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迷楼]
玉潋心美眸圆睁,死死盯着阙清云的眼睛,后者一语不发,一双清冷的眸子深渊似的望不见底,看似平静,可眼底却涌动着玉潋心未曾见过的情绪。
须臾之后,玉潋心嘴角一勾,不由分说反扑上去,环住阙清云的脖颈,推着她不断后退,直将其推倒在平整的地面上,而后俯身,凶狠啃咬她的嘴唇。
果子稀稀落落散了一地,阙清云唇上吃痛,待玉潋心起身时,对方齿间果然浸染着殷红的血丝。
玉潋心扬着眉,被鲜血染红的嘴角微微上翘,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师尊先动手,弟子正当反击,师尊可不能生气。”
阙清云轻抿唇间伤口,眼中汹涌的暗流渐渐隐去,流露在外的气质柔韧而温和,无奈轻叹:“小疯子。”
尝到了甜头,玉潋心还想得寸进尺,却被阙清云以唇上有伤为由拒绝了她的亲近。
“……”这大概就叫自作孽。
最后那几个果子还是被玉潋心吃了独食,她们回山洞叫醒殷晴雪,带着小姑娘继续赶路,途中打了只野兔,架火烤熟给女孩儿充饥。
没吃完的兔肉便用荷叶包起来,当做这一日途中的干粮。
此后途经小镇山村,又置办了些香糕点心,如此行过数日,总算回到听澜宗。
听澜宗占地面积辽阔,建筑气势恢弘,一路行来,殷晴雪感到好奇的同时也心有畏惧,她跟在玉潋心身边,紧紧抓着身旁人的衣角,寸步不离。
后至云仙居,阙清云回了书房,便由玉潋心带着小姑娘去挑选房间。
她们楼上楼下行过一圈,在每间空房外停留一小会儿,可殷晴雪看过后,竟一一摇头,没有一间令她满意。
玉潋心轻捏眉心,只觉耐心将要消耗殆尽。
殷晴雪似乎觉察了她的心情,便垂下头,小脸儿上尽是沮丧。
玉潋心深吸一口气,默念静心咒,遂沉下心,小声问她:“不若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屋子,我帮你布置。”
小姑娘抿起嘴,却不开口说话,一个字也没有。
“你怎么也学师尊要做个钜嘴的闷葫芦。”
玉潋心不高兴地说,“你若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你要这般不表态,我便随意给你安排一间,你也莫要有什么意见!”
殷晴雪哪里见过玉潋心这般言语不善的模样,脑子发懵的同时,也更加委屈,嘴角一瘪,小鹿似的眼睛里便蓄起薄薄的雾气,眼看就要哭出来。
玉潋心不过一时心直口快,说完就意识到坏了,对待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哪能像平常那样由着性子,肆无忌惮?
她苦着脸,正想着该怎么补救,便听得楼阁上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方才好似听见有人说为师是个钜嘴的闷葫芦。”
一抬眼,便见阙清云自二楼飘身而下,落地一拂衣摆,动作潇洒,缥缈若仙。
玉潋心扬眉,哼声笑道:“师尊并未听错,就是弟子说的。”
这坦坦荡荡的态度令阙清云失笑,本想借机敲打她几句,哪曾料到玉潋心毫不心虚,她那厚脸皮几如城墙,可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何错处。
阙清云摇摇头,揭过这个话题,转而看向玉潋心身侧的殷晴雪,问道:“怎么了?”
“没找到的合适的房间。”玉潋心如实回禀,“哪间屋子她也不喜欢。”
闻言,阙清云俯身蹲在殷晴雪面前,温声问她:“为什么不喜欢呢?”
经过前几日的接触,殷晴雪渐渐习惯了阙清云的存在,故而不像一开始那么惧怕了。
小姑娘低着头,泪花在眼眶中打转,犹豫许久才闷闷地开口:“没有……姐姐。”
没有姐姐?
这个“姐姐”所指代的是玉潋心。
玉潋心略略倾身,震惊道:“你想跟我住一间?”
殷晴雪瘪嘴,这次没再摇头了,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注视着她,竟小声回了句:“嗯。”
短暂的安静之后,阙清云和玉潋心异口同声:“不行。”
玉潋心瞧了阙清云一眼,后者面色平静,语调从容地劝说:
“你潋心姐姐需要安静的修炼环境,你平日不可总叨扰她,你既想与她住在一块儿,那便将旁边那间腾出来与你,你看如何?”
小姑娘不情愿,却也明白这云仙居是谁说了算,便紧紧抓着最后一根稻草,抬头求救似的看向玉潋心。
玉潋心自然是站阙清云那一边,连忙附和道:“师尊说得没错,你便住我旁边那间房吧,若有什么事,你只需隔墙唤我一句,我能听清。”
自吸纳了残嗣的森罗魂骸之力后,玉潋心体内的魔毒被压制下去,虽不像以往那么轻易毒发,却也并非就此安然。
若殷晴雪非要跟她住一间屋,一旦她魔毒发作难以自制,恐怕得把小姑娘吓着。
所以无论如何,不能住一块儿的。
两个大人做了决定,殷晴雪再不情愿也没有办法,只得听从了玉潋心和阙清云的安排。
不过这几日的相处下来,小姑娘被玉潋心宠出了点小脾气,不高兴了,红着眼睛回屋就把门关上,谁也不搭理。
对此,阙清云二人也没由着她的性子来,该遵守的规矩还是要有。
这天晚上,殷晴雪的房间偷偷溜开一条缝,小姑娘抱着自己的枕头鬼鬼祟祟跑出来,敲响了玉潋心的房门。
可奇怪的是,没人应门。
她隐约听见屋里是有人声的,便侧耳过去贴门细听。
的确有一道起伏不定的喘息声。
这间屋子住着玉潋心,那发声之人也该是玉潋心,却不知深夜时分,屋里怎会有这般奇怪的动静。
好奇心起,殷晴雪大着胆子推开屋门,见昏暗的视野中,有个人影于床榻间翻来覆去。
小姑娘心里不高兴,这人明明醒着,何故不肯应门。
她小声唤了句“姐姐”,正待迈步进屋,忽然眼前一暗,意识消弭,落地前被一只轻柔的手掌牢牢接住。
阙清云一袭素净清丽的白衣,抱着殷晴雪回身走进旁边的屋子,将之安置于床榻之上。
点了小姑娘的睡穴,这一觉,应当能顺利睡到天明。
玉潋心浑身灼烫,意识也浑浑噩噩,她似乎听见了殷晴雪的声音,可她身体难受,无力求证,只能凭依本能辗转于床榻之间,默默忍受。
不过是睡梦中想到了阙清云,又念及那一日师尊毫无道理的亲吻,不期然竟触发了魔毒。
理智即将消失,她听见屋门开了又关。
那一身素衣清清冷冷宛若谪仙的女人不请自来,坐在她床边,轻抚她的脸。
朦胧的月华洒落窗棂,玉潋心胸口激烈起伏,面红耳赤,呼吸急促,她微微睁眼,蕴起水雾的眸子便与阙清云幽深的瞳仁撞上视线。
脑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彻底崩断,玉潋心扣住抚在自己脸侧的玉手,明明四肢酸软,她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而一个翻身,竟将阙清云按在床榻上。
她双手撑在阙清云耳侧,眼底掠过一缕红芒,如出笼的凶兽难以抑制体内宣涌的洪流,俯身意乱情迷地啃咬阙清云的嘴唇,脖颈,耳廓……
以及一切她亲吻能够得到的地方,以此疏解内心极度的渴求。
玉白胳膊搭上她的肩膀,牢牢攀着她的后背。
灵压蹿升,气机交错,室内灵气涌动。
属于她们的气息不断交锋,愈演愈烈,体内灵气爆发的瞬间,彼此气势僵持许久,方缓缓回落。
玉潋心稍稍清醒一些,瞧见身下人脸泛薄红的模样,顿时被美色迷了心智,又主动靠近,欲一亲芳泽。
然而这时,阙清云眼睑微颤,随后缓缓睁开。
莹润如水的眼眸中雾气尚未散去,可她圈在玉潋心腰间的手却倏然用力,将二者的位置翻转过来。
缠绵的吟哼声中,喃喃响起玉潋心低哑惑人的语调:
“……师尊。”
殷晴雪来了玉潋心的屋子,坐在她身边,和她一块儿抄写静心咒。
女孩儿的视线几次落在玉潋心身上,眼神颇为疑惑,当她抄到第三遍时,终于忍不住了,便停下笔来。
“姐姐。”她小声唤道。
玉潋心从案上抬头,看向她:“嗯?”
“你……”殷晴雪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玉潋心的脖子,“这里。”
玉潋心疑惑,殷晴雪手指的位置她自己瞧不见,未能明白小姑娘意思,便追问道:“这里,怎么了?”
殷晴雪眨眨眼:“虫子?”
虫子?
玉潋心愣了片刻,忽然福至心灵,连忙取来一面铜镜。
照着铜镜一看,她脖子上竟留着一枚清晰的红印。
啪的一声捂住印记,面对殷晴雪疑惑的眼神,玉潋心面不改色地回答:“没错,是虫子咬的,我去上点药。”
说着,她便起身,快步走出房间。
阙清云正在书房作画,运笔行云流水,墨迹洋洋洒洒,一气呵成。
及至最为关键的画龙点睛之笔,忽然嘭一声响,房门大开,闯进一名不速之客。
清云仙子不疾不徐地继续在画上落了两笔,便见得那闯入屋中之人行至桌边,没长骨头似的径直往画上一躺,未干的水墨因此洇了开去,惨不忍睹。
“作甚?”阙清云挑眉,明知故问。
玉潋心左手撑着脑袋,右手前伸挑起阙清云的下颌,神态妩媚地问她:“师尊昨日在弟子屋内一夜风流便罢,可怎地还在弟子脖子上留印儿?”
留印儿也罢,为何偏要落在这么显眼地方?
且痕迹鲜艳清晰,不同寻常,竟被殷晴雪一眼瞧见。
阙清云神情淡淡然,从容不迫地回答:“不当心,疏忽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推剧情的……不过好像,的确也推了剧情……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