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们儿,怎么着,戗行?抢饭碗?搂别人家草?”站在虎子对面这位,满嘴的京片子,说话一股子太监味儿,让虎子觉得浑身不舒服。他转头看了看夏陆顺,夏陆顺也是一脸茫然,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认识他。
那这个人找到夏陆顺的货铺里面是来干嘛的呢?
这人身高四尺六七,小圆脸,大眼睛,小鼻子小嘴,看着还挺喜庆。唇上蓄这个小八字胡,身着一套靛蓝色长衫,头顶扣着个瓜皮帽,打扮还算是利落。
“这位爷怎么称呼?”夏陆顺走上近前,“本来我们这儿是想买点什么,还是想卖点什么?”
那人冲着夏陆顺一抱拳:“别‘爷’不‘爷’的,您就见我沈老疯就行。我是个阴阳先生,这回是有事儿找您请回来的这位阴阳先生。”
虎子闻言,心里有几分猜测,却还是问道:“这位沈先生请了,咱们之前认识吗?”
“之前不认识,您就好意思刨了我手里的买卖?”沈老疯语气不善,“小先生,不论干嘛,咱总得有个先来后到的说法。更何况,跑江湖还讲究拜码头呢,您到我的地头来,作为同行,不跟我打声招呼吗?”
确实是有这么个规矩,拜一个祖师爷的,或者说学同一门手艺的,跑江湖到了别人家的地头,要先去拜码头,甚至于要摆知会宴。这些做法为的是告诉当地同行,自己到了这个地头了。想在这做买卖,靠手艺吃饭,属于抢人家当地人的饭碗,是违背道义的。要在这生存,得原本在这做这门活的念头,同意了你才能在此处做买卖。若是人家不情愿你来抢生意,那么给你盘缠,打发你走。
按说虎子也没想在这做生意。他来此处是受了纳兰朗的委托,要在一路上守护夏路顺和那两箱药品的周全。即使是在名义上,也是夏陆顺请来的阴阳先生。别人信不过当地人的手艺,请来外地人到本地做活,本地人没有资格拦着,也就没有拜码头的说法。可在城门口,那个盘查的军官,却向夏陆顺讨要了地址,说要虎子也给他家去看事儿,这就犯了忌讳了。
“这就是您说笑了。”虎子苦笑了一声,解释道,“我是答应了夏老板的,可没答应那位军爷。您倒是消息灵通,我前脚刚跟着夏老板到店里,后脚您就找过来了。沈先生,您放心,这茬子事情您先圈罗下来的,我绝不插手。只是那位军爷说了话,我一介草民不敢回绝,若是哪一找过来,还请沈先生您一同与我解释。”
虎子都这么讲话了,沈老疯就是心气儿再不顺,也是不好发作,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沈老疯也是叹了口气,说:“都说同行是冤家,其实……是哪里的话?咱们师承一门,永远是三清门下,你这么说话那不是和我见外了吗?我师承东北道教祖庭铁刹山,小道友哪里人?怎么称呼?师承何人呐?”
这是在盘道了,想要问问虎子在哪学的本事,掂量掂量虎子有几分斤两。虎子不愿意和他多做交谈,毕竟现在后院的五辆大车里面,藏着两箱子西药呢。营口到处都是老毛子,脑子里那根弦儿得是一直绷着,直到他上了火车,那才是和他没关系了。
于是虎子也就是随口回应:“敝姓彭,彭虎,自小长在昌图府,是道家外门俗世弟子。”
铁岭倒是有几个道观,昌图府是没听说过的。虎子虽然说的是实话,但是言语里透着的意思,是说自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也没有太高的本事。倒不是他愿意这么贬损自己,而是为了不叫这个沈老疯担心。让他把自己看轻了,那也就没什么事了。
可没成想,沈老疯在听到虎子的回答之后,脸色大变!他先是到吸了一口凉气,再而试探着问道:“小道友确实来自昌图府?”
虎子被沈老疯这架势吓着了,点着头回:“确实来自昌图府。”
沈老疯一拍巴掌,嘴里拉了个长调儿:“噫——那彭秀篆彭先生是你什么人呐?”
虎子这一次是真愣了神。他一直知道彭先生在关东名气不小,各路仙家多有耳闻,没想到在营口,还有修士和彭先生有交集。看沈老疯这模样,莫不是认识彭先生?
不过刚才既然已经报过出身,再遮遮掩掩也就不好看了,毕竟在昌图府姓彭的修士,还能有哪个?虎子只得是说:“彭秀篆乃是家父。”
“啊呀!原来你是彭先生的儿子啊!”沈老疯又一拍手,面带喜色,“我当初还在铁沙山修行的时候见过彭先生一面,那时候他身边领着个小孩儿,应该就是你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彭先生的儿子都能独当一面,给人看事儿了,当真是可喜可贺。小师叔,刚才我多有冒犯,还请您老人家原宥则个。”
“啊?”虎子怀疑是自己没听清楚,“你管我叫什么?”
“小师叔啊!”沈老疯笑道,“您老人家还不知道吧?彭先生在铁刹山的辈分可高。我叫您一声小师叔不算是错的。咱们师叔侄两个能相见也算是缘分,详情不如偶遇,今儿我做东,我请小师叔去喝个小酒呗?”
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这个沈老疯似乎和彭先生有旧,但是虎子跟他不熟,不敢信了他那张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刚才还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听了虎子的师门以后,就上赶着巴结,怕是里面有什么猫腻儿。
虎子也就推脱道:“沈先生,这样,我本是夏老板请来看事儿,路途遥远,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还是正事要紧,若是有缘,咱们改日再聚。”
“对对对!您看看我都糊涂了,”沈老疯连连点头,“还是正事要紧。小师叔,您先给夏老板看着,我就先行告退。留步,留步。”说着话,沈老疯跟虎子和夏陆顺分别拱手作别,退出了店去。
等沈老疯走的看不见影了,虎子才是向夏陆顺问道:“这是什么人?在营口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夏陆顺点了点头,“据说也是个很有本事的阴阳先生,以大事小情,发丧祭拜,多是有找他的,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早年间在北京混过一段时间,这两年才回来,学了一口北京话说。不过据说行事有些疯疯癫癫,不大好打交道,咱们最好还是离他远点儿,免得节外生枝。”
“放心吧,夏老板,我明白。”虎子应了一声。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等两人来到后院儿的时候,那几辆大车已经赶走了。一院子的苞米卸得满满登登。夏陆顺找了个旅途疲惫的借口,给所有伙计放了半天的假,确保店里所有人都散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来,搭把手!”夏陆顺招呼着虎子,把一个个粮食袋子扛了下来。别看这位小老板干干瘦瘦,个子也是不高,其实力气也不算小,这些车把式干的活,他也能来。俩人翻翻找找,搬搬运运,脑门子上都出了一层汗,终于是找到了两个做了记号的粮食口袋。
搬出来,打开袋子,把里面的苞米另找了一个空口袋装好,再而从中取出了两口木箱。
这两个木箱都是两尺见方,也不见有什么稀奇。夏陆顺拿过来一根铁钎子,当成撬棍来用,将两口木箱分别撬开来。直接里面密密麻麻堆着各种各样的小盒子,中间都填上了稻草和棉花,估摸着是怕一路上颠簸给弄坏了。
夏陆顺打开了其中一方小纸盒,虎子见到了里面是一个个你小玻璃瓶,瓶里面是暗黄色的药水。上面还有一张标签,只不过写的都是洋文,虎子看不懂。
“这回可是放心了。”夏陆顺长呼出一口气,“对亏了小彭先生你啊。”
“夏老板言重了。”虎子冲着他一抱拳,“一路上多是向老板在照顾,行程顺风顺水,没有什么意外。也可以说我什么都没做。”
夏陆顺摇了摇头:“小彭先生您别客气,我这是真心的谢谢您。你毕竟不是我们团的人,没必要来跟我们做这掉脑袋的事情。别说您什么都没做,就算是在车上坐着您这么个有本事的人,这一路上我们也安心不少不是?”
虎子笑道:“不过是微末之事,可是不敢和你们团这些英雄比。”
“哪来的英雄。”夏陆顺长叹了一口气,“但凡能从老毛子小鬼子身上咬掉一块儿肉,我都得拼了命!中国容不得他们这么糟践。我是不敢说英雄,只是被逼急了的疯狗。”
虎子没做言语,这话他不好接。
过了一会,等着夏陆顺又把这两个箱子钉上了,他转头问虎子:“你想不想见见方学斌?”
虎子疑惑道:“他不是被通缉吗?怎得还在城里?”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药运到城里来?”夏陆顺一笑,“大隐隐于市,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藏身,这叫灯下黑!别说是方学斌,我们团的重伤员,都在城里!”
虎子浑身的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些人是什么人物?好大的本事!他特别想要去见一见那些人。倒不是因为跟方学斌有什么交情,而是想去看看那些重伤员。别的不说,那可是跟老毛子对着干的冲锋陷阵的好汉子。
男儿几不梦军旅,未曾仗剑妄须眉。虎子也幻想过征战沙场杀贼寇,披风猎猎驾马归,他喜欢和这样的人亲近,崇拜这些为家国厮杀的好汉。于是夏陆顺这么一提,他便是忙不迭地点头:“行!咱们什么时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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