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绝望之后(1 / 1)

罗姐和黎家三人的话里,都不约而同地谈到了同一种东西——记忆。

罗姐失了忆,才得以快乐地在镇中度过了一生。当她记忆觉醒,她就不堪心理折磨自杀了。

黎家三人说玩家们是他们的协助者,但是玩家们也失忆了。

玩家们为什么要失忆?

联系罗姐来看,失忆应该是为了让玩家们能向罗姐一样,不露马脚的彻底融入镇中。

如此看来失忆的目的,是为了好好生活。

那么,可能镇民们其实也都是失了忆的。

今天两名镇民写下的遗言【当我想起我的过去,我无法原谅自己】,给这一点猜想增添了证据。

他们失忆了,才能好好生活。

一旦想起过去,就会选择自杀。

携带记忆的人,如黎家三人。

他们始终惦记着自己的任务,无法彻底成为一个崭新的身份,最终的结果就是频繁地暴露自己是异类而被杀死。

可他们不得不携带记忆,因为他们需要记住他们的任务。

那么是谁三番两次盯着他们,让他们被杀死?

马蒙说举报者是魏楠。

但沈容认为,魏楠只是一个隐藏在镇中、与黎家三人是对立的势力的代表。

那个对立的势力,应该就是前天晚上把镇民剥了皮的尸体挂到玩家窗户上的凶手。

这里的镇民们不是普通人,而是一群可以褪去人皮的“怪物”。

今天玩家们说镇民们变得很暴躁,看上去好像还很热。

黎家三人谈话时也提到了这一点,并且语气充满了担忧。

而镇民们在变得暴躁的同时,身上的腐烂也在加重,前夜他们的表现也让沈容亲眼见识到他们多喜欢寒冷的雪。

他们的亲朋好友在雪地自杀,他们怎么可能会真心实意地喜欢雪?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们的病让他们时时刻刻感受到热,所以他们逼不得已喜欢冰雪,因为冰雪能缓解身上的热。

那么问题又来了。

失忆的他们,怎么会记得亲朋友死在雪地里的事?

既然他们对黎家三人的记忆是可以被篡改的,有没有可能他们对于亲朋好友的记忆也是被篡改过的?

也许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死在雪地里的亲朋好友。

也许,他们自己就是那一群遭受了战争折磨的受害者。

他们的病,与热有关,与战争有关,他们从骨子里痛恨战犯……

而沈容在刚刚到达这个世界时遭遇核打击,所感受到的也是热,也是皮肤被灼烧融化般的痛苦。

或许这就是游戏给予玩家们的提示。

镇民们明明过着安稳的生活,却无意识地发出歇斯底里,自称是野狗疯癫的言论,就是因为他们虽然不记得战争了,但战争带来的创伤留在了他们的潜意识里。

——他们觉得自己是野狗,无家可归。他们的家园被战争毁了。

他们前夜看到她的窗户没关,发疯玩闹之际还轻轻地给她关了窗户。

那不是恐吓,因为第二天他们谁也没有提起关窗的事。

可见他们本性都是良善的。

而此刻的他们却因为记忆开始觉醒而变得暴躁不安,甚至有两名镇民在想起过去后选择了自杀。

这就是黎家三人急切需要协助者帮忙的原因。

他们想让镇民们摆脱战争阴影,想让镇民们过上正常的生活。

前天到镇门时沈容就留意到镇门下的血土地是积攒而成的,而黎家三人明知自己死亡也没有太过惶恐,这说明他们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什么样的人能死无数次,还不断复活并更改别人对他们的记忆?

恐怕只有神才能做到这一点。

可如果他们是神,他们就不会被镇民一次又一次杀死,被潜藏着的敌人一次又一次暗算。

所以,他们可能不是真人,才能不断复活。

沈容想起了自己刚醒来时看到的那只红眼乌鸦。被打成了碎片,被冻在了冰里还能动。

黎家三人在这里是假的,乌鸦也是假的。

这里的场景,除了这么个村庄什么都没有。

这个世界天亮的时候没有太阳,天黑的时候没有月亮,雪却会随着镇民的暴躁不安越下越厚……

并且不管是隐藏势力,还是黎家三人,他们都是在围绕镇民进行活动。他们都没有采取强硬手段,而是选择潜伏在镇民中徐徐图之。

这说明采取强硬手段达不到效果。

黎家是想救人,与他们敌对的多半就是想杀人。

什么是强硬手段和怀柔政策都很难攻克的?

是没有实体的精神。

也就是说,这里,是人工构筑的,用来治疗战后创伤的镇民们的精神世界。

这里有潜藏的医生、战犯和受害者,如今还多了一些想阻止医生救治受害者的人。

想要在一个人的精神世界里拯救他或杀死他,都只有让他自己做决定这一个办法。

镇民们时时刻刻记得遭受核打击时,被热浪吞没,仿佛浑身溃烂的感觉。

所以才出现了身体剥皮、腐烂等情况。

太热了,所以想要冰雪来降温。

太热了,所以就算死也想死在冰天雪地里。

太痛苦了,所以随着记忆缓缓地复苏,他们变得越来越暴躁不安。

官方派来的检查员,是定期来检查这个精神世界和镇民们的精神情况的。

黎家三人是驻扎在这里治疗他们创伤的“医生”,这段时间却频繁地被他们攻击了。

因为有人唆使他们。

而玩家被安排住进到处是所谓刺激记忆觉醒暗号的地方,也许就是暗示玩家们要协助他们。

但是……

玩家们不是黎家三人背后的官方派来的,而是游戏官方派来的。

可能黎家三人背后的官方无法派人来了,因为这里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检查员都没来过。

也就是说……

游戏虽然赋予了玩家协助黎家三人的身份,但玩家们是真的到了这个虚假的精神治疗世界来。

玩家要是在这里死了,就和那些镇民一样,会真的死。

理清处境和这里的情况,沈容便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了。

首先,她得找到潜伏在镇中的敌人。

那些人将镇民的尸体挂在玩家的窗户上,明显是知道了玩家的身份。

现在,是敌在暗我在明的情况。

想到这,沈容又有些疑惑——是谁把玩家窗上的尸体移走了?

为什么有人要阻止这些战争受害者放弃死亡?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思考了半天,回过神来时周围的镇民们都走了差不多了。

玩家们、马蒙还有少数镇民还站在她的身边,一起盯着镇门下的两具尸体发呆。

“你不觉得这两具尸体很可怕吗?连皮都没有了。”

马蒙突然开口问道。

沈容想了想,对他笑道:“你忘了吗?我也是遭受过核打击的受害者。”

马蒙清澈的眼眸变得有些浑浊深沉,“沈容,如果你想起过去,你会很痛苦吗?”

雪簌簌落在他单薄的肩头,他走向跪在地上的两具无皮尸体,将其中一具背在身上,“我好怕当我想起过去,我也会像他们这样,因为太痛苦了。”

玩家们面面相觑。

沈容递给他们一个眼神,对丁琪小声道:“去问问魏楠是谁,跟着他,看看他接触了哪些人。”

丁琪等玩家一脸莫名其妙,但他们啥也没想通,只隐隐约约感觉这个世界不太正常。

看沈容已经想通了,还是决定按照沈容的吩咐去做,混在陆续离去的镇民中离开。

沈容走到镇门下,背起另一具尸体,跟上马蒙。

马蒙背尸体走了一段路的脚步顿住,回头看沈容。

沈容吃力地加快脚步与他并排走。

背上的无皮尸体是热的,仿佛火炉。

粘腻血肉上的腐烂脓水逐渐浸染了她的衣衫,仿佛一滩脓液堆在了她的背上,滑腻的感觉令人作呕。

因为尸体热,所以它的血还没凝固,温热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她的后颈上。

她紧紧地抓着这具尸体的两只手臂,对有些愣怔的马蒙道:“愣着做什么,走啊,快把他们安置好吧。”

马蒙回过身,埋头向前走,“村里的尸体一直都是由我来处理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好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沈容心道:这可能和马蒙的现实经历有关。

嘴上却只疑惑地道:“怎么了?你会有点不高兴吗?”

马蒙摇头,“我只是很害怕……其实我经常做一个很可怕的梦。”

“我梦到一个军队打进了村里,村里的人让我带着孩子们躲进了一个个枯井里。他们说我是村里最大的孩子啦,要照顾弟弟妹妹。我答应了。”

“但有个孩子被吓得直哭,我抱着他,为了不让他哭,就一直捂着他的嘴。”

“我听到外面枪声响了很久,村里一只叫阿花的狗叫了很久,后来枪声没了,阿花也不叫了。”

“我爬出井看外面的情况,看见阿花死了,那群人正在剥阿花的皮。村里到处都是尸体。我被他们发现了,他们用枪抵着我的脑袋,让我爬出来,帮他们给阿花剥皮,把阿花剁成块给他们做下酒菜……他们又让我挖坑,给村里的人扔到坑里……他们在村里待了两天,好像是因为我表现得好,没有杀我。他们走的时候,还笑嘻嘻地夸我。”

“我不是怕死哦,我只是想要照顾那些弟弟妹妹。可是等我送走他们,回头去看井里的孩子们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死了,小小的身体上全是弹孔。我这才想起,在我给阿花剥皮的时候,好像听见了枪声。”

“我把那些孩子从井里一个一个背上来。发现少了一个。我到处找,在我给阿花剥皮的柴堆后面,找到了他。他和我剥下的阿花的皮放在一起,他身上没有弹孔,但他也死了。”

马蒙双目失神,瞳孔颤动。

沈容想伸手去安抚他,让他不要再想了,马蒙却猛地抬头看向她,挤出了一个像是哭的笑,“还记得我和你说,我为了不让一个孩子哭,捂住了他的嘴吗?他是被我给捂死的。我这时才意识到,也许他们没有杀我,不是因为我听话,而是他们知道我杀了个孩子,他们觉得很有意思……”

沈容:“马蒙,那只是个梦。”

“是啊。”马蒙的乌发上满是白雪,他茫然地看着白茫茫的空地,“我一直觉得那只是个梦。可最近,我越来越觉得,或许现在这样美好安稳的生活才是梦。”

到了埋尸地点,马蒙把尸体放在地上,拿起他在这里备着的铁锹开始挖坑,“我最近时常在想,如果那只是梦,为什么我挖坑这么熟练呢?如果那只是梦,为什么我每次都觉得我该为他们收尸呢?如果那只是梦……我为什么,为什么会放一个铁锹在这里……”

马蒙低着头,大滴大滴的眼泪砸进泥土里,脸通红地咳嗽起来,“可是如果那不是梦,他们都死了,为了活命竟然帮那些人做事的我,还有什么资格活下去呢?”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却不停下挖坑的动作,“我好怕,我好怕那才是真实的……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做,他们就要来杀我们。为什么……”

沈容放下尸体拍了拍马蒙的背,“马蒙,假如那不是梦……”

马蒙挖坑的动作停住,抬眼看沈容。

“你是不是应该,更加努力地,带着他们的份,好好活下去呢?你想想,他们让你照顾孩子,说明在他们心中,你是可以承担起责任的好孩子。”

沈容摸了摸马蒙的头,“就算你没做到他们交代你的任务,他们肯定也会知道,你真的已经尽力了,你为了照顾那些孩子,忍着痛苦做了很多事。这样的你,为什么没有资格好好活下去呢?”

马蒙泪眼婆娑地笑了,眼眸像是蒙上了水光的黑珍珠,“但是那只是梦,对吧?”

沈容拍了拍他的头,笑了笑,她心知现在的马蒙才是“梦”。

他的梦,才是他残酷的真实。

她转移话题,拿起根树枝帮马蒙一起挖坑,“你梦里那些侵略伤害你们的人,真的很让人厌恶,对吧?”

马蒙点头,继续卖力地挖坑,将尸体丢进坑里,再挖土埋上。

沈容半开玩笑地道:“他们就是不想让你过好。你应该好好地生活,长命百岁,气死他们!”

马蒙重重点头,“气死他们!”

又转头对沈容爽朗地笑道:“不过那只是个梦。”

沈容一言不发地帮忙埋土。

她不是不想坚定地欺骗马蒙说“对,只是个梦”。

可马蒙早晚要回归现实,早晚要接受他经历的一切。

如果现在不停地安慰他那些只是梦,当他发现那些才是真实的时候,他该有多崩溃?

沈容没有经历过战争。

或许她再怎么去感受战争带来的痛苦,都比不上马蒙他们切身体会到的万分之一。

但罗姐的死,两名镇民的死,让她深深地明白:战争,是所有亲历者一生难以都忘怀的苦痛。

即便他们最终获得了胜利,可他们失去的,是那些侵略者死千百次也无法弥补的。

马蒙埋好了两具尸体。

雪下得更大了,很快将在刚填满的信土上铺了一层白毯。

沈容和马蒙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回村。

马蒙时不时看沈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

沈容装作漫不经心,开玩笑道:“你想说什么呀?是不是想夸我漂亮啊?”

“不是!”马蒙摆摆手,又窘迫地道,“我没有说你不漂亮的意思。是……我想说的不是夸你漂亮。”

“那是什么呀?”

马蒙看了眼不远处的镇门,靠近沈容,“镇里很多人说不要告诉你,但我觉得你胆子挺大的,知道应该也没事吧?”

沈容隐约猜到马蒙要说的事,面上带笑,眼神认真起来。

马蒙表情凝重,“前天晚上,有人挖了坟,把坟里的尸体拖出来洗干净,挂在了你和那些沉睡者们的窗户上。白天的时候,镇上的人们看到了,赶紧把那些尸体搬走了。我们都猜,镇上有人知道你们是沉睡者后,想恐吓你们,杀掉你们!因为你们是受害者,是他们作恶的证据!他们不想让你们活着,成为他们的罪证!”

顿了顿,他又轻松地笑起来,“不过现在没事了。魏楠发现了黎冰一家是战犯的证据,我们已经抓到他们,杀了他们了!你们也不用担心有人想杀你们了!”

沈容想了想,故作懵懂,“你的意思是,恐吓我们,想杀我们的是黎冰一家?”

马蒙:“对啊。”

沈容:“这么说来,算是魏楠救了我们这些沉睡者啊。那我们可得找个机会好好感谢他。他可真厉害啊,黎冰一家外出那么久,刚回来一天,就被他抓到证据了。黎冰一家也真是笨,都已经外出了,那些证据竟然没有带走……”

“那个,我还有事,先回村里了。你注意安全。”马蒙听着听着,脸色突变,飞奔回了村里。

镇民们对战犯有着偏执的仇恨。

但他们不是傻子。她一说,马蒙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这正是沈容要的效果。

不过,还不够。

沈容眸光深沉地向镇门走去。

大雪逐渐迷乱了她的眼眸。

距离镇门大约还有五十米时,她感到冰凉的金属抵住了她的后脑勺。

一个陌生的男声在她身后道:“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吗?”

沈容眼珠向后,“你是魏楠?”

男声哼笑,“你猜?”

沈容故作害怕,嗓音发紧,“你想怎样?”

“我本来只是想给你们一个警告,让你们不要插手镇上的事。那天晚上,你应该已经看到了那具尸体了吧?你还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提示马蒙……”

男声靠近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而后,嗓音低沉,“看来,你是一点都不怕死啊。”

“也是……你是谁啊,你可是沈容。休息区大名鼎鼎的沈容呢,呵……”

他轻蔑一笑。

沈容:“你是玩……”

话未说完,“砰”的一声,血淅淅沥沥地从沈容头上落下,染红了她身边的白雪。

她的头颅被击了个对穿,白皙的半张脸被染成了血色,身形踉跄了几下,倒在了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白茫茫的雪地。

“死不瞑目啊……”

男人弯腰,伸手,似乎是想要将她双眼合上。

“曾翰,你在干什么?帮她合眼?别碰她,小心沾一手的血,难清理。”

一道女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女人走沈容正面,蹲下身仔细打量沈容,“这就是沈容?不过如此……我还以为她有多了不起,看来传言总是会夸大其词。”

“她已经死了,其他人不足为惧。回去吧,这场游戏咱们赢定了。”

“哦对了,你知道灵珠在哪儿吗?”

“不知道,不过不急。咱们都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年了,还怕这一时半会儿吗?”

“你该不会是得到了消息,但是想私吞吧?”

“你说什么呢……”

谈话声逐渐离去。

沈容的尸体逐渐被雪覆盖。

·

夜里,马蒙和玩家们发现沈容还没回来,和镇里人互相一问,发现沈容从下午开始就没回镇上。

镇上的人连忙出去搜查,在离镇五十米的地方,发现了沈容的尸体。

她双目轻闭,身边刻有快要被雪覆盖的字,所幸字上有血,才能被勉强辨认出,那是一个歪歪扭扭的“曾”字。

镇民互相对视。

马蒙跪倒在沈容身边,泣不成声,“我不该,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回去……你很漂亮,你真的很漂亮……”

他抽泣着扶起沈容,打算背起她去埋掉。

玩家们都还沉浸在震惊中。

难以置信,沈容不是明白了这游戏是怎么一回事吗?为什么突然就被杀了?

随后,他们又反应过来——这游戏里,有另队玩家隐藏在镇里,而且和他们是敌对的身份。

马蒙正要背起沈容,一张纸条突然从沈容口袋里掉了出来。

马蒙动作顿住,小心翼翼地放下沈容。捡起纸条。

玩家们立刻聚过来,“上面写了什么?”

马蒙抽抽搭搭地读:“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所以特意留下这封遗书。”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好心人发现了我的遗书,请求好心人好人做到底,为我办一场豪华葬礼。要停尸七天,还要大摆酒席,全村老少都来吃席的那种。不过不要脱我的衣服,就这样把我放在棺材里就行了。”

“我泉下有知,一定会十分感激好心人。我的在天之灵,会保佑你们的。”

“还有……唔,没了。”

镇民们:“……”

玩家们:“……”

还以为写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结果就这?!

马蒙举起信给镇民们看,哽咽道:“帮帮她吧……”

镇民们盯着信,眸光一敛,点了点头。

镇民们深深地看了眼沈容身边写的“曾”字,表情凝重。

镇上有好几个姓曾的,而且都是一起生活过好多年的,不知道她指的谁。总不能一起抓掉杀了。

混在镇民中两男两女皱眉,暗暗用眼神交流。

——她死的时候,有在地上写字吗?

——没有吧。我记得走的时候地上什么也没有。

——她那时身上有遗书吗?

——好像也没有啊。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两男两女互相责备地凝视对方。

·

沈容被人抬回了村里。

街道上搭起了帐篷,一条街都是酒席。

而街道尽头是她的棺材。

她被放在临时打成的棺材里,双手交叠在身前,神情安祥。

趁着所有人都在吃席,有两道身影偷偷靠近了她的棺材,让马蒙去吃席,他们来守棺材就行了。

马蒙不肯,他们好说歹说,总算把马蒙劝走。

二人凝视着棺材里的沈容,温和的表情变得狠厉。

“不管她是真死还是假死,这次一定让她死得连灰都不剩!”

其中一人低声冷哼。

另一人不以为意,“为了杀她动用卡牌,你也太拼了。”

“不是我太拼。你没听说吗,沈容很邪性的,她不是人。她停尸七天,没准儿就是为了复活。”

说罢,一人做掩护,另一人悄悄祭出卡牌。

她刚准备对沈容的尸体动手,一抬眸,却见沈容“唰”得睁开了眼睛,表情诡异地凝视着她。

她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为她做掩护的人。

那人一个踉跄,撞到了一旁的烛台,引起了附近人的注意。

他不好意思地对附近人笑了笑,回头瞪同伴,“你干嘛!”

“她,她,诈尸了……”

众人闻声聚到沈容面前,却见沈容依旧是双目紧闭,表情安祥。

而马蒙和镇民们看着聚在沈容棺材前的二人,眼神有了一丝变化。

他们笑着簇拥这二人离开,安抚他们去休息。

马蒙重新守在沈容的尸体前,给沈容烧纸,哽咽道:“你真聪明,要不是你在信最后说,藏在村里的坏人肯定会想来看看你要求停尸是不是身上有什么信息,我们打死也想不到,村里的坏人,竟然是他们。”

“你这么聪明又漂亮,怎么就死了呢呜……啊!”

一阵风吹过,沈容棺材前的烛火晃了晃。

一道漆黑身影凭空出现在沈容的尸体前,吓得正给沈容烧纸的马蒙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您,您是……”

封政身上强大的威压让人感到天生的恐惧,完全生不出反抗的心。

封政没搭理马蒙,拿起桌上沈容写的遗书,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

这上面,没有提到他。

他盯着棺材里的沈容。

沈容表情依旧安祥。

内心却憋笑差点憋出了内伤。

他肯定猜得到她是想要装死,让村民们自己去发现问题,然后找个机会再诈尸的。

不过他这样盯着她,还真是让她无言以对。

他来,难道是为了看看她的遗书上有没有提到“我有个非常喜欢的人,麻烦你们把他的名字写一百遍烧给我”?

好在,她有想到他可能会来,提前做好了准备。

封政盯了她一会儿,终于在她衣服内侧的口袋里,发现了她的准备。

一封情书,上面写着:

【一首《死了都要爱》送给你,代表我死了也还是喜欢你】

封政:“……”

作者有话要说:容容:如果你不介意,你还可以来吃我的席。身为葬礼的主角,我允许你单独坐一桌

柔柔:……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衮衮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川月白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468075490瓶;左右一个字10瓶;霧、温温爱吃桃1瓶;

(*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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