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才是真正开门的钥匙。
沈容凭借听力已经知道了在哪儿,但还是按照正常做法思考了一下。
刚刚芭蕾舞教室里一共是十五名芭蕾舞女孩。
他们的站位,和格子近似。
那气质型女生的站位,是第二排第三位。
沈容起身找到那位置。
摁下对应的水泥格,弹出的抽屉里果然有钥匙。
她取出钥匙去开门。
而密室内的其他玩家还在摸索阶段,小丝也才刚刚断了三根。
咔哒——
密室内其他三名玩家闻声转头,就见沈容面对的那道门,门锁已经开了。
沈容推门离开。
其他玩家艳羡地目送她走出铁门,眼睁睁看着铁门关上。
门后的房间漆黑一片。
黑暗中有【请耐心等待】五个红灯形成的字,还有一把椅子。
沈容思考片刻,没有坐下,选择站着等。
五分钟后,黑暗被驱散了。
日光灯白色的光照亮了这间大约五十平的房间。
房子正中央,四颗人头被吊在一起,面朝来自四个不同方向的玩家。
它们的五官被阴影遮住。
玩家们只能模糊看见它们脸上有些许污浊的血迹。
屋内包括沈容在内的四名玩家,有三名是站着的,一名是坐着的。
四人都扫了对方一眼,而后打量起房屋。
房屋比先前的那间更脏一些。
墙壁上除了血迹,还有斑斑点点的干涸浊黄的不明液体。
屋里的淡淡血腥味中,夹杂着一股饭菜腐败的难闻气味。
屋内除了四张放在头颅正下方的橱柜,再无其他家具。
玩家们走向头颅和橱柜,脚步声中突然发出突兀的“咔哒”声。
沈容闻声望去。
就见坐在椅子上的卷发玩家错愕不已,疯狂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身体却黏在了椅子上。
椅子随着他的挣扎,晃得好似要散架,却还是固定在原地。
“帮帮我。”
卷发玩家望向沈容三人,祈求道:“帮帮我,我拿小卡牌跟你们交换!”
这交易可以考虑。
沈容:“你有几张小卡牌?”
“我给你五张!”
沈容:“我要二十张,不行就算了。”
被定在椅子上的卷发玩家急得唇色发白,一会儿说自己没那么多张卡牌,一会儿又说沈容不该这样趁人之危。
沈容充耳不闻,做着自己的事,围绕橱柜观察。
其他玩家都怕耽误时间,没有要管卷发玩家的想法。
卷发玩家舍不得掏二十张卡牌,想到这次死亡还可以由神复活,干脆自己想办法和椅子做斗争。
陡然间,椅子上的卷发玩家一个激灵,感觉到椅子自己在颤抖。
他目光呆滞,苍白的嘴唇颤抖着。
沈容和其余三名玩家正绕过了橱柜观察墙壁时。
突然,房里的血腥味加重了,椅子处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撕扯声。
沈容三人望去。
就见卷发玩家的身体被从房顶放下的铁钩钩住。
钩子陷入了他的皮肉骨头里,将他生生从椅子上拉起。
卷发玩家喉间不断回荡着痛苦的闷哼。
快要彻底被拉起来时,难以克制地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喊。
“啊!!!”
他背部的皮被整块撕扯下来。
血顺着椅子流淌,染红了他脚边的地面,形成一滩血泊。
屋内的四颗人头像是被声音震醒了似的,轻轻摆动起来。
卷发玩家被拉到橱柜前,背后血淋淋的身体上分泌出浊黄的脓液。
他浑身发抖,面上毫无血色。
钩子随即收了回去。
椅子上留下的半张黏有筋肉的人皮血肉模糊,仿佛一个死在椅子上的人影,在昏暗的房间里散发着阴森诡异的血腥气息。
屋里两名玩家震惊地看着那玩家和椅子。
沈容却留意到,头顶上低垂的四颗人头缓缓抬起了头。
这四颗人头开始像风扇一样转动,鼻子不断抽动,嗅着浓厚血腥味。
眼睛盯着被剥掉了半张人皮的卷发玩家,笑嘻嘻地不断重复:
“饿了,饿了,饿了……”
“要吃,要吃,要吃……”
其余两名玩家闻言沉思,目光幽深地盯上了那名鲜血淋漓的玩家。
沈容继续观察屋里。
墙壁上的浊黄和血,似乎跟被扯下人皮的玩家伤处分泌出的粘液相似。
她走向黏有人皮的椅子。
远看,人皮血淋淋,和衣物一起被黏在了椅子上。
近看,却能看出这人皮很薄,上面有纵横的经络,还有血与黄色粘液的混合物。
沈容从空间里取出手套和小刀,将人皮一点点从衣服上剥下来。
封政趴在她肩头,看着她的手悉心对待着别人的人皮,甚至有一种将人皮换成自己的冲动。
不想她碰别人……哪怕是别人剥离下来的人皮,他也不想她碰。
不过,没办法。
她要通过游戏,不可能不接触他人。
他眉眼低落,搂紧沈容,自己调整心态。
沈容余光瞥见他又是一脸委屈的样子,不太明白他又怎么了,自己手上还有人皮,不方便碰他,便没管他。
她拿着人皮走到墙边,与墙上的干涸液体对比。
骤然间发现墙壁上的干涸物不仅是液体,其中还有薄如蝉翼的膜状物。
她摸了摸那和墙壁紧密黏合的膜状物,取出小刀将膜状物一点一点地从墙上割下来。
由于膜状物太干了,割下的膜都变成了粉末。
而被剥下膜状物的墙面,显露出了暗红歪曲的手写文字:
【我在】
沈容只剥了一小块膜状物,所以只显露了这两个字。
她正要继续割,突然察觉到背后有数道视线。
回头看去,那四颗人头不知何时将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三名玩家看着沈容手里的刀和人皮,俱皱了下脸。
沈容望着那四颗人头的突出发亮的双眼,迟疑着放下了手中的刀。
这四颗人头表情像是要发怒的样子。
但沈容却感觉这四颗人头的眼神,好像很期盼她能把膜状物从墙上刮下来。
“啊!”
屋里响起一阵突兀的女声尖叫。
众人皆被这尖叫吓得心猛跳了两拍,却找不到尖叫的来源,也不明白这尖叫代表了什么。
四颗人头轻轻晃动。
沈容见它们面颊起起伏伏,嘴巴蠕动,眼睛向上翻,像是在憋笑。
她走到橱柜下,盯着四颗人头,环顾四面污浊的墙壁,沉思。
这四面墙上的透明膜状物,应该是被拉扯到极致的人皮。
四面墙,也许是四张人皮,分别对应了这四颗人头。
她把它们的皮从墙上刮下来,皮碎成了粉末,但它们却在忍不住偷笑。
为什么?
沈容想不出原因,暂时放下了人皮和墙壁的问题,将注意力放在橱柜上。
而另三名玩家在僵持。
因四颗人头盯着卷发玩家喊饿,另两名玩家起了将卷发喂给人头的心思。
两名玩家认为,或许喂饱一个人头,就能打开一道离开的门。
沈容手上仍戴着手套,打开面前橱柜的第一层。
第一层里有两个桶,纱布,夹子、勺子,铲板和刷子。
橱柜内壁上还有很奇特的花纹。
这些工具是做什么用的?
沈容暂时没有头绪,便没有将其取出。
她手伸进橱柜里抚摸花纹。
这花纹的手感很奇特,竟是腐烂般的发软,还有一种黏糊糊的恶心感。
就好像是……腐烂的肉块。
沈容一边摸,一边观察人头。
她摸的这橱柜正对着的人头,正垂首盯着她,眼里竟透露出些许的紧张。
这橱柜,也是和人头密切相关的吗?
沈容打开第二层。
第二层是两个抽屉。
抽屉一拉开,一股浓郁的恶臭冲了出来。
屋里响起“嗡嗡嗡”的苍蝇声,却看不见苍蝇。
抽屉里塞满了腐烂流脓的小人头。
这些人头泡在蛆虫拱动的脓液里,皮肤被泡得发白,和头骨分离。互相挤压着,几乎都变形了。
沈容再看头顶上的人头。
它正瞪着眼睛看她,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似乎想叫她赶紧关上抽屉,却又因为某种原因而不能开口。
其他三名玩家在僵持的同时,也在观察沈容。
留意到沈容的行动,一边保持对峙的状态,一边也拉开橱柜查看。
沈容蹲下身,拉开最后一层柜子。
柜上没有锁,却怎么也拉不开。
她隐约听见柜里有声音。
把耳朵贴在柜门上,就听见里面有小孩的嗓音不停地再说:“痛痛痛,痛痛痛……不要拉啦!黏住了,拉不开,黏得太紧啦,融在一起啦……”
黏得太紧了,融在一起了?
沈容摸了摸柜门,虽然拉不开,但门缝还是分明的,很显然并没有黏在一起。
黏在一起的,只有人皮和墙壁而已。
她贴在柜子上继续听。
“弄坏的东西要赶紧修补好才行啊,不然被发现了,会被留下来关禁闭的!痛痛痛,痛痛痛……”
弄坏东西要赶紧修补……
沈容琢磨着这句话,目光落在了被她刮掉了人皮、浮出了血字的墙面上。
她心里有了个想法,提着人皮和小刀,再次回到墙壁。
她将手上的人皮割下一小块,缓缓拉扯开,贴在显露出血字的墙面上。
血字被掩盖,新的人皮诡异地和墙面融为了一体。
再看那四颗人头。
它们正低头看着那三名玩家,在和那三名玩家交流。
既然从它们那儿看不出什么,沈容便凭借推测和直觉来判断了。
一面墙对应一颗人头,一张橱柜。
也就是说如果她想出去,应该只要刮开一面墙的人皮,查看其中信息后,再将新的人皮糊上去就行。
但是,她手中只有半张人皮,不够填补整面墙啊。
而且,如果一开始没有玩家被椅子黏住,被扯下人皮,难道就没办法填补被刮开的墙面了吗?
不……
或许根本不该用玩家自己的皮来糊墙。
沈容丢掉手中人皮,撕下墙上新贴的人皮,大脑飞速运转。
突然,她一个激灵,转过头,目光迟疑着落在了第二层的橱柜上。
那里面整整两抽屉的人头。
每颗人头都泡在脓液里,皮肤被泡得和头骨分离……
如果,用脓液湿润墙壁,是不是可以让墙上的人皮尽量保持块状被撕下来?
撕坏了的地方,再用那些人头的皮做填补……
这样做,确实是可以达成既撕开人皮看到信息,又把墙壁填补好的要求的。
而且第一层橱柜里的工具,刚刚好就是完成这些操作所需要的。
沈容走回橱柜,取出桶和夹子等工具,将第二层抽屉里一颗颗被泡发的小人头夹出,放到桶里。
再取另一个桶,在桶口蒙上纱布,将抽屉里的带虫的脓液过滤到桶中。
一番操作下来。
沈容有了一桶人头,一桶脓液,还有满满一纱布的蛆虫。
沈容将纱布扎紧。
蛆虫在布内仍活跃地拱动着。
她望着这些蛆虫,思考:其他的东西都各有用途。这些蛆虫是用来做什么的?总不会是特意拿来恶心人的吧?
其他三名玩家在先前沈容刮墙时,听了四颗人头的话,在此刻竟打了起来。
沈容无视他们,并让他们要打离远点打。
房顶的四颗人头对打起来的三人显露出不悦,眼珠子不断瞥向沈容。
沈容看出:它们原本的目的,应该是教唆玩家来进攻她的。
但玩家们经过第四层通神塔,都认识了她,不敢招惹她。他们便合力进攻那被剥了一层皮、本就虚弱的卷发玩家。
沈容盯着四颗人头,脑中突然清明,恍然大悟地勾起嘴角。
她打开其他三个橱柜,取出里面的工具。
将人头、脓液、蛆虫过滤后分别装起,得到了四桶人头,四桶脓液,四袋蛆虫后。她拿起一袋蛆虫,踩着橱柜想要爬到橱柜顶。
脚踏上橱柜,封政便拉下她的腿,眼眸晶亮地道:“我抱你。”
他围观了那么久,总算可以找到不痛不痒的地方可以帮帮她了。
沈容看他一眼,比划了一下高度,道:“也行。”
封政蹲下身,让她坐在自己肩头,搂紧她的腿,站起。
沈容双手拿着装蛆虫的纱布,没有扶他,身形也没有晃,被平稳地扛起。
那边三名玩家打完了架,两名健康玩家胜利,此刻正将倒在地上的玩家剥皮,看不见沈容是怎么升高的。
而房顶的四颗人头看不见封政,就见沈容以坐着的姿态飘了起来,来到它们面前与它们平视,皆惊讶又畏惧地后缩了一下。
沈容居于高处,扫了两名玩家一眼,明白了他们打起来的原因。
刚刚四颗人头应该是跟他们说了墙壁填补需要人皮的事,他们现在才为了人皮打起来的。
其实这也不失为一种逃脱密室的方式。
只不过需要以他人的生命作代价。
房顶的四颗人头惊愕地盯着沈容。
沈容收回视线,对它们微笑道:“你不是说饿了,要吃东西吗?我来给你送吃的了。”
正对沈容的人头双唇紧抿,疯狂摇头。
它眼里的惊恐和躲闪,反而让沈容明白自己这是猜对了蛆虫的用处了。
她将纱布打开一道小口子,勺子伸进去,将里面的蛆虫强行罐头人头嘴里。
人头拼命挣扎,差点把虫子甩到沈容脸上。
但喂到它嘴里的虫,它却是没有吐出来的。
沈容偏头避开被人头晃动时打飞出来的虫,敛了笑,扔掉了勺子。
她把虫袋放在人头的头顶。
这下人头不敢动了。
因为它一动,蛆虫便会将从它头顶洒落下来。
它恐慌又僵硬地看着沈容,含糊不清地道:“我,我直接告诉你墙上的故事,送你出去,不要喂我虫子,行不行?”
沈容看见它说话时,口腔有啃噬状的伤口,心下了然。
难怪这鬼这么不肯吃蛆虫。
原来它吃下蛆虫的同时,蛆虫也会将它腐蚀啊。
沈容想了想,低头看了眼封政,低声问道:“你累吗?要不先把我放下来……”
“不累。”封政搂紧她的腿,微眯的眼眸里有星潮流动般,微微扬起脸道:“抱你,我永远不会累的。”
沈容想摸摸他的脸。
想到自己的手刚刚抓过装蛆虫的袋子,还是算了。
她对人头道:“不了。不用听你说,我自己也能知道。”
她要是同意人头的条件,封政就得一直扛着她了。
虽然他说不累,但她还是怕他会累。
而且人头鬼嘴里说出来的故事……
呵,它敢说,她还不敢信呢。
沈容抓住人头鬼的下巴,想掰盒子似的用力扯开。将装蛆虫的纱布从它头顶拿下来,连虫带纱布,一起塞进人头鬼嘴里。
人鬼头的下巴垂下来,面容被撑到扭曲,痛苦地眼珠子从眼眶里挤出来一半,眼角滴出血泪。
纱布的蛆虫被送到它嘴里后,从纱布里涌了出来,在它口中肆虐,啃噬它肉和骨。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妧烆20瓶;biubiubiu19瓶;我是你爸爸、羽毛呀10瓶;微闪7瓶;抢棒棒糖的小盆友、灼华5瓶;霧2瓶;浅绛、温温爱吃桃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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