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拿来的两瓶酒已然见底,姜艳喝的双眼迷离,几分醉了。
人说借酒浇愁,她却酒后愁更愁,怎么喝都不醉,越喝越孤单,越喝越寂寞,越喝越觉得……她深深爱着面前这个小自己8岁的男孩,不,是男人,爱的无法自拔。
“我再去拿酒。”姜艳摇摇晃晃的从沙发上站起。
厉伟蹙眉挂断电话,孙一柔的手机一直打不通,他有些担心。
“走了。”厉伟从沙发上站起,几瓶酒下肚,他似乎没有醉意,脸上写满对他那个小女友的担忧与牵挂。
再也没有了。
原来一直默默追随着她,那种又爱又恨的眼神,再也没有了。
姜艳失落,在他走向门口时,情不自禁的抱住他的背脊:“陪我一晚吧,厉伟,我真的好孤单,好冷,就像你小时候那样,我们睡一张床,相互取暖,好不好?”
厉伟闭眸,压下她的手臂:“你醉了。”
“醉了吗?”姜艳笑。
醉了怎么还会想着他,爱着他,明知不应该,明知,他不爱她。
打开包房的门,厉伟招来一个侍者,将脚步虚软的姜艳交给他:“照顾她。”
说完,转身离去,走的那样决绝,毫不留恋,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他高大的背影被回廊上幽暗的灯光隐匿,姜艳失落的笑,退回包房,眼神清明的没有一丝醉意,朝酒保要了瓶酒,退回之前的位置,躺到厉伟曾坐过的那个地方,感受他的味道。
时间,晚上10点。
姚迪本嚷嚷着要一起去看夜场电影的,结果催命电话一来,她不得不回到那个囚禁她的牢笼里。
孙一柔见时间不早,也要回去。
沐云帆却说要回社区医院拿点东西,拿完再送她回去,天太晚了,孙一柔一个人回去他放心不下,女孩推辞不了,只好答应。
两人下车后,沐云帆打开社区医院门上的铁锁链,阔步走进去。
孙一柔小心翼翼的在后面跟着,她从没在夜里来过社区医院,黑漆漆的,虽然面积不大,但那股阴森冷意却不断从后脖颈里传来,孙一柔的心在打鼓,她有些害怕了。
一直走在前面的沐云帆像是察觉了她的紧张不安,陡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没事。”孙一柔的双手交握着垂在小腹处:“要不,我去车里等你吧。”
她想离开这里。
沐云帆往前方无尽黑暗的回廊看去,像在思索:“车里太冷了,要不,你先在这等我一下吧。”
他打开右侧房门,找了墙上的开关将灯打开,一室明亮,他回头看向女孩:“等我几分钟,我立刻回来,好吗?”
孙一柔打量着那间不大的休息室,犹豫着捏紧手指:“那个……我想说……”
“什么?”沐云帆原本侧对着她的身体正视过来:“你想说什么?”
精明的镜片在苍白的灯光下闪了闪,孙一柔抬头时,不经意的对上一抹凌厉,又是错觉吗?她诧异的看着他,沐云帆笑笑,上前一步揉乱她的头发。
“不管你要说什么,等我取完东西再说,时间很晚了,嗯?”
不待她拒绝,沐云帆已阔步转身出去。
空寂的回廊上传来他沉重的脚步,一声一声,像是刚刚好踩在她心脏跳动的频率上。
头顶苍白的灯光,窗外漆黑的夜色,加上周围不知为何蒙上的那些白布,都给这简单的房间增添了一抹诡异。
等待的时间越久她越忐忑,阵阵阴凉的感觉从背脊一路麻到心脏。
她今天来,原本是打算和沐云帆把话说清楚的。
他是个好男人,她不想耽误他。
可是……
焦急的看向门口,孙一柔想打个电话问问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来,拿出手机,才发现手机竟因没电自动关机了。
点开机键,电量显示微弱的一个格,随时都会关机。
正想着要不要去那边的桌子上找找有没有充电器时,突然的铃声吓了她一跳。
看到厉伟的名字,她像找到主心骨似的立刻接起。
“在哪儿?”
“我……”
滴滴两声,她话没说完手机自动关机。
孙一柔焦灼的再按开机键,可是这一次不管她怎么按都打不开,走到桌前,也不管礼貌不礼貌了,掀开白布就想找找有没有充电器,或是先离开也可以。
这么想着,她已然掀开白布,入目的东西吓的她撕心裂肺的叫:“啊……”
同一时间,头顶苍白的灯也啪的一声灭掉,整个世界陷入黑暗,孙一柔在惊恐不安中下意识的朝门外跑去。
深不见底的回廊里,不怀好意却沉稳不已的脚步正朝她逼近,镫、镫、镫。
孙一柔闭着眼睛没命的跑,只想快点跑出去。
前方,她疯了似的撞进一堵肉墙。
厉伟高大的身躯被她撞的踉跄一步,反射性的抱住她。
突然的肢体接触吓的孙一柔几乎要疯掉:“啊……啊……”她捂着耳朵闭起眼睛,撕心裂肺的尖叫几乎要穿透社区医院的围墙。
身体不安的蜷缩成一个圆,吓的脸色发白,身体抖如筛糠。
“柔柔,孙一柔?”厉伟叫她。
孙一柔好像听到了厉伟的声音,颤抖的双手依旧捂在耳朵上,哆哆嗦嗦的睁开眼睛,果然看到那个能让她心安的男人。
上前一步,反手抱住他的腰:“带我走,快点,带我离开这里。”
厉伟蹙眉,看着身前这个小小的,畏畏缩缩的一团,朝回廊深处看去,那里空无一人,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远处的一间房亮着一盏苍白的灯,房门开着,孙一柔像是刚从里面跑出来。
“带我走,带我走!”
嘴唇抿成直线,冷目微微眯起朝回廊里侧看去,厉伟的心中带着疑惑,却不得不先把这个小脸吓的惨白的小东西送回去。
他们离去后,回廊上的灯突然诡异亮起,一盏一盏,将这本就苍白的回廊照的更加阴森恐怖。
……
厉伟侧躺在床上看书,不大的卧室里只亮着床头一盏桔色小灯。
看看时间,快12点了,孙一柔进浴室洗澡洗了40分钟还没有出来。
蹙眉合上书本,从床上站起。
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走进去。
厉伟进去,又反手关上房门,房门开合的声音那么清晰。
然而侧对着门口紧闭着双眼,身体还在无意识抖动的孙一柔却毫无感觉。
她的头上冲着水,清澈的水流顺着她紧闭的双眼滑向天鹅颈,再从天鹅颈一点一点向下滑去。
厉伟的喉结不自觉的滚了滚,自从那次以后,他已经多久没碰她,本是不想再吓到她,可是今天……
几步走过去,凑近时,孙一柔终于有所感觉,攸的一下睁开满是红血丝的杏眸。
厉伟居高临下,站到水流位置,一把搂住她的腰。
“厉……”
不待她开口,男人已堵住她的唇舌。
连日来的隐忍与思念让他动作有些粗鲁,强烈到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的吻吻疼了她薄薄的嘴唇。
孙一柔有些挣扎。
然而厉伟却紧紧的抱住她,手臂缠住她纤细的腰,抵靠在冰凉的瓷砖上,没有让她的皮肤挨上去。
“厉伟?”
男人一把抱起她,快步朝卧室走去。
那一夜,他翻来覆去的折腾她,直到她筋疲力尽,沉沉睡去,再也想不起脑海中那些恐怖的记忆为止。
清晨,孙一柔浑身酸痛着醒来。
昨日的心惊与害怕被厉伟折腾的一点都不剩。
侧耳倾听,那男人似乎正在外面打电话。
孙一柔弯腰拿起床头柜上正充电的手机,电量显示已充满,她刚把手机打开,姚迪的短信就跳了出来。
“柔柔,昨晚厉伟给我打电话问你在哪儿,他好像已经知道我和你去酒吧的事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吓人,我告诉他了,沐云帆会送你回家,你回去了吗?没事吧?厉伟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知道了?
孙一柔攥着手机的五指微微发僵。
这么说,她在门外看到他们接吻的一幕,厉伟也知道?
他知道她看到,却还和她……
孙一柔闭目,心里说不出的一丝排斥感,无意识的用手背蹭了蹭嘴巴。
正要去浴室洗个澡时,手机又响了。
屏幕上闪动着沐云帆三个字。
看到他的名字,昨晚那让人窒息的恐惧感又回来了,孙一柔盯着手机始终没动作,电话那边的人似乎也很执着,一定要打到她接听为止。
女孩深吸口气,犹豫的滑开手机,淡淡的喂了声。
“昨晚我回去时你已经走了,我看到了,你把那白布掀开了,柔柔,你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
“对不起,是我疏忽大意了,那个房间是我给学生上课专门用的教室,你看到的那个骷髅……呃……那是我们上课用的道具,学习脑骨结构用的,平时不用时我们都用白布盖着,就是怕吓到人,我没想到,你会掀开它……柔柔,是我不好,你没事吧?”
“没……没事。”
孙一柔的小手攥紧床上的一块布料,小脸微微泛红。
昨晚,是她太小题大做了吧?太敏感,也太神经质了。
是她不该乱碰别人的东西,结果被吓到,还要沐云帆来道歉。
孙一柔抿着唇,内心微微觉得歉疚:“是我不好,不该乱碰东西,昨晚……”
她没有说昨晚被吓的惊叫逃走的事。
“昨晚他来找我,我就先回去了,没先和你打招呼,是我不好,对不起。”
电话里的声音微微低沉:“你已经决定了吗,要和他在一起,即便将来痛苦?”
决定了吗?孙一柔咬牙。
其实,她也不知道。
不知道自己是决定和他在一起,还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廖军用舅舅的生命威胁她,然而,她真的只是因为被威胁才不能离开吗?
“对不起。”孙一柔歉疚的挂断电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房门打开,厉伟大刺刺的走进来。
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藏青色衬衫,前襟的扣子张扬打开,露出他结实的胸肌以及被她指甲留下的片片红痕。
走到床侧,斜睨着她抓在手上的物件:“拿着它干什么?”
孙一柔闻言低头,看到手上的东西,腾的一下红了脸,一把甩开。
她竟然拿着,拿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