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那紧张,晚上全副武装的守夜,今日一早开始就全副武装的上路,商队的管事和伙计也不傻,这些都看在眼中,一路上也是相当的配合,遇到马匹不听话,大车不灵光的时候,伙计们就会主动帮忙,让队伍的行进不受耽搁。
早晨还有,许铁还能坐在车顶上四处张望,等太阳升高以后,他就坐不住了,这时候有商队伙计地上来一把雨伞,虽然举着累,但是可以挡住遮阴,也就将就着用了。
“在北面的方向还有一伙人过来,跟着咱们走了一段,估计是找下手的机会了。”
听到许铁的汇报,周飞也手脚并用的爬上了一辆大车车顶,顺着许铁所指的方向看去,在荒凉的草地上,正有几骑在那里打转转。在这广阔的草原上,孤零零的几匹马显得格外清楚。
按照昨日的说法,现在最起码有四伙鞑子瞄上了车队,可这么吊着干什么。制造恐慌?
站在车厢顶上四处看看,整个草原上,除了车队之外,就只有四面隐隐搓搓的人马。商队众人都知道会有战斗,但不知道会是什么样规模的战斗,一时有些紧张。
紧张归紧张,车队前行的速度并没有耽搁,眼看临近晚饭时间,马贼再不进攻今天就又没机会了,崔朝宗不再犹豫一声令下,提前扎营。车队上下全部行动,车夫吆喝着马匹停下,首尾马车打横堵住缺口,两列车队顺势围成一个圈,前后各留出一个进出的口子。装载着武器**的马车放在了内圈,众侍卫及锦衣卫们则帮着车夫卸下拉车的马匹,把马匹还有牛羊等牲口赶到圈子的中央呆着。
车队提前停下来,打了马贼一个措手不及,马贼们这时候也在抓紧时间吃着干粮饮水,为接下来的战斗保持体力。果然,商队众人刚刚完成吃饭喝水,周围的马贼们一股脑的逼了上来。
逼上来的马贼乌泱泱的几大群,一眼望去怕不是有四、五百。商队的管事、伙计,还有车夫终于慌了起来。
只听周飞道:“崔兄你将车阵看好,我带着人出去冲上一阵。”
“也好,兄弟你们放心出去,顶不住就退回来。”
只听周飞高声叫道:“王府骑兵随我出战!”
看着周飞一连声的命令下达,王府护卫们都跟着行动起来,崔朝宗连连点头,扭头一看商队伙计们慌乱的样子,对着侄子大喝道:“崔卫,带着你那一伙的人一起,把车阵给我看好了,谁敢乱跑乱动给我使劲招呼!”
慌乱众人听到崔朝宗的话,又看看崔卫等人手上的真家伙,到底没敢再乱动。
周飞看了眼在马车上观望的许铁,没什么新的发现,他举起手中的长矛大喊了一声:“对面的鞑子都是一群放羊的乌合之众,咱们在王府操练了两年,如今正是拿这些鞑子练手的时候到了!!”
王府护卫虽然真正上阵杀敌的人不多,但是进王府前人人都参与过打架斗殴,也是见过血的,又被王爷使劲操练了两年,要说对于这点场面都会怯场,那只能说明朱由检的训练失败。
听到周飞的话,骑在马上的众人齐齐的吆喝大喊。车阵里面的众人也是跟着一阵喝彩叫好。周飞不禁摇摇头,杀人不是平日的演练,大家未免把事情看的太轻松了。
“火铳都装上**,火种都准备好,一会听我好令开枪,谁要是不听号令提前放了空枪,回去之后月饷减半。”护卫们到车阵外面列阵的时候,鞑子马贼已经逼了过来。
马贼们一共五伙人,从各个渠道知道眼前的车队带着一整队草原上紧俏的物资,还有人出大价钱收购这些拉货的马车,更别说这些拉车的马匹本身也是值钱的财富。
从车队一出张家口,马贼们就已经跟在了后面,从各路探子们的口中知道,这个队伍中众人武器精良人马众多,贸然冲上去,得不到便宜不说,搞不好还要就会把命赔进去,现在聚集了四、五百人,人多自然马贼们的胆子也大了。
跟着商队这几天,大家伙又冷又没得休息,可实在是辛苦了,只盼着灭了眼前的车队之后分润些,也能过个好年。再不进攻又只能等到明天了,夜里的寒露实在令人难受。
人人都憋着一股劲,偏偏前面的商队却停了下来。一旦有人鼓噪,当即人人争先,一窝蜂的冲了过来。马贼们都没想着控制速度,就想着一鼓作气冲到车队跟前,商队的众人就会四散逃跑了,到时候各种好货自然是先到先得。
周飞看出手下人紧张的情绪,吐了口吐沫,不屑的说道:“还有这么远的距离,就他娘的撒丫子开跑,到了阵前,这些马匹都没力气了,还能作战?怪不得这辈子只能做马贼。”
听了这话,众护卫心思也安定了不少,各个拿好火铳就在车阵前面以逸待劳,等着马贼冲过来。
那些马贼看到停在车阵前面的一大排骑兵,心里已经觉得不对劲,自己这么多人气势汹汹的冲过来,对方却好整以暇的等在那里,肯定是有古怪。但是前面的人想要放缓速度,看清楚在上,后面的人却不给机会,闹哄哄的还在向前拥挤。结果这乱七八糟的马贼队伍等于是后面的人推着前面的人前进,一边迟疑,一边又觉得自己人多,到跟前就冲垮了。
马贼们情愿不情愿的到了跟前,护卫们可是严格按照王府训练时的操典在执行,算计着五十步的时候,护卫们纷纷举起了火铳。
人到了三十步的时候,对面马贼们叫嚣着冲了过来,周飞一声“开火”,众人纷纷举起了火种。手上的火铳齐齐发射了出去。
上百只火铳全部射向马贼的人群之中,盗匪们的甲胄最好不过是两层棉袄罢了,后排还有少甲甚至无甲凑数的。哪里经得住火铳的打击,只听火铳响过之后,立刻是惨叫连声,从马上跌落了一大片。后排的马贼们一时乱作一团,没有被火铳打到的人拼死的拽住自己的坐骑,缰绳将马匹勒的痛嘶,狂躁的乱动也顾不得心痛。
马贼们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立时乱了阵脚。周飞等人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只见他们将火铳放回,拿起长矛,开始整队,然后开始冲锋。
一团乱麻中的马贼,看到穿着甲胄手持长矛的骑士迎面冲了过来,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有埋伏,这他娘的是个圈套!”
这么装备精良的家丁,又有如此多的火铳,最后还能冲上来厮杀拼命,若不是特意来埋伏他们的是什么,谁他娘的用这么精良的队伍,就为了护送一只商队。
这一喊出来,马贼们都觉得的确如此,看着对面长枪如林的骑兵气势汹汹的冲过来,骑在马上的众人,谁还有心思恋战拨转马匹转身就逃。
马贼们前面为了抢先到达车阵,都是一阵疯狂拍马,这会儿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转身没跑几步,就纷纷有马匹跌倒,人往下摔了下来,堵住了后面人逃跑的通路。有人不管不顾的打马奔了过去,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一时间马贼队伍互相践踏,场面更是混乱不堪。
地面上有人和马的尸体,周飞一行人尽管冲过来,可未免被东西绊倒,速度并不快,这点距离,马匹也跑不起来,周飞单手拿着长矛,看着前面的骑兵背影,狠狠一下子刺了过去。
精良的兵器,马匹冲击的惯性,可不是前面那件棉甲就能挡住的,周飞的长矛直接刺了进去,只觉前面阻力一松,明白这是刺了个透心凉,不顾前面人从马上摔下来,周飞扯出长矛,又继续追赶其他的猎物。身后的的护卫们都是跟了上来,拿着兵器开始杀戮。
盗匪就没有正对他们的,全部是背对着,加上骑马跑不快,一时半会走不掉。护卫们的马匹速度冲不起来,周飞索性放下长矛,拿起长刀一阵砍杀。这大刀从背后向前劈人,当真和砍瓜切菜一般,一刀下去敌人不是身首异处,就是手脚分离,当真是所向睥睨。
周飞穿着的铁甲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脸上更是猩红点点,身边的护卫们更是杀的兴起,嘴里大声叫嚷,挥舞着的大刀不住地劈下。
本以为是一场苦战,谁想到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不多时,周飞面前已没有了敌人,原来是已经杀穿了马贼的队伍。众护卫没人都有一到两个的进账,一共才四、五百的马贼,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杀戮,人群稍微被杀的散了些,有了跑的空间,马贼们登时一哄而散,四下逃命,谁还敢继续恋战。
看这帮人兵器都不要,甚至有人连滚带爬的连马都不骑拼命逃跑的模样,估计不是诈败,这么跑应该是不会有胆再回来了,在这荒凉的草原上,这么跑出去,是会冻死饿死还是会有什么遭遇,周飞也懒得关心这些马贼了。
众护卫一通砍杀之后,只觉得在在王府苦练两年的憋闷都是一扫而光了。周飞掏出一块手绢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扫了扫周围,看着有点傻眼的锦衣卫和商队的伙计们,高声说道:
“都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把翻翻那些死人,有什么值钱的事物、合用的兵器都拿过来,还有马匹也全都牵过来,这趟生意大赚了!崔哥。”
最后一句是对着目瞪口呆的崔朝宗说的。
醒悟过来的崔朝宗赶紧道:“周兄弟,信王府的侍卫都如此精锐么?”
“哪有什么精锐啊,崔哥你没看到,那帮马贼都是背朝着咱们的么,是个人上去就能砍啊!”周飞打着哈哈。
也是,信王毕竟是藩王,手下太过于精锐,是会被弹劾的,崔朝宗拱了拱手,不在讨论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和周飞探讨了这趟归化城下来,商队能赚多少的问题。
……
深秋时节,王府毛纺厂的羊毛布做成的第一批冬衣上市,迅速以火热的姿态占领了京师冬衣高端市场。羊毛衣以其保暖、弹性好、毛质柔软手感好、舒适性好、不易打皱等等多项优点一上市就取代了丝绸的地位。
然后朱由检家的布庄很快就被京师豪门给踏破了门槛,除了羊毛衣以外,羊毛布、毛线等都被抢购一空。储存在王庄里的羊毛正被工匠们全力清洗送入纺织机中进行加工,而羊毛储备也在逐渐的减少之中。
正在朱由检担心羊毛原料会出现断货的时候,去草原的商队回来了,除了带回草原的信息,还有一车车的羊毛,朱由检大喜,对于草原的热情一下大增,同时组建更多的商队,准备前往草原。
信王府侍卫以商队护卫的名义去了一趟草原,回来时一个个都赚大发了,没想到回到王府后,还能再得到一次奖赏,让这次没跟着一起去的侍卫大为眼红。对此,朱由检只好本着公平的原则,将王府的三百侍卫分成六个组,每五十人为一组,大家轮流去草原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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