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晋!领导过来视察指导,是为了让你们囚龙村更好更早的走上致富之路,是朝廷和衙门对贫困百姓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你这是什么态度?想造反吗?”
“造你妈的反!”萧晋直接就开骂了,“你他娘的算个什么玩意儿,真当自己顶着‘村官’俩字儿就是官了?滚蛋!再特么瞎叫唤,老子弄死你!”
宁鸿振直接就被骂懵了,尽管他心里盼着萧晋越嚣张越好,可还是没能料到对方会嚣张到如此地步。被当众问候母亲,不管身后的杨德厚管不管,自己都不能忍,可是……打不过怎么办?眼前这王八蛋明显真敢动手,自己当众挨骂完了再挨揍,多丢人呀!
“这位就是囚龙村的支教老师,萧晋,萧先生吧?!”
正当宁鸿振犹豫要不要愤而出手的时候,杨德厚终于开口了,也让他心里松了口气,恶狠狠瞪了萧晋一眼以示自己没有认怂,然后便退到了一边。
“杨主管,您好!您叫我萧晋就可以了。”面对杨德厚时,萧晋的态度倒是很客气,和刚刚之前当众骂人的混不吝样儿判若两人。
杨德厚上前两步,小眼睛快速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就板起脸严肃道:“既然身为师者,就应该知道教读皆有成人之责,切须以身率人。正心术,修孝悌,重廉耻,崇礼节,整威仪,以立教人之本!萧老师,你刚刚的言行举止,可有一条符合师德?”
一番话让萧晋眉毛挑的老高。不管眼前这位从四品的老爷是不是个尸位素餐的官混子,能张嘴就说出应景的古训来,就说明人家肚子里的学识没有一点水分,起码比山外那些还以为捂住人的眼睛和耳朵就能防民之口的蠢官要强得多。
淡淡一笑,他点了点头,说:“多谢杨主管的学行教诲!不过,对于您最后的疑问,我却比您还要疑惑,因为我自始至终都在贯彻奉行一名师者所应该做的事情,又有哪里不符合了?”
“哦?”杨德厚笑了,一边向不远处边成业准备的茶水休憩处走,一边道:“那我倒要听听萧老师高见,为什么当众骂人却是在贯彻师德呢?”
萧晋随他而行:“杨主管刚刚说了学行五德,那我就跟您一德一德的讲。先说‘正心术’,前有孟圣‘威武不能屈’,后有诗仙‘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宁鸿振一介不入流的小吏,仗着背后有您就敢大放厥词,训斥有官身有品级的边局长如家奴仆从,我予以教训有何不可?还是说,在杨主管眼中,这就是心术不正?”
被这么明嘲暗讽,杨德厚非但一点都不介意,还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说:“不错,身为师者的气节,你做的确实不错。继续,后面还有四德呢。”
“第二德,修孝悌;我父母不在身边,也没有兄弟姐妹,光靠嘴说根本证明不了什么,所以这个谈不了,也没法儿说。”萧晋摊了摊手,又接着道:“至于后面的廉耻礼节可以放在一起,这两点宁鸿振倒是可以做个反例。
常言道:远来是客,客随主便;杨主管一行前来视察指导,我们囚龙村上下铭感五内,作为主家,我已经迎出村口超过了两百米,可宁大少爷却还不满意,上来就骂,显然是完全不知‘礼义廉耻’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我认为,以无礼对无礼,以无耻反无耻,恰恰正是能给孩子们树立起好榜样的重廉耻和崇礼节。孔圣人都说过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杨主管以为如何?”
宁鸿振在一旁听着这货不停的诋毁自己,气的胸腔都快要被火烧透了,却只能紧抿着唇,无可奈何。因为现在是杨德厚跟萧晋两人在谈话,后面还跟了一堆领导,若是他贸贸然插嘴,一定会给大家留下一个轻佻不稳重的印象,这在仕途中可是大忌,要是将来领导因此而不喜欢他,他的那个巡抚大爷可管不了。
这时,众人已经走到了边成业临时准备的桌椅旁,杨德厚率先坐下,哈哈大笑道:“萧老师,你师德如何,我暂且不多做评论,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必有雄辩之才!”
萧晋一脸谦虚的摆手:“杨主管过奖,主要是我不甘心因为一只恶心人的臭虫而被误解,多有不敬,还请见谅。”
“诶?萧老师,你还有个第五德没说呢!”旁边马建新早就知道这货是个喜欢痛打落水狗的脾气,所以就像个捧哏的一样开口凑趣道。
“马大人,第五德您刚才难道没有看到吗?我当着你和诸位领导的面就差动手了,难道还不够有威仪的么?”
杨德厚闻言再次大笑起来,其余老爷们就算不敢得罪宁鸿振,但上官笑了,总得咧咧嘴意思一下,只有马建新笑的声音最大最畅快。至于宁鸿振,脸色已经黑的像锅底了,如果他自尊心再重一点,会吐血也说不定。
“看来,萧老师的学行师德是没什么问题了,但刚刚您有一句话很有意思,您说囚龙村上下对于杨主管和诸位大人前来视察指导铭感五内,那为什么前来迎接的只有您这位严格来讲并不算囚龙村人的支教老师呢?”
声音厚重低沉,却是道女声,所以听上去并不怎么悦耳,萧晋觉得有些熟悉,循声望去,双眼就微微眯了一下,因为就在众人的最后方站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相貌普通,却生的婀娜多姿,正是前段日子在夏愔愔生日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肖楚楚。
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视察小组里?看样子不像是官,那就是所谓的民营投资者之一了,只是……前些天刚刚才见过面,现在又特意跑到了小爷儿的老巢里,真的是巧合吗?
萧晋心中警戒度瞬间提高两级,笑容却无比灿烂:“啊,原来楚楚小姐也在,今天真是一个值得开心的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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