定饶不了你,不信你试试。”
艾米刚站起来走了两步,听到这里被气笑了,回头说:“我还真想试试你是怎么难为我的。大话谁都会说,就看办不办得到了,你见识短浅就罢了,怎么也不打听打听?如今可不是流氓地痞就能耍威风的。”
她讲完顿了顿,又说:“不论我是高配还是低配,我从来不会破坏家庭,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驰程若是已婚人士,那我丝毫不纠缠,可是如今这状况,你也怨不得我把你当成三儿,你以前是女表子,现在更是。”
赵和怡沉默下来,一时半刻找不到东西反驳,好半天才咬牙说:“你从现在小心为妙,别栽我手里,我可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我只知道什么叫辣手摧花。”
艾米笑笑:“行,我等着。”
赵和怡又说:“我也不是耍威风,我就是觉得,我是本地人,你不是本地人,我干点什么事,都比你方便一些。”
艾米动作顿了顿,回头扫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只觉得好笑,然后踩着高跟鞋推门出去。
她脚上有些错乱,急匆匆地出了医院,兜里的手机便响了,她看了一眼,低低地说:“喂?嗯,看过了,自然要看看了我算什么我什么也不是你不用安慰我了,我一会儿去你那驰程没联系我,最近打他的电话总是忙,我现在,特别害怕他主动找我那天说谈事情,今天我才想明白要谈什么,幸好我是提前走了不说了,挂了,这就过去了。”
艾米一走,赵和怡便泄气了,抿着嘴坐在床上,死死瞧着病房门,也不知道是累着了眼睛还是感情抑制不住,眼眶这便红了。
“孙姐,你明天赶紧去办手续吧,我想出院。”
她慢慢地躺下,双手扶着肚子,情绪低沉。
孙淑梅忙说:“那可不行,怎么也要跟驰先生商量一下呀。”
“商量?我跟他商量什么啊?我跟他有什么没关系”
孙淑梅笑说:“人家来不就是想看你生气闹笑话的吗?你要是当真你就输了。”
赵和怡侧了侧头,“你这话我当然明白,可是,有些事看得透,但是看得透不代表不会难受。”
“难受是人之常情,但是呢,你跟驰先生吧,情况复杂了些也怨不得人家觉得你不占理,要来找你。”
赵和怡裹着被子,闷不吭声地蒙上头。
孙淑梅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拉下来她的被子,柔声说:“别这么睡,这样呼吸不畅,可不好。”
她这一夜多梦,凌晨出了许多虚汗,衣服黏腻,湿漉漉地贴在身上。
她托着肚子坐起来,捂着胸口喘粗气。
孙淑梅被吵醒,低声询问了两句,赵和怡有气无力地解释了下,她赶紧披上外套下床,洗了个毛巾,用温水帮她擦了擦身子。
赵和怡觉得舒爽了些才又睡过去。
早晨醒过来又见孙淑梅准备好了早餐,拿着她半夜换下来的衣服去清洗。
赵和怡瞧见她眼睛下面有一圈淡青色的阴影,莫名动容,拉住她说:“孙姐,这两天麻烦你了,回头都算在加班费里还有呢,家里有套没开封的护肤品,就搁在洗漱间最底下那层柜子里,回头你拿去用吧,保养一下,你也挺年轻的,老为我熬夜,时间长了可不行。”
孙淑梅笑了笑,不好意思地说:“我这是养家糊口,做的是本职工作,平常这样习惯了,但是没什么。”
赵和怡点了点头,“你不容易,我知道。”
孙淑梅这时候腼腆地笑了笑,说:“我之前干过几年月嫂,你要是信得过我,等到你生产以后,需要再换个人伺候的时候,也可以继续考虑我。”
她跟着站起来,甜甜地答应:“行啊,没问题。”
孙淑梅端出来汤粥小菜,盛到碗里递给她,赵和怡望了一眼,哀叹:“又是医院的饭菜啊?都吃够了。”
她接过来尝了一口,丝毫没有胃口。
病房门恰好从外面打开,驰程低了低头,侧身进来,手里还提着保温盒。
赵和怡冷眼瞧他,也不打招呼。
驰程走过来,把东西递给孙淑梅,让她拿出来吃,看着赵和怡说:“昨天睡得怎么样?”
“睡得可好了。”赵和怡说。
孙淑梅顿了顿,却说:“她最近失眠多梦,尤其是昨天晚上,吓醒了。”
驰程问:“梦见什么了?”
赵和怡听到这个就来了气,搁下碗筷说:“没梦到什么,就是昨天有人来探望我了。”
他抬了抬眼,“谁来了?”
“艾米。”
赵和怡不等他说话,眼睛红起来,含着泪添油加醋地说:“她昨天来了,那真是耀武扬威,就我这样的都压不住,骂我是三儿,是女表子,是公交车”
她前言不搭后语地讲了一通,最后又说:“总之呢,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我滚这个医院是真的没办法呆下去了,我还是回家里吧,家里清净我现在怀着孩子,禁不住气”
说到这里就委屈的不行,抿住嘴,撇过去头,一抽一抽地掉眼泪。
驰程说:“她来找你?还说了这些话?”
赵和怡不搭腔,只是靠在那默默流泪。
驰程眼里流露着精光,别得也没计较太多,抽了张纸递给她,干脆地说:“怎么没叫保安呢?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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