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断成数截,掉在地上,众人齐齐色变,不敢再靠近。
林琦不甘心,骂了他们几句,喊:“林虚负!”
一道黑影从窗间跳入,执剑站在林琦面前。
林虚负比林琦高一个头,身形消瘦,脸色惨白,脸上一道长疤。他偏头淡淡看了眼骄纵的少爷,林琦反瞪回去,“还不快去把她给杀了!我就不信,这女人这么邪门?”
林虚负拔出腰间长剑,灵力注入铁剑中,身影霎时消失在原地,众人只看见一道黑色的残影,紧接着琤地一声响,铁剑悬在少女的头顶,隔着一指距离。
林琦:“你干什么?还不快劈下去?这个臭女人害我出丑,可恶,我一定要弄死她。”
铁剑依旧一动不动。
林琦气急败坏,骂骂咧咧。
林虚负没有理他,表情越来越凝重,执剑的手背因用力青筋迸出,但铁剑无法更进分毫。他立马就判断出,这少女的实力比自己强了不止一点。
忽然,他听到轻轻一声笑,闭目打坐的少女睁开双目,浅棕色的眼睛澄澈明亮,常含笑意。
头上悬着一把剑,她却不慌不忙,轻启红唇,“你们……”
话没说完,林虚负扛着呆住的林琦,化作一道残影,从窗口跳了出去,其他几个人有样学样,跳窗的跳窗,挤门的挤门,短短一句话的时间,客房霎时空空荡荡,木窗轻轻摇晃。
江念笑容僵滞:……
啊哈?
她好像还没做什么吧,他们怎么就自己跑了?
这不就是一具没有神识的傀儡吗?他们在怕个寂寞啊!
她注意到窗下还蹲着一个少年,这人大概是被吓得腿软,瘫在地上,悄悄扒拉窗户,想要跳出去。
江念干咳了一声。
那少年好不容易支棱起来,听到她的声音,吓得又缩了回去,“凤、凤道友,我劝了他的,他非要过来,你你别杀我啊!”
江念:???
少年心思活络,马上开始和她表忠心,“只要你不杀我,我张会以后就跟着你混了!我家很有钱的,还和九华山长老交好,我可以告诉你试炼会考什么,还可以、还可以给你提供灵丹灵石,你别杀我,呜呜。”
江念:???
她好像没有做什么吧?这就有小弟主动投诚了。
要是她晚一点过来,凤霸地是不是能把满屋子的小弟都给收了?
张会见她不说话,觉得少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大佬的气息,这大概就是凤霸地了,刀剑加身,面色不改,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真的是好厉害!
他顿时被凤霸地之气折服,信誓旦旦表示:“道友,让我跟随你吧,我一定唯你马首是瞻!”
江念:“……倒也不必。”
她摇了摇头,心中感慨道:“我们七杀宗真是人杰地灵,连一具傀儡都这么牛逼。”
把张会给打发走后,江念冷静地扫一眼地上刀片,给凤霸地下了道砺体中爬到第六层的指令,让她在入门试炼表现中不至于太耀眼,江念便继续坐到床上打坐,自己回到原来的身体上。
——
入门试炼那日,摇光峰下挤满渴望拜入仙门的少年。
熙熙囔囔,热闹非凡。
少年们三三五五聚在一堆,四处打量这座第一仙府,眼睛中闪着对未来的希冀,紧张谈论接下来的试炼。
其中,风头最盛的莫过于两人。
一人是林长老的侄子,林琦。
林家轿子周围围着好几个家仆,最先还有一位负铁剑的冷峻青年。
青年气质冰冷,面无表情,吓退许多想要来攀谈的人。
而另一人本来是个平平无奇的散修,在归去镇大路上一战成名,得罪林琦,许多人都在等着看她试炼里怎么被林琦报复。
她不仅名字十分嚣张,举止更加嚣张,无论谁上来攀谈,都一副冷冰冰不搭理人的模样。
有嚣张的公子哥企图勾搭她:“我可是天雨庄的人,听说你很厉害,交个朋友?”
凤霸地:“……”
张会:“去去去,你在我家老大面前装什么呢?”
凤霸地继续沉默。
张会把公子哥赶走后,像个小迷弟一样回到凤霸地周围:“老大,我把那些不长眼的人都给打发走了,你可以安静地待在这里!”
凤霸地:……
张会捂胸口:他的老大,真是好霸气好嚣张,浑身上下散发大佬的气质,让人想要跪在她面前。
他真是没找错老大!
林琦那边的人朝他翻白眼,张会叉腰,狠狠回瞪回去,宛若得胜公鸡,气汹汹守在霸地身边,驱逐走一切想要靠近他老大的男人。
倏尔仙音阵阵,钟声回荡在山峰之中,几道御剑的身影绝云而来,落在摇光峰前。
这几人通身仙华,让人如沐春风。
他们将试炼规则与时间慢慢说给少年们听,嘁嘁喳喳的议论声渐渐低下,众人都仰着脑袋,景仰又羡慕地看着几位九华山的师兄师姐。
张会:“老大,你看那位师兄,就是这几年最出名的洛瑶南仙长啦。上次试炼他突破好几次记录,修炼又快,前途不可限量,是九华山最耀眼的新星!啊,洛仙长好像在看你!”
“连洛仙长都不叼,老大,你真的好嚣张!”
……
洛瑶南在主持新弟子的试炼,而江念找了个阴凉的观看位,在悬崖凸起的山石上支起一条竹躺椅,旁边架起木桌,桌上摆满果盘。
小肥啾就站在水灵果上,小口小口认真啄着果子。
江念也拿着一颗樱桃丢在嘴里,吹着清凉山风,对面就是平滑如镜的试炼岩壁。她坐在最佳的观景位上,只要抬起眼,就能精准观察到试炼的情况。
霸地那边,除开身边多了一个小弟外,也没有什么异常。
江念捏起一颗樱桃,衔在嘴里,听到有人唤了她一声,抬起眸,一个小脑袋从悬崖上探出来。
小道童笑得憨厚可爱:“盛师姐,你怎么在这里呀,我找了你好久。”
江念:“找我好久?”
小道童伸出双手,奶声奶气地说:“盛师姐,我也想要下来,可以抱我下去吗?”
啾啾偏了偏脑袋,看着小道童,眼中露出狐疑之色。江念咬破樱桃,红唇沾染一抹水色,御剑飞上悬崖,抱住奶乎乎软软糯糯的小道童。
小道童露出欢喜的神色,笑得眼睛弯起,一被她抱住,就立马勾住她的脖子,软糯糯地说:“师姐真好。”
江念御剑站在悬崖上,把小道童的手推开,拎住他的后领,让他小小的身体迎风摇摆。
“师姐,我恐高!”小孩白了一张脸,抬起水粼粼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说道,“师姐抱我好不好?”
按理正常人看见这样小的孩子哭唧唧恳求,就算不抱住他,也会把他好好送到悬崖底下去。然而江念只是弯起眼朝他笑了一笑,突然松开了手。
小小的身体立马直线下降,摔在凸起石台上,灵巧地在地上一滚,身形渐渐拉长,化作个紫衣的俊俏少年,朝江念抬起脸,露出微笑。
陆鸣夸赞:“师尊好厉害,我还以为我幻术有进步呢。”
江念施施然下来,重新躺回竹椅上,把小肥啾捧在掌心摸来摸去,一边问:“怎么过来了?”
陆鸣:“我已经从师姐口中知道了师尊的伟大志向,我也要为七杀宗做贡献!扳倒九华山,统一仙门,让我们七杀宗的光辉,洒在仙门每一寸角落!”
江念“啊”了一声,不太明白自己这群徒弟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她径直问。
陆鸣支支吾吾,抬起眸看她一眼,小声说:“我想师尊了。”
害怕被江念嫌弃,他又欲盖弥彰地补充:“师尊忍辱负重来九华山,是为了破坏这次入门试炼吗?”他兴冲冲表达自己的战果:“我在试炼悬崖上动了手脚,一会保管叫九华山的人来个猝不及防。”
江念捏樱桃的手一顿,偏头看他:“你动了什么手脚?”
陆鸣骄傲地挺起胸,“来之前我偷偷在那座悬崖上贴了几处火爆符咒,等会他们爬到一半,符咒就会啪地一声炸开,把他们吓一大跳!”
倒不用担心参加试炼的少年们出事。陆鸣参加过试炼,知道底下有阵法运转,掉下去至多受点惊吓,不过试炼时出事,意味着九华山很不行,天下第一仙宗颜面不保,在形象上会出大问题。
“说不定他们看九华山这么不济,便选择弃暗投明,来我们七杀宗了。”陆鸣天真憧憬:“来到七杀宗,他们肯定就舍不得走了。”
江念叹气:“就算他们不来九华山,也不会来七杀宗,哎?”
陆鸣的话突然打通了她的思路,三月后登仙集是仙门最热闹盛大的集会,届时,许多小宗门都会在集会上招收弟子。她记得,曾经七好门常年占据仙门集上最偏僻的一个小角落。
要不这次……参加一下?
江念瞥眼悬崖,那头参赛的少年已经在悬崖上爬了,不知道等会爆炸符裂开会发生什么。凤霸地作为一具傀儡,自然是不害怕爆炸的,她不太担心,拿出一壶灵茶,给陆鸣斟了一杯。
陆鸣捧着茶,眼睛发亮地等待江念夸奖:“师尊,我做得好吧?”
江念:……可真拓麻好。
陆鸣:“下一关我还没来得及布置,不过等爆炸符一响,肯定就炸了锅,这试炼也举行不下去了。”
江念望向悬崖上尽力攀登的少年,想起岁寒雪的话,问了一嘴:“你以前也来过九华山参加试炼?”
陆鸣怔住,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过了一会,他握紧手中的杯子,轻声问:“师尊怎么知道的?”
江念:“十几年来唯二爬上摇光峰悬崖第七层的,你说我怎么知道?当年怎么回事?”
她对徒弟的过往没太大兴趣,见他怔忪半天不说话,便摆手:“不想说就别说了。”
陆鸣垂下脸,自嘲地笑了一下,“那时候我很向往九华山,以为九华山能够庇佑我,就偷跑出来参加试炼。”
他说话时,小肥啾偏偏头,定定看着少年。
陆鸣扶额:“不过还没等到试炼结束,他们就把我重新交给了陆家。后来陆家想把我的仙根挖出来,换给少爷,”他轻描淡写地说:“太疼了,我就把他们都杀了。师尊知道,我最怕疼。”
江念点头:“嗯,该死。”
她瞥见小肥啾好像呆住一般,爪爪搭在一颗灵果上,小脑袋偏过去,凝视着陆鸣。江念嘴角往上翘起,再次把它捞到掌心,手指抚过柔软的绒毛,把它撸得四脚朝天“啾啾”抱怨。
陆鸣:“哎,小师弟呢?”
江念头也不抬地撸鸟:“他死了。”
陆鸣瞪大眼睛,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死了?”但随即他想了想,一拍手,“真是太好了!师弟死得好啊!”
谢清欢:……
本来想啾啾两声抗议一下,然而撸鸟的手猛地伸过来,把他揉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江念的手从他的脑袋往下摸,柔软的指腹一路抚过敏感的肩胛骨,再到腰椎,最后还要把他翻过来揉他肚子几下。他被摸得浑身发抖,小翅膀有气无力地扑棱,最后屈服地趴在少女掌心,任她蹂.躏。
心中一闪而过的伤感与后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等到江念再次把他放下,他趴在一颗水灵果上,心想,当时陆鸣来九华山参加试炼,获得第一的时候,大概是真的以为九华山能够救自己。
天下第一的宗门,渊渟岳峙的真仙。
这是所有少年心中向往的地方,是口口相传的圣地,从来如此,一直如此。
陆鸣慢慢坐下来,看向那边悬崖,想起很多年前,“我听说九华山庇佑苍生,是仙门的脊柱,就偷跑出来参加试炼。第一场试炼拿到第一后,我以为自己已经稳进九华山,可以像那些剑仙一样,逍遥天地,御剑飞行,那天我真高兴,真的很开心。”
然而还没等到他完成全部试炼,陆家就带人把他抓走。
九华山放弃了他,并没有庇佑他。
他抓住一束光,以为抓住了太阳,却没有想到太阳驱逐他,让他陷入更加绝望的黑暗中。
陆鸣慢慢道:“所以那天以后,我悟出来了一个道理。”
江念问:“什么道理?”
陆鸣:“修仙救不了天下人,但是修魔可以。”
江念给他鼓掌,“好徒弟,有悟性!说得好!这句话都可以当我们七杀宗的宣传标语了。”
谢清欢:……啾。
鸟叫声柔柔嫩嫩,江念微笑,伸出食指,把趴在水灵果上的鸟儿推到。小肥啾身娇体软,被她戳得一头从灵果堆上栽倒,滚到石桌边缘,一头掉下去。
江念连忙捞住他,捧在掌心,揉了揉小鸟双翅之中那段柔嫩皮毛,把他揉得簌簌颤抖。
陆鸣看得吃惊,又有点酸溜溜的,“这只鸟自己不会飞吗?”
江念笑了笑,手指抵着小鸟的脑袋,道:“会飞是会飞,就是娇气。”
陆鸣:“刚才我变成道童,师尊直接把我丢下来……那道童不也挺可爱的吗?”
连个抱抱都讨不到的他,看着师尊对一只鸟又摸又戳,思索着自己要不要也变一只鸟试试。
突然响起“砰砰”几声巨大的爆炸声,入门试炼那边登时就乱了起来。
陆鸣把变鸟的念头抛之脑后,笑道:“师尊快看!好戏来了,这次一定打九华山一个猝不及防!”
——
碧空如洗,仙鹤展翅。
摇光峰陡峻的悬崖上,许多少年正在费力攀登。
张会已经爬到了第二层,上了一层后,威压遽升,每一步都万分艰难。他用力攀着岩壁上凸起的石头,站在石头上歇一会,不敢往底下看,就抬头看眼现在大家是什么情况。
领先的是林琦与林虚负,现在已经爬上了第三层。林虚负在旁边护着林琦,保证这位少爷不会出事。
张会在前头的人影里找他老大,找来找去也没有寻到。
难道老大这么快就通关了?
他诧异之际,余光瞥见身边慢腾腾闪过一抹鹅黄,扭过头,看见凤霸地用一种缓慢但是均匀的速度,像蜗牛一样慢慢慢慢往上爬。
第一层第二层威压稍弱,故而少年们在这时速度是最快的,越往上就越艰难,爬得越来越慢。
而按照凤霸地好像压根没有受到威压影响,一步一步往上,很慢很稳,很持续。
张会:“老大!你怎么爬得这么慢,这样不行啊,越往上就越难,时间上会来不及的!”
凤霸地没有理他,一言不发继续攀爬,贯彻江念下达的不要表现太出色的指令,慢慢慢慢往上移动。
张会跟在凤霸地的身边,絮絮叨叨地念:“老大你支棱起来啊老大,我知道你很厉害的,老大,你不能让他们看不起啊!老大老大……”
凤霸地继续沉默,对他的苦口婆心充耳不闻,眼里只有爬悬崖这一件事。
张会念了一路,见她还是不为所动,心中对这个新老大有些失望。
毕竟自己的试炼比较重要,他最终放弃劝老大支棱的想法,自己蹭蹭蹭几下往上爬,很快就甩开凤霸地一大截。
爬着爬着,他突然看见岩石缝隙底下好像压着什么东西。
“奇怪,这是什么?”说着,张会把那张像符纸一样的东西拿出。
一串火花猛地炸开,发出巨大的声响,他猝不及防被吓得松开手,笔直往下坠。
“啊啊啊啊啊!”张会在空中尖叫,双手乱挥,下意识去抓什么东西,其他人看见他纷纷闪开,生怕被他抓到。电光火石之间,他终于抓住了一个人的脚腕。
张会抬起头,视线中又出现鹅黄身影,他讪讪笑:“老大,好巧啊,又见面了。”
凤霸地一言不发:……
张会本来想松开手继续爬,然而他很快发现凤霸地压根没有停下来的念头,依旧用她原来的速度,慢吞吞地往上爬,脚上带个人对她来说,仿佛根本没有影响。
而张会抓着霸地的脚,在悬崖上飘飘荡荡。
他忍不住想:“老大真的牛逼!”
就在张会准备松手继续时,悬崖之上又砰砰砰响起数声爆炸,许多人就跟下饺子一样,扑棱扑棱往下掉。
尖叫声此起彼伏:“啊啊啊这是什么东西!”
“天呐,你不要抓我的脚啊!”
“为什么会爆炸啊?”
“松开!松开!你拓麻别抓我啊!”
试炼突然出现变故,九华山负责试炼的师兄师姐忙得焦头烂额。洛瑶南御剑而飞,发现岩石缝隙中藏着许多爆炸符,顿觉头大,但当他往下一瞥,看到下面的情况时,飞剑晃荡两下,差点直接从剑上栽下去。
唯一不受爆炸影响的凤霸地依旧在慢慢往上爬。
她的速度并不快,也不显眼,按理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如果不是她身上还提溜着一串人的话。
张会抓住凤霸地的脚腕,另一个少年抓住张会的脚,这样循环往复,串了一大串。
正常人负着十几个人的重量,怕是站都站不稳,然而霸地面色不变,淡定地带着这十几个人,顶着威压爬悬崖!
她抬起腿,提起那一串人,保持匀速运动往上爬。
洛瑶南:……头皮发麻。
一时间,所有人都忘记了动作,呆呆地看着九华山立宗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一幕。
这个女人腿上提着一串人,面无表情地往上爬。
她慢慢爬到了第四层、第五层……
在场的人看着凤霸地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敬佩,她不仅舍身救这么多受惊跌下悬崖的少年,还牺牲自己的成绩,把他们带到胜利的彼岸。
这到底种什么样的精神啊!又到底对自己的实力多么自信!
林琦本来是第一个爬上五层的人。他听到一串爆炸声响后,也差点掉下去,幸好被旁边的林虚负提溜上来。
“要不就到这算了。”林琦累得直喘气,但想到自己能拿第一,就高兴起来,“那个叫凤霸地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呵,你帮我往下看一眼,她掉下去了没?”
林虚负听话地低头看了眼,然后突然僵住。
林琦:“怎么了?你怎么又哑巴了?”
林虚负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慢慢抬起头,“他们上来了。”
林琦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他们?”
林虚负:“……很难向你解释,少爷,你扭过头自己看吧。”
林琦慢慢转过头,凤霸地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爬上去,张会抓着霸地的腿,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他打了个招呼,“林兄,好巧啊,又见面了,要不你也加入我们”
林琦视线慢慢往下移,看见十几个黑亮的脑袋,他头皮发麻,忍不住脱口而出:“……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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