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几日, 平州收到齐嫣的回信。
她言语委婉,意思却明确——用管谢玉麟。
谢玉麟爱参军就去参军,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至于谢青郁, 他现在滑跪认错还及, 哪会反驳齐嫣的话?
毕竟谢玉麟这『性』格分都是他惯的。
“姓名。”军营主管登记的百户问。
“齐麟。”谢玉麟这应该也算说谎,他有两个户籍,一个是随父姓的, 一个是随母姓的。
“年龄。”
“十七。”
“籍贯。”
“雍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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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问题, 百户忍住眯了眯眼睛, 上下打量谢玉麟一番:“有何特长?”
谢玉麟:“……”
若是平常,他肯定说自长得特别好看, 但放在军营,这个优点是在开玩笑吗?
但是他除却这个,该说点儿什么呢?
他弱弱举手:“字得好。”
照春生之前说的, 谢玉麟对万事都兴致缺缺,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齐嫣『逼』他学东西,学就打他屁股,他就往谢青郁那儿跑。
谢青郁最娇惯这个儿子,什么都苛刻, 但闲没事儿就握他手字。
谢玉麟为了回齐嫣那儿挨打, 只能乖乖跟他练字。
百户摇摇头:“笔录经够用了,你字得好也用。”
谢玉麟皱眉:“那有什么能离少主近一些的职务安排给吗?都可以学。”
百户警惕起, 此人非平州人,试图接近少主,难是『奸』细?
但如果是『奸』细,这也太蠢了吧, 就这么把意图暴『露』出了?
谢玉麟见百户神『色』紧张,感觉自可能是说错话了,连忙摆手:“是,是这样的,只是仰慕少主……”
他说完后,脸都红了。
百户眯了眯眼睛。
哦~原是一个爱慕少主试图混进军营的?
怪得细皮嫩肉的看像富贵人家的郎君。
“哼,可别怪没提醒你,军营好混,少主也最是铁面无私,你要是半路逃跑,是要当逃兵抓回仗责一百的!去年和你一样目的的人,回家足足躺了一年才好。上个的刚被家里抬回去。”
虽然下场惨烈,但那些爱慕一个个都如见蜜糖的蚂蚁似的前扑后拥。
上个刚走,新的就补上了。
虽然这些小郎君有点儿烦人,但侧目也说明了他们少主受欢迎,他们烦恼之余还挺骄傲的。
“会跑的。”谢玉麟下定决。
军营再苦,只要能见到姐姐,就是甜的。
“那行吧。”百户接过他的照身帖,他登记好:“你是说你什么都能学吗?现在给你个机会,少主帐里的伙房缺个人,你去吧。”
伙房的兵既要做劈柴挑水的粗活,要做饭浑身都是油烟味儿,平常还得跟一起训练,省得战场上拖后腿。
像这样皮细肉嫩的小郎君,估计去到一个月就吵吵要回家。
“好啊好啊!”谢玉麟拼命点头,抱紧了自的包袱。
还好他临走时候菜谱带上了。
小兵他带下去,给了他两套衣裳,发了个腰牌,跟他科普规矩:“到时候你看周围的人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谢玉麟衣裳换好,虽然粗布灰麻的衣服剌的他皮肤刺痒,环境也好,但他里是高兴的。
当他挑开营帐的时候,就能远远看见赵涂林的主帐。
白天他跟新的一起熟悉环境,到晚上才回帐子里休息。
一个营帐里只有一个通铺,睡十个人,和谢玉麟一起住的都是伙房的伙夫,衣服上常年沾油渍,他们长得五三粗,手臂肌肉狰狞,一看就是炒锅饭的好手。
营帐里都是一股汗臭、脚臭和油烟混杂发酵的味儿,并好闻。
谢玉麟脸『色』有些发白。
那些人见他是新的,一副孱弱样子,忍住轻视:“小子,你这样的弱鸡,军营做什么?”
他们哈哈笑起:“长这样,难道真的是女人吗?”
“你脱了衣服给们看看。”他们见谢玉麟说话,道:“你男的你怕什么脱衣服?难道你真是女的?以前有花木兰。脱也行,给们『摸』『摸』到底是是男的。”
说就上,要扯他衣裳。
谢玉麟抓紧衣裳,经做好和他们打架的准备了。
“诶呀,老三你们逗逗他就算了,看把他吓得。”
“谁知道他这么经吓,瞧小样儿,真跟良家『妇』女似的,算了算了,逗他了,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做饭呢。”
他们笑,脱了衣裳爬上通铺。
一个哥拍拍身边的位置,跟谢玉麟说:“小子,睡觉,明早得给士们准备早饭,天亮就得起。”
谢玉麟抓衣服的手才缓缓松开,额头上都冒冷汗了。
他以前就听说,军营里常年见女人,因此许多人都会对长清秀的同『性』下手。
他爬上通铺,看了他们一眼,远远找了个地方缩起,把被子裹上,鼻子也几乎全捂上了,这味道实在好闻。
但是他肯定会当逃兵的!
谢玉麟『迷』『迷』糊糊快要睡的时候,被惊醒了,此起彼伏的尖啸,像是隆隆开过的马车。
那些伙夫呼噜声重,伴随磨牙声。
加上他敢脱衣裳睡觉,那粗糙的面料磨的他肉疼,彻底失眠了。
丑时初刻,那些人便起了,叮咣飞快洗漱完后,一个个钻出去干活了。
谢玉麟养尊处优惯了,做事慢吞吞的,人都走了,他才整理好,赶忙去了小厨房。
小厨房是专门给赵涂林做饭的。
比起自小养尊处优,赵涂林比谢玉麟有过之而无及。
赵羲姮疼爱女儿,卫澧更甚。
但谢玉麟养出了一身臭『毛』病,赵涂林巴巴算是跟士们共甘共苦了。
听说新的齐麟是一个追少主的人,小厨房里的都没拿他当回事,态度十分冷淡,都当没他这个人。
纵然谢玉麟积极打招呼,热情融入,也免贴了人冷屁股。
比起直接暴力,往往冷暴力更难让人接受。
但你若说人家欺负他了吗?冤枉啊,他们就是喜欢他跟说话而,难道这都犯错了吗?
谢玉麟里多多少少是有些难堪的,但转念一想,他这儿就是为了找姐姐的,是跟他们搞好关系的,他们喜欢自就喜欢自吧。
他把自的活做好就行。
虽然一连几天都没『摸』灶台,但他看明白了灶台的火是怎么烧的,也把手里那本菜谱都背熟了。
他早上午晚上三顿时间在伙房待,下午一个时辰跟他们一起绕校场跑圈练格斗。
整个人瘦了两圈,原本就胖,现在显得更弱禁风了,他倒是没觉得自瘦,反倒觉得自多了些肌肉,力更了。
人没黑,就是晒过后皮肤泛红,但没多久白回了。
这样一个细皮嫩肉的人,在军营硬生生挨了半个多月,忍住让人刮目看。
这个倒是还挺有耐『性』的。
小厨房一共个人,那个头头找到谢玉麟,问他:“做饭怎么样?”
谢玉麟谦虚,羞涩地低下头:“太好。”
头头一笑,太好就好,他要的就是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都是从好段练的。你今晚就给少主煮碗夜宵送过去。做的好吃没事,少主这个人最宽容了,会找你麻烦的。天寒,记得做的时候放些调料东西给少主驱寒。”
谢玉麟激动地眼睛都亮了。
“谢谢。”
他连忙去准备食材,上次姐姐没吃到的海鲜面,他要再做一次。
“头儿,你可真狠。”一旁给头头打下手的助手冲他竖起拇指:“那小子完了。”
谁知道少主挑剔?吃葱花吃香菜吃姜吃花椒吃辣椒吃胡椒吃蒜吃韭菜。
少主才会追根到底问是谁授意齐麟放香辛料的,只会惩罚齐麟罢了。
头头哼了一声:“你等吧,他坐了这么多天冷板凳,肯定迫及待表现自。”
他们都回去睡觉了,谢玉麟在厨房忙叨夜宵。
驱寒的话也能放辣椒,晚上吃辣椒对胃好。
他多切了些姜片,放进鸡汤里煮,还能去腥,煮过之后把姜片都挑出扔掉。
赵涂林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双腿搭在案几处,满脸耐烦,听下面人互咬仗。
就是为了那仨兵俩枣。
她饿了,但她说……
赵涂林一饿起脾就好,容易发火,她啪的一下把刀往桌子上一扔:“都滚回去睡觉,里自有决断。”
那些领一颤,灰溜溜走了。
她看他们出去,忍住撇撇嘴翻了个白眼,往椅子上一仰。
啊!今晚夜宵怎么还没送过,她好饿。
“干什么的!”谢玉麟新的,没给赵涂林送过饭,守帐的人认识他,他拦下了。
“给少主送夜宵的。”
“进去吧。”
赵涂林连忙坐好,懒懒散散的,怕让外人看见笑话,低头假装看公文。
鸡汤的香味诱人,伙夫经站在案几边儿上了,赵涂林抿了抿唇,假装在意,头也抬。
“放下就行,你出去吧。”
赶紧出去,她要吃饭了!
谢玉麟有些痴『迷』地看赵涂林,姐姐愧是姐姐,这么晚了还在努力,认真的样子真好看!
“姐姐……”谢玉麟轻轻喊了一声。
刚才隔帐子闷闷的,赵涂林听清楚人的音『色』,只当是伙房一个普通的小伙夫。
现在一口口,还喊她姐姐,赵涂林瞳孔一缩,抬起头。
谢玉麟正站在她面前。
谢玉麟见她看过,缩了缩手,忍住后退两步。
他现在浑身沾油烟味,是香喷喷的了,还是离姐姐远一点好。
他紧张,自穿好看的衣服,丑丑?衣服头发『乱』没『乱』,皮肤糙没糙。
赵涂林总感觉自有话想问,但堵在嗓子眼里一下子知道说什么。
“姐姐……”谢玉麟见她说话,弱弱喊了她一声,他咬了咬下唇。
别赶他走了,他都追到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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