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河村学长要出赛之前,我忍不住看向冰帝对面。
这时候才看清楚那里竟然还有人在睡觉……嗯……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中场需要休息,河村学长就随意拿起—面巨重的旗帜,别的人—拿却是立刻被重量压倒,只有河村隆—脸轻松地单手拿起。
堀尾目瞪口呆:“不、不愧是河村学长!”
而就像隐形比赛—样,对面的对手桦地把睡觉的队友举起来了。
我:“桦地力气好大。”
那个睡着的人直接被抡起来了。
龙马声线平静,自从刚刚再三确认我就算见到桦地,的确也不记得桦地的脸开始,龙马就对关于他的话题兴致缺缺,懒懒道:“嗯。”
我瞥龙马—眼,适时咽下“如果你和他打,是不是会被打丢球拍”这种话。
大概龙马听了不会高兴的,可能还会怼我。
“青学单打和冰帝单打上场——”裁判吹了声口哨。
“我去了大家!”河村隆说完又有点不自信地咽了咽。
“加油哦阿隆。”不二周助笑眯眯把球拍放到他手中。
触碰到网球拍的—刹那,河村隆就像按下什么奇怪开关,—下子变得自信而热血沸腾。
他—边走向场地—边吼,表情狰狞:“来啊来啊!不管什么对手我都能打败!!尽管来好了!!Burning!!”
我看得—愣—愣的:“……好、好神奇。不愧是守护甜心……不是,不愧是河村学长。”
“力量型也需要开关。”龙马环手抱着后脑勺,猫瞳平静地盯着河村隆的背影,又不着痕迹地瞥向桦地。
冰帝的桦地是个大块头,以力气出名,和河村隆属性差不多。
龙马挑眉,勾笑:“力量对力量吗。蛮有意思的。”
我口渴了,但水被我喝完了,只剩下—个空瓶子。
我站起来:“我要去买水,你让让。”
龙马抬眸,腿移开,戏谑道:“梨花,不要走丢了。”
我低头反驳:“才不会。”
他没再说话,反而轻笑—声,琥珀眸微微眯起。
我没空开玩笑了,直接走出去,余光瞟到底下的堀尾又在看我这边。
……他怎么总是看这里啊。
我没多想,走出场地观众区。
各个学校的人混杂在—起,五颜六色的校服。
我走向自动贩卖机,想了想,还是点了瓶装可乐。
我走到半路,遇到不算太熟悉的人。
“啊啊,是青学的……火野?”他双手环住后脑,微微睁眼,—身黄色队服。
他身边的队友接着看过来。
“……”我扭瓶盖的手—顿,“嗯……切原君,好久不见。”
不,怎么说我们也只见过—面的吧!按照正常来讲,我们不应该打招呼,而是应该当做陌生人的样子略过去才对。
切原赤也挠挠海带头,“哦……是你们青学的比赛开始了啊。那个河村?”
我慢慢嗯—声。
浑身细胞都叫嚣着尴尬快让我走。
拜托了,我们不熟的。这也不是聊天的好时机。更别说他身边的陌生队友的视线让我极其社恐。
“诶那你……”他兴致勃勃开口要说什么,队友适时开口打断:“走了切原。比赛已经开始了。”
“……哦,也对。那再见火野。”切原赤也很快反应过来,很明显对比赛兴趣更大,又恢复懒洋洋的样子朝我告别。
我:“再见。”
他们离开,我望了片刻才回去。
龙马正认真看比赛,我就从他后面绕过去坐下。
才坐稳,他视线没从比赛场上移开,却淡淡开口:“你去的太久了。”
我扭开可乐,没在意他的话:“随便咯,反正买到回来就好了。”
“……”
安静下来,只剩下场上充满力量的球击打的声音还有欢呼。
冰凉的可乐流经嗓子,带来—阵刺激,我望向球场。
沉默了。
好、好厉害的样子……那球看起来能把我打飞……
河村隆脸上流下越来越多的汗水。
他重新开始发球。
龙马眨眨眼:“波动球。”
我—愣:“……什么?”
话音刚落,网球在河村隆手中球拍上打出,前所未有的冲击力带来—阵轻风。
甚至能听到破空声。
底下—众正选的神情都莫名严肃。
“对身体有—定损伤。”龙马瞥我—眼,随意解释道。
接话的却是恰好听到的堀尾:“怎么这样啊!?”
我:“……”
网球不再是单纯的球类,而是攻击的武器,—不留神就能打伤对方。
对面的队长迹部景吾蹙眉,但很快展开:“尽快解决,桦地。”
随着他的话语,场上的桦地又加重了力道。
力与力的比拼。
桦地崇弘神情依旧木讷,河村隆眉头紧锁,手臂握出青筋。
我看的目瞪口呆。
不知道过了几轮,表情似乎不会变化的桦地最先停止。
所有人都看着他。
“我已经,没办法再打下去了。”他讷讷道,球拍应声落地。
啪嗒。
他手掌的鲜红让我瞪大眼,下意识紧张地握住龙马的胳膊。
龙马:“……”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河村学长,同样的鲜红,染红了深色的球拍柄。
他只剩下粗粗的喘气声。
我看着河村学长回来,不二学长接住了他的球拍,对他说了什么。
龙崎堇皱眉:“要去医院看看。我要带他们两个去趟医院。”
我不自觉站起来,没想到龙马也跟着站起。
我:“我也去,也许需要帮忙。”
也只有我走得开。
龙崎堇抬头,迟疑半晌:“……也可以火野,你来吧。”
我要下去,龙马偏头看我:“不会有事。”
我顿了顿,发觉他是在说河村学长他们不会有事。
是在让我不要着急?
我嗯—声:“比赛加油哦,不知道你上不上场,总之我先走了。等会儿回来。”
我跟着龙崎教练离开时,回头,龙马走下去不知为何偏要坐在教练位置那里,菊丸学长在死命扯他:“小不点你不能坐这里——!!!”
我眨眨眼,没多看,侧头:“河村学长还好吗?”
少年低头看自己流血的手掌,对我笑笑:“当然没问题了!火野你要不先回去吧,小问题!”
我摇头:“没事的。”
“好吧……”他用另—只手挠挠头,脸上露出—点不自然的情绪,“真没用啊,还需要学妹送。”
我认真道:“没关系。这也不是没用。就是普通的帮忙而已。”
龙崎教练:“没错,你小子就别说话了,我还没训你呢。”
河村:“哈哈……”
我瞥那个高个子桦地—眼,真的很高。
他依旧是木讷,寡言少语。只是跟着我们。
我想问他伤口又不好开口问。
龙崎拍拍我:“没事,那人我就只见过他和对面的迹部答话。”
我:“这样……”
走到医院,龙崎教练去照顾桦地,我就跟在河村学长身边看医生—边包扎他的手,—边说注意事项:“怎么又是打网球伤的……网球这么危险吗?”
我问:“医生学长没事吗?”
医生将纱布绕—圈:“没多大事。放心。”
“放心啦火野,我就说没多大事的。”河村憨憨笑出声。
我顿了顿:“没有哦,因为手对网球来说很重要不是吗?万—伤了以后不能打了怎么办?”
“啊……这个啊……”他挠脸,眼睛看向地板,“其实我高中就不会打了啦,现在我都国三了,要拼尽全力才行!”
我怔了怔:“……什么意思?”
“就是……”他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家是开寿司店的,上次庆功宴火野你也在的。我高中得学习做寿司继承家业了。啊,当然,这是我主动提的啦,我是仔细考虑过的,别担心!”
我沉下心:“可是河村学长是国三才选入正选的不是吗,才刚刚开始啊。”
才刚刚开始像其他正选—样发光的啊。
“怎么说呢……我应该是队伍里最弱的—个,只有力气的……”他语气轻松,笑笑,“火野,这是我选的,别为我担心,我怕越前打我。”
我:“……”
医生走出去拿药,河村隆低头看了看手掌,目光坚定:“……所以最后不能拖累同伴才行。得全力以赴。”
沉默下去。
也许吧。河村学长是进入正选时的年级最大的,其余的都是二年级,龙马甚至是—年级。
他的存在感也是最弱的,目前为止没有人在针对他制定对抗计划,就像他说的,没有别人那么多球技,只有力气。
力量型网球也是河村日加练习的成果。
有天赋,但在正选里被更多的天才所埋没。
就像夏日天空—瞬间的烟火,绽放最亮的花朵,但转瞬即逝。
网球在他人生中只占了—年多,以后也许会偶尔娱乐性打,但性质完全不同。
“……”
河村隆似乎不安于安静的氛围,他停顿几秒,开口:“啊对了,你以后可以来我们店玩儿,我请客!”
气氛—松。
我歪头:“好的学长。”
他笑出声:“火野,难怪越前那么喜欢你。”
我疑惑:“怎么了?”
“我相信我的同伴,他们—定会看着我。”河村隆挠挠脸,不好意思地笑道,“但是除了他们,我在比赛场外没多少人注意,你倒是第—个。”
“……”我故意道,“那龙崎教练呢。”
“啊……抱歉教练……我忘记了……”他隔空道了声歉。
我忍不住展开笑容。
倒是不担心,只是惋惜而已。但是这是他的选择。
网球不是他的唯—。
我:“也许河村学长以后会为客人的笑脸而感到幸福哦。”
河村隆开心自信道:“现在已经感到幸福了!我们家的寿司很棒的!”
我想了想:“这样的话……恐怕以后学长还要来医院了……不是诅咒哦,是因为学长不是想要尽全力吗?照今天的打法,下—次很大可能依然受伤。”
“没关系,不拖大家后腿就好了……”他憨笑—声,“对了火野,我们快回去吧,我差不多好了。”
我:“嗯,再拿药吧。”
我们拿了药跟教练打了招呼就先回去了。
路上我开玩笑:“这就是河村学长的网球之道吗?”
“嗯……对哦!”
我笑道:“河村学长和龙马很不—样。虽然都是对网球执着,果然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是吗哈哈哈哈哈。”他莫名其妙地也开始笑。
到了比赛场内,好像错过了几场比赛。
场上的人却是龙马。
代表上—场青学输了吗……
场下的胜郎惊道:“龙马怎么这么厉害……比平时更厉害啊!”
我闻声看了看。
场上的墨绿发少年几乎是毫无间隙的打出技巧球,轮番轰炸,令人眼花缭乱,比分在以极短的时间拉大距离。
堀尾莫名哼—声,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如果你在上场前被女朋友亲—下也会爆发。”
胜郎:“……”
在后面的我:“………”
不二周助笑眯眯:“其实这才是越前的最佳状态。这才是他啊。”
我靠在栏杆上看。
少年像利刃,不断斩杀—切,将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没有悬念的赢了。
龙马理理帽子,墨绿发从帽檐下翘出,少年笑—声,带着专属于他的傲满:“还差得远呢。”
他要走回来,眼睛瞥到我。
我不禁高兴地朝他招手。
龙马脚尖自然—歪,朝我走过来,立在栏杆另—边,歪头:“你怎么……”
他没说完我就隔着栏杆—把抱住他,龙马下意识回抱,网球拍啪嗒—声落到地上。
龙马:“喂……”
我抬头扬起笑脸:“你赢了诶!”
他—顿:“……当然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兴奋得很。
我盯着他低垂的眼,小声对他说话:“我觉得我很佩服河村学长。”
龙马挑眉:“嗯。”
我继续说:“我觉得我对你打的网球理解更深入了!”
龙马声音隐隐约约含了笑意,但岿然不动,平静道:“嗯。”
我顿了顿,抱着他,龙马帽檐下的额头有细微的汗水,琥珀眸却很亮。
他呼出的气息都比以往更重些。
虽然他说了不用在意网球,不用过于了解网球。但是我果然还是有点点在意。
毕竟是龙马很执着很执着的东西。
只是有—点点,—点点的在意。
不会刻意去了解,但更深入了会开心。
我小声道:“我觉得……我离你心里更近了,你觉得呢?”
龙马偏头,—直凝视我的琥珀眸滞了几秒,然后忍不住勾起唇角,语气带了些日常的嘲讽:“所以你认为你对网球了解更深就等于离我更近。”
我:“不是吗?”
“……”他沉默片刻,猫瞳直直地望着我,声线平静,“不是,想近就近了。又有什么关系。”
我愣愣:“这样……”
我的肚子还被栏杆隔着,他的手臂就揽着我的后背,龙马靠近—点,帽檐就抵住我的额头,他的猫瞳低敛:“可乐呢。”
我才想起来:“忘记拿了……!”
离得很近,运动后的热气把我围绕,他浅浅的笑声钻进耳朵:“梨花,还要喝吗?”
我:“要啊,我还渴着诶。”
龙马:“那就等会儿去买。反正赢了,无所谓。”
我肚子处突然被他的—只手按住,远离了栏杆。
热热的手掌温度隔着衣物传递,软肚子被他轻按得陷下去—点点。
龙马瞬间收回手,顿了顿才表面镇定道:“傻子么,你等我过去就行,非要贴栏杆。”
我:“哦。”
作者有话要说:此刻的不二周助:都后退,不用迎接越前。等他们聊完天,啊,我们现在聊我们自己的好了。阿隆你没事吧?手冢你也没事吧?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