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兄,咱们去赴宴如何?”
楚辞忙完了国子监的事,便来到了户部,此时正当褚英下衙之时,他听楚辞这么一说,顿时就不知所措了。
“楚兄,你……是说要去赴宴?”
“对,赴宴。既然别人盛情相邀,我们怎能如此不知礼数呢?”楚辞的笑中有些深意。
“可是……”
“别可是了,去还是不去?”楚辞轻轻敲了敲桌子。
“去,去就是了,褚某今日舍命陪君子,一切都由楚兄你说了算。”褚英苦笑一声,将账本一合,放进桌子下面的柜子里,然后锁上柜子。他虽然不知道楚辞是在搞什么鬼,但直觉告诉他,还是听楚辞的。
两人相携着出了户部,门房一看见他们,就赶着去见了户部尚书程大人,说是楚辞又来找褚英了,两人这会一脸笑意不知要去哪里。
程大人点头表示知道了,挥了挥手让他出去。待门房离开之后,他立刻哼了一声,对着李大人说道:“今天我算了一下,褚英那里已经拨了六笔银子出去了。再这样下去,银子都要被他拨光了。今日那楚辞又来找褚英,不知道他们又想搞什么鬼了!”
“大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皇上将这文化园的修建事宜权交给了那楚辞呢?不过,这褚英也太不像话了,他眼里还有我们这些上官吗?王大人,你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你的话他也不听吗?”李大人说道。
王大人脸色黑沉:“两位昨天也听见了,他不肯交出账目,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而且,我昨天下午又找过他,这家伙是油盐不进,无论我说什么,他只一口咬定这事是楚辞交给他做的,不敢假手他人!我看啊,这重点还是在那楚辞身上。程大人,您不是已经把那事透露给御史台了吗?怎么今日上朝,他们一点声音都没有?”
程大人也不知缘由,想了一会疑惑道:“御史台的那些人素来小心眼,按理说这楚辞三番两次得罪他们,现下拿了楚辞把柄,他们又怎会无动于衷呢?”
“他们是不是还想等再抓到几条小辫子再动手?”李大人猜测道。
“有可能,御史台那些人最是精明,一定已经在暗中查探了,我们只等消息便是,到时候一定让那个楚辞好看!他竟然怂恿学子们干那下九流的勾当,难不成是把国子监当成戏台了不成?”王大人义愤填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替国子监考虑。
“先不说他了,只说那姓赵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老夫昨日将他请来,分明是想让他一起对楚辞施压,可谁想到,今日朝上他竟然奏请圣上说要修路,圣上居然也答应下来了,还让户部拨银,真是气煞我也!”程大人气冲冲地说道,他看向左右侍郎二人,“此事就交由你们去办了,三天之内,筹集五万两给那姓赵的送去,不然几天之后,要被御史台弹劾的就是老夫了!”
多次被提到的御史台也是无奈,虽然据可靠消息得知,这楚辞行事确有不妥当之处,可是,经过前面几次弹劾的事后,在面对楚辞的消息时,他们总有些不知所措。
你说弹劾他吧,这个人巧舌如簧,朝中结交又多,万一弹劾时有人进言让他自辩,他再在圣上面前胡说一通,恐怕御史台的威望又要降低了。若是不弹劾他,实在叫人心气难平呐!
御史台众人在面对这个刺头时想了又想,最后商量出一个结果,先观察,收集充分的证据,再一举击破。在楚辞犯错的证据确凿之前,绝对不能再像之前一样贸然出手了。
……
楚辞完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御史台的心腹大患,他和褚英两个乘着马车来到江宅外,看着这金灿灿的宅院,在心里止不住地摇头。
那陈海平家虽也显富,但是至少可以看出主人的品味不凡,这江家,就完一副暴发户的样子,看上去就显得土气,由此可以推断,这江家应该就是从他这一代才开始发家的。
“楚兄,你在想什么呢?”褚英看楚辞盯着眼前的宅子默不作声,不由开口问道。
“没什么,咱们去敲门吧。”楚辞回过神,轻笑一声然后上前扣门。
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一个小厮探出头来,见是两位身着官服的大人,虽不敢直接让他们进去,却也不敢怠慢,只能有礼地问道:“请问两位大人到江家来有何事?”
“是江家老爷请我们今日上门赴宴的。”楚辞回答道。
那小厮十分奇怪:“可是,我家老爷今天没有吩咐过要设宴,更没有说让我们等客人上门。”
褚英有些生气,他本来就不想来,来了之后居然还被挡在门口,真是不知所谓:“你进去禀报一声,就说客人来了,若他不想接待,只管说一声便是,褚某日后绝不再登门。”
那小厮将褚英横眉竖目的,心里一惊,生怕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连忙说道:“是是是,小人这就去禀报,还请两位大人在这里稍等片刻。”说完,
他就往远处跑走了。
“楚兄,我真不明白,你为何要来赴宴?这江顺义欺人太甚,竟然戏弄我们,真是可恶!”褚英越想越气。
楚辞笑得神秘莫测:“褚兄莫要动气,待会你就知道楚某为何要你一起赴宴了。”
褚英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楚辞,按捺住心头的好奇耐心地等着。
很快,小厮就回来了,他看起来满头大汗,想必是跑得很急。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人。他一见楚辞和褚英,立刻上前行礼,嘴里还招呼着:
“两位大人请进,我家老爷听说大人来访,心里高兴不已。只是,他昨夜受了风寒,恐怕有些不方便,他本想告知二位改日再设宴,只可惜事多耽搁了。若两位大人不介意的话,老爷待会只能隔着屏风陪二位聊天了,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受了风寒?那我们更要进去看一看了。江老爷为人仗义疏财,我们又岂是不知礼数的人?”楚辞说完,不客气地踏了进去,褚英紧随其后,那管家只好小跑两步,上前给楚辞带路。
管家引着他们去了花厅,这里已经摆了一桌丰盛的席面,鲍参翅肚应有尽有,可见江家财大气粗。在桌子前面摆着一面屏风,从屏风底下可以看见江老爷正坐在后面。
“江老爷,听说你偶感风寒,不知道要不要紧?不如让我和褚兄进去看望一下,也好让我们宽心。”楚辞说着,就要绕进去。
“不可!”里面的江老爷大叫一声,“咳咳……楚司业,江某是想说,鄙人风寒严重,大夫说有可能会过人。两位大人公务繁忙,若也受了风寒,那就糟糕了。”
楚辞挑了挑眉毛,说道:“哦?是这样啊,那楚某就失礼了。”
楚辞和褚英在桌前坐下,两个美貌侍女立刻上前给他们倒酒,楚辞举起酒杯,对着屏风里面坐着的江老爷说道:“本来今日可以畅饮一番,只可惜啊,江老爷这风寒来的不凑巧了。褚兄,咱们干一杯吧。”
江老爷坐在屏风里听外面两个人喝酒聊天,心里痒痒的。这两位大人风流倜傥,才貌双,他平日里能勾搭上的,都是一些庸脂俗粉,何曾见过这样的男子呢?好不容易请到两人来赴宴,只可惜啊……他摸了摸嘴角,痛得“嘶”了一声。
楚辞耳尖地听见了这个声音,心里暗笑一声。他眼珠子一转,心里便有了想法。
“江老爷毕竟是主人,楚某想要敬你一杯。不过考虑到你风寒未愈,这一杯……就让江家总管代替了吧,不知江老爷可答应?”
“楚司业既然愿意赏脸,是江某的荣幸。阿才啊,你就替本老爷喝了吧。”
“是。”那总管很听话地走过来,楚辞不经意地将脚伸出来,将他绊了个正着,总管身子一歪,撞在了屏风上面,将那面屏风撞倒了。
随着“砰”得一声响,肿着一张青青紫紫还有两个大黑眼圈的猪头脸,一脸懵逼的江老爷瞬间暴露在大家面前。褚英一见,先是呆愣了片刻,而后便是不可自抑地大笑声。楚辞也和他一样反应,心里快意极了。
“楚某二人失礼了!也不知道江老爷受得是什么风寒,怎会变成这副样子?”楚辞笑过之后,关切地问道。
“让两位大人见笑了。江某昨夜不知遭何人暗算,被打成了这副模样。因着这副样子实在难以见人,所以江某这才假托风寒,以屏风遮挡,却不想,还是让二位看见了。”
江老爷仔细观察了他们两人的反应,心里已将他们的嫌疑排除了,这两人一看就是初次见到他这副模样的。那么,到底是谁暗中偷袭他,还只打他的脸呢?
……
“哈哈哈,楚兄,我总算知道你为何一定让要我过来赴宴了。”坐在回去的马车里,褚英朗声大笑,刚刚江顺义那副样子,直接将他心里的郁气都消除了。
“是吗?楚某只是守约而已。”楚辞对着褚英笑得十分玩味。
褚英一愣,后又笑道:“对对,楚兄是守约之人,褚某懂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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