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这场战斗从一开始我就输了
视线有些模糊，意识缓缓扩散，脑中的回忆就像幻灯片一样快速拨放。
无论什么事情，到了现在都不重要了，临死前的人大概都是这么想的吧？缇娜有种自己正被吸入黑暗深渊的感觉。
她从树木的主干下滑下，跌坐在了地上本难以起身，却也只能在闷痛的呻.吟后勉力撑起自己的身体。
努力眨了眨赤红的眼眸，在痛疼过后逐渐恢复了视力的缇娜望向了永夜的方向，脸上闪现着忍受痛苦的表情，但她却没有恐惧的情绪，内心甚至有着与之相反的安心感。
这是为何？
因为她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死的，不是在任务之中被暗杀的目标杀死，就是被原肠动物吃掉，要不然就是病毒的侵蚀度超过百分之五十，化为原肠动物。
既然都是不怎么样的死法，那么她自然是希望死在喜欢的人手上，想要以这副敌人的姿态，被永夜亲手杀死。
对，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死而已。
露出惨笑的缇娜就只是坐在树下，呆呆的看着永夜将长刀以刀尖指着自己的眉心，她已经放弃了无意义的反抗。
现在刺杀永夜的动作已经够多够大了，这里的痕迹能证明自己是拼死作战后不敌对手被杀死的，既然这样的话兰德教授就只会判定为任务失败，如此一来这件事就能以自身的死作为终点了。
不过....闭上眼睛等了许久，她却就是没有等到任何痛苦的感觉。
永夜只是以刀尖指着她，却没有任何奇怪的动作，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要杀死她的感觉。
“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是我的战俘了，所以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说？....什么？”
缇娜的小脸上充满了困惑和不解，就如同先前的场景再现，就像先前的永夜一样，这一回轮到她像个丈二的和尚，完全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你为什么每次攻击都在留手？”
“....我没有留手，我都是在全力进攻。”
“嗯....那确实是全力进攻，但是就像先前说的那样，我没有感觉到任何实质性的杀意，而且攻击的时候除了非常好躲的攻击外，都没有瞄准致命部位，为什么？”
“......”
面对永夜的问题，缇娜选择了拒绝回答，将脸撇向了一边看向远处的废墟。
能感觉到这位少女对自己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威胁，现在更是被解除了武装甚至起不了身，所以永夜在犹豫了一下之后，将对准了少女眉心的刀刃放了下去。
死亡威胁对这孩子没有意义，继续指着也不会取得什么好的效果，也浪费体力。
他现在突然很头疼，自己该怎么处理这半坐在树下的少女了，这孩子的目的究竟是想干什么他根本搞不清楚，要打的时候声势浩大却没有实质性的威胁，难度还是逐渐提升的那种。
最开始的狙击枪射击位置，虽然瞄准了要害，但却没有封锁预判逃跑的路径，对一般人能在远距离打到人都该偷笑了，高位的民警没注意有概率可能会被杀死，可超高位民警一定可以躲开这样的攻击。
虽然一般人能瞄准中要害就很不错了，可是缇娜却不是一般人，是全球排名百位以上的强者，她不可能只是这种程度的对手。
也正是这样，永夜才会和缇娜进行了近三分钟的长刀与匕首的白刃战，刻意消耗光缇娜的体力，不然他早就杀死缇娜这个敢和他近战的狙击手了。
“是你搭档的那个民警让你杀我的吗？”
“......”
“你会死的哦？只要把刀轻轻地投进去，只要插.进脑袋，或者是心脏，即使是被诅咒的孩子你也会死的哦？”
“....拜托，杀了我吧。”
“不，为什么那么想寻死吗？先前我不是说过了吗？活着才有未来，有未来才有无限的可能，死了一切可就都结束了。”
“没有，那种未来根本不存在。”
少女颤抖的嘴唇，吐出颤抖的声音。
“我....除了杀人以外，没有其它能证明自己存在的理由，我早就失去一切，只剩下成为道具不断杀人这一条路可走，败北的我没有任何价值.....”
“虽然你是这么说的，说的我很想去试着相信一下，可是你刚才并没有在全力作战，根本和你说的合格道具完全不同啊。”
“....那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了？”
“因为，永夜先生是特别的。”
没错，是不一样的，是特别的，是她短暂的人生里，第一次温柔地对待了她的人，是让她体会到了温暖和快乐的人，在一切都停滞的日子里，在看破世间而沉溺的无意义的执行命令的杀人过程中，让她重新体会到了自己是个人的感觉。
永夜说的话和手掌温度，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即使只是无意间的一句话，也在她的心里百转千回的回放了无数遍了。
“....我，还真是廉价的女孩啊.....”
即使一切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即使是被粗暴的对待了，即使是不被信任，但最开始的想法却没有被改变，固执己见的认为永夜是特殊的。
泪水晶莹闪亮的自脸颊留下，缇娜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还发出了轻微的呜咽声。
“真是头疼了....廉不廉价先放一边，你得到想怎么样啊？一下突然袭击我把我带到这个陷阱，一下去又处处留手....现在又是什么不一样....特别的，我能有什么好特别的？”
“....绝对不一样，哪里都是特别的。”
“你这回答和什么都没有回答有什么区别吗？”
“....我，最喜欢永夜先生呢。”
“不，你难道觉得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了吗？”
“你误会了，我希望你能杀死我，我想死在你的手上，不是别人，是你。”
“....我真是.....”
永夜被缇娜这些话弄得郁闷的不行，他听的出来缇娜这番话是真的，喜不喜欢暂且不论，但求死倒是真的。
这么一来他反倒是很头疼了，如果缇娜没有处处留情，没有表现的完全就是个伪装良好专门赴死的人，那么他倒是可以毫无心理障碍的下手了。
可是....这副送上门和他进行了一场较为激烈的热身运动，实际上却只是想让自己杀了她的样子究竟是什么情况？？
“说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单手扶额不住摇头的永夜，呼吸着不远处飘荡而来的浑浊空气，在月光下再次尝试起了与其沟通，
“....杀了我才是最好的选择。”
没有回答问题，缇娜只是强调了问题所在。
“杀了你....嗯，这确实是非常简单粗暴的手法，可是你不会杀我不是吗？要杀一个对自己没有杀意，甚至与之相反还抱有好感的孩子，就我个人而言是很难下得去手啊。”
烦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永夜无奈的叹息着，最终却没有下手，反而收刀入鞘了。
“这种用处不大的仁慈，在这种环境下、我这样的人身上，迟早会害死我自己吧。”
摇着头，永夜不禁为自己这多余的怜悯和感情，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在内心深处忍不住感叹自己果然还是不够心狠手辣，很难对这样看似在攻击，实际上却对自己并没有敌意，甚至是好意满满的人下手。
面前的少女，缇娜·斯普莱特是这个扭曲疯狂了的世界的受害者，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既然如此的话....嗯....到底怎么处理比较好？
放回去肯定是不行的，即使是不会去杀自己，可谁又知道这孩子究竟会惹出什么样的麻烦？
“....实在不行，就先带回去用錵制的枷锁束缚起来吧，虽然力气很大，可如果是錵制的你也挣脱不开，嗯，就这样好了。”
錵本身不仅仅具备超乎寻常的硬度和坚韧性，錵自带的磁场还能压制病毒的活性，原肠动物被关进錵制的牢笼几天后就会死去，被诅咒的孩子被那种金属做的牢笼关起来，虽然因为病毒侵蚀度不算很高不会死，却也会变得虚弱无法挣脱錵的束缚，所以永夜决定将缇娜用錵制品控制起来。
而缇娜本就苍白的小脸，却是在听到了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变得更白了，慌忙的摇起了头。
“不行的....不能这样，我的身体是科技的结晶，不能被人活捉，即使是尸体也应该回收或者销毁，活捉我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嗯....是这样吗？”
“我发誓，我没有骗你永夜先生。”
“....为什么明明是敌人，你给我的感觉，更像是关心我的战友？”
被弄晕的永夜，由于过度的头疼，揉起了胀痛的太阳穴，正是由于缇娜这立场难辨，几乎完全是站在他这一边的态度，所以永夜才会一直对如何处置她感到棘手。
“才不是战友.....”
带着狼狈不堪的笑容，缇娜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永夜，悲伤的叹道。
“为什么永夜先生这么狡猾.....”
“狡猾？....虽然我说不上是光明正大的正人君子，但至少在这一次的战斗中，我都是在正面作战，完全没有偷袭过你吧？”
“永夜先生真是狡猾的过头了呢....明明早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却还这样过分.....”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你说的和我说的，完全没有衔接点吧？和今天一天一样，意义不明啊。”
大晚上的，永夜的心情却是非常郁闷的，不仅是一整天都莫名其妙的，而且半夜与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现在又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真是超级莫名其妙啊。
让永夜感觉非常莫名其妙的缇娜，却没有改变一贯的我行我素，不过她终于还是解释了起来。
“....我，喜欢永夜先生。”
“又是这句话....话说为什么现在这场合会出现这种话？”
“不是对长辈的憧憬，是对异性的，是女孩子对男孩子的那种。”
“....就算你这么说，被一个十岁的孩子喜欢，我也不觉得能高兴的起来，而且话题又偏了，我们现在是敌对状态，麻烦你严肃、认真一点。”
“我一直都很认真，我只是在解答你的困惑....或许你现在还在认为我是在说着不切实际的话，但是呢....我绝对是认真的，有生以来最认真的，我，非常非常认真的喜欢永夜先生....所以，这场战斗从一开始我就输了啊.....”
缇娜对着愣神的永夜微笑告知。
“因为，我，怎么可能会去对我最喜欢的人下手啊.....”
....总感觉头更疼了。
分辨出缇娜并不是在撒谎之后，永夜只手掩面，对冲击性的事实难以反应过来，一时间只是感觉头疼难耐，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作何反应了。
花了好些时间，对光怪离奇的现实达成妥协，他理顺自己的思维看向身前半躺在地上，背后靠大树起不来身的金发少女。
“....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把我引来这里攻击我？”
“.......”
“不能说吗？”
“不是不能说，可是....算了，还是告诉你吧。”
放弃似的叹了一口气，原本出于知道越多越危险的想法，不打算和永夜说什么的缇娜，在面对目前可能被带回去关押的局面，最终还是选择了将情况据实已告。
“四贤者”之一，机器化士兵计划美国分部的最高负责人，缇娜名义上的原促进者安·兰德教授的事情。以及兰德教授，就像仙台区域的那些民警一样，以非法的手段役使多名起始者，单缇娜所知就存在着除她以外的四名超高排位起始者的事情也说了。
正是兰德教授底下的强大武力威胁，所以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是肯定不行的，如果缇娜不去执行命令，就会有新的暗杀者被派来，到时候不仅仅是缇娜她一人会被当成叛徒处决，而且任务也会顺便进行下去。
而兰德教授本身是个不把人当人看的人，他并不在乎缇娜的生死，所以如果缇娜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不敌对手而死，那么兰德教授就只会认为是缇娜废物，浪费了他的材料。
然后会理性的放弃任务，也不会有什么派人来报仇的想法，毕竟他在作战之前就对缇娜下令，失败的同时即使活着也要立刻自尽。
所以失败了，他最多也就是把尸体回收回去，或者是毁掉尸体，再派人执行任务这种事情他也不会去做，合理止损才是明智之选。
“如果能用自己的死让永夜先生活下来，那样不是超划算吗？”
“....为什么？就算加上今天，我们也不过只是见过三次吧？”
“事到如今还用说？连那么简单的事情都不懂吗？真的是....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吧，是你第一次在雨后的路边救了我，第一次让我感觉到了活着的实感，第一次让这颗只知道杀人的这颗心脏为了他人去跳动，第一次让我体会到了恋爱中少女的感觉....第一次让我有了复杂的心情，第一次让我有了想要去依赖的人，第一次帮助了我的人，第一次帮了我的人，第一次让我即感到喜悦又感到了悲伤的人，仅仅只是这短暂的时间里，就出现了数不清的第一次，我觉得这已经够了，我已经活够了。”
浑身脏乱不堪的少女，展现出了让永夜忍不住偏头不去看的耀眼笑容。
“所以呀———第一次喜欢上的人是你，没有其它理由，也不需要什么为什么了，我会去做这些事情，不过都是些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和那鲸鱼一样是幸福的，这点小事都不明白，永夜先生真是笨蛋呢。”
明明狼狈不堪，却又表现的像时下最可爱的少女那般可爱，眼里是与其年龄不符的温柔，面对这样的孩子的告白，永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只感觉自己似乎在心里败给这孩子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鲸鱼，但是缇娜，你所说的这种幸福绝对是错的，不过是在自我满足中牺牲，而且....你觉得你自己就这样死了，真的好吗？”
“我的死，没有人会感到伤心，所以这样就好了，永夜先生如果死了，那么家里的孩子，还有那个圣天子一定都会很难过吧？”
“....或许是这样的没有错，但我没有软弱到要靠一个小孩子牺牲活下去，你不必如此自我牺牲也是没有关系的，另外.....”
说到一半，永夜停顿了一下，蹲了下去与跌坐在地上的少女平视。
“如果是靠着像你这样的孩子的牺牲活下去，那我和那些利用你们（被诅咒的孩子）战斗，换取金钱或者是满足某些奇奇怪怪需求的民警又有什么区别。”
“....那不一样，这是解决目前这副局面最好的方案。”
“你说的可能是对的，不过....我不会接受。”
“永夜先生，你或许还是不明白。”
“明白？明白什么？”
“对我而言，活着本没有价值，你替我找到了活着的意义，那么....心甘情愿的为了你去死不也应该是合乎情理的吗？而且也只有这样，我才能体现出我的价值啊。”
缇娜似乎很困扰地稍稍摇了摇头，努力露出微笑，做出专属于她的解释。
“....好吧、好吧，虽然我不是很理解你这样的孩子的想法，想要问的还有好多，也不懂这莫名其妙的合乎情理，更不想去理解你扭曲的价值，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嗯....你现在估计该被抛弃了暂时也没有地方去了吧，那么你就暂时跟着我好了，现在就先起来。”
冥思苦想的最后，在多方考量后永夜像初见面的那样，伸手抓住了缇娜的后衣领，像拎猫咪一样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
先前沉重的气氛，被永夜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轻易的打破了，缇娜显然跟不上事态的发展，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任由他将自己提起。
“....不、不，等等！永夜先生？？你这是在干什么？”
像解除了静滞状态一样，回过神的缇娜慌乱扭动身体，想要挣脱束缚。
“这不是很明显吗？你还在问什么？ip排行九十八位的起始者，不管怎么样带回去都是赚的啊。”
“唉，是、是这样的吗？”
“开玩笑的而已。”
“可是我会引来追杀者的啊！”
“那就引来再说吧，别把我当成什么贪生怕死的人，虽然我确实惜命就是了。”
“既然如此———！”
“啊、别误会了，惜命并不代表胆小怕事，如果那个什么教授要杀就来杀吧，反正这么久以来想杀我的人一直都很多。”
“那不一样啊，兰德教授底下可是有着ip排行21位的起始者，如果动起真格的，说不定全员出动，到时候就......”
“ip排行21位呀，听起来真高呢，不过，战斗可不是看排名的，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当然为了避免麻烦你或许可以假死试试？”
..................
（ps:本章6k，然后....连续性推书.....
《间桐樱不和女孩子交换魔力就会死》作者：凉宫游离子
间桐樱何许人也？
她曾七世为樱，直到最后一世才得以翻身干死命运，此后：
进可黑化手撕盖亚，退可柔淑幼妻作成
于虚数开辟现实建起樱之迷宫，收容万千世界被命运背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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