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逸露出一丝笑容,知相王猜到了是他在幕后策划的罪来俊臣之事,淡淡笑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那奸贼恶贯满盈,也该得到报应了。”相王既然不想说破,他自然乐得含糊以应。
李旦眨了一下眼,说道:“先生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啊,来俊臣之事,只要母皇不松口,其他人仍奈何不了他。”
李云逸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悠然道:“想削弱武氏集团的势力,现在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啊。”
李旦满怀不解的回到相府,沉思良久,才想明白李云逸话中之意,这场罪来俊臣运动,表面看是朝中群臣与来俊臣的斗争,实质上受力的却是母皇,若来俊臣被处以极刑,母皇心里肯定不舒服,连个宠臣都保护不下来,感觉落了面子,那么事后肯定会报复挑头闹事的,武承嗣等人这回可就在劫难逃了,妙啊!
可恨,李云逸这小子竟然连自己也算计在里面了。李旦却觉得被算计得很舒服,现在的关键就是必须让来俊臣死,他忙派人去请姚崇来见。
相王走后,缘儿不解的问道:“相王在皇上那又说不上话,你逼他入壳又有何用?”
李云逸微微一笑,说道:“相王身处权力中心,十数年而无恙,岂是易于之辈。这些年他在各处安插了许多心腹之人,则天皇帝的身边又怎会没有他的人呢。你放心吧,这关键的最后一击肯定是他的人在做。”
缘儿美丽的眼珠转动了一下,抿嘴而笑,俏然道:“你如此利用他,难道就不怕他愤怒,事后报复?”
李云逸轻松笑道:“他现在心里欢喜还不及呢,又怎会虑及其他。再者,此人雄才大略,思谋皇位,像我这样的人才他招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轻易得罪。”
缘儿莞尔一笑,轻声道:“宇轩,你好可怕啊!谁若做你的敌人,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清丽的小脸上洋溢着俏皮的笑容,连一点怕的意思都没有。
皇宫。
则天皇帝览报吃了一惊,来俊臣有几斤几两重,她怎会不知?来俊臣是狠毒而又狂妄,可他不是疯子,要一口气把这么多实权人物做掉根本没可能。而且他这人非常忠心,只有在她对谁产生怀疑的情况下,他才会像猎狗一样扑上去撕咬。至于谋逆夺位云云,更是匪夷所思了。
则天皇帝立刻意识到,这位宠臣是被冤枉了,对于他的忠诚,她自始至终都深信不疑,不由冷笑起来。
一天,两天,三天……皇帝的批复始终没有下来,主审、证人、原告,各个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来俊臣宦海浮沉,多次东山再起,如他这次不死,所有参与者只有等着给自己买棺材了,因此要求处死来俊臣的奏章雪片似的往宫里送,朝中气氛凝重而紧张。
李云逸则像个没事人儿似的,悠闲自得的在藏书库里整理着朱批、御扎。
上官婉儿瞧见李云逸轻松悠闲的样子,美眸闪过一丝羡慕。这场针对来俊臣的风暴,她也难以幸免的被卷入其中。太平公主刚刚找过她,让她在皇上那进言杀掉来俊臣。
这让她非常为难,从小在这宫中,与她最亲近的就要数太平公主了,如今在朝中两人一里一外也属于非常密切的联盟关系。
上官婉儿非常清楚皇上现在的意向和心态,她是真想保住来俊臣。对众人的施压她心底非常愤怒。只是这次参与的人太多了,让她有些无奈。不过以皇上的骄傲,谁也不敢说她不会顶住压力力保来俊臣,即使她迫于压力放弃了来俊臣,也肯定会事后迁怒的。
“上官大人何事烦忧?”李云逸见两个小太监不在跟前,遂关心的轻声问道。
上官婉儿眉宇间烟锁春山,仍对李云逸温婉一笑,轻声道:“还不是来俊臣的事令人心烦。”
李云逸理解的笑笑,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有何烦忧的,若皇上主动私下询问你的想法,不妨委婉表露。若不问,则根本不必管这闲事。这事参合的人多去了,谁会在乎少你一个呢。”
对这充满书卷气的绝色清丽女子,他心里有着一份难言的尊重和怜惜,因此在他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想把她牵扯进去。只是,习惯性使然,他还是不易察觉的偶尔流露出那种平等的口吻。
上官婉儿明眸中闪过动人的光彩,美丽的嘴角泛起一丝轻松的笑意,轻声道:“宇轩所言极是,婉儿谢过了。她对那平等的口吻,倒似颇为受用。
伊人亲昵,仪态轻松而优美,李云逸开心的笑了。
晚上回到新宅,待他梳洗一新,悠闲悠哉的走进书房,缘儿笑谈一般介绍着今天收到的情报,“朝中这班人看来是真的急眼了,把有驱驴宰相之称的老古董内史王及善也搬了出来,这老头进宫面见皇帝,力劝诛杀来俊臣。有‘俊臣凶狡贪暴,国之大恶,如果不杀,必定动摇朝廷。’之言,可惜皇帝仍然只是沉默。”
李云逸微微一笑,王及善虽得则天皇帝尊重,但仍不够分量让皇帝痛下决心。
缘儿望见李云逸脸上的笑容,不禁嫣然一笑,仿佛一缕春风拂过娇嫩绽放的花朵,美得令人屏息的小脸上,散发出夺目耀眼的光芒。她自己却没发觉某人已经神迷目眩了,继续介绍道:“二张曾分别于不同场合进言,劝皇上诛杀来俊臣,皇上只是微笑不语。”
李云逸虽然有些迷糊,但缘儿清脆的声音还是听进了耳中,暗道,二张不过是新进的男宠而已,其能力和水平仍未得到皇上认可,皇上自然不会听他们的。
缘儿有些感慨地说道:“做个皇帝也挺不容易的,整天都是这些烦心事,烦也烦死了。”
李云逸不由笑了,连缘儿这旁观者都感觉到烦了,那么身为当事者的皇上呢?看来事情也该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了,这一槌子定音的进言者又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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