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临城比较近的另一个城市再次出现了杀害儿童的恶**件。
两个城市的警察局为了这先后的两个大案忙得是焦头烂额,忙了十几天,终于抓到了五个所谓的凶手。
现场dna比对,指纹比对,都是高度吻合。
但关于这五个人的作案动机,却仍然是一个重大的疑点。
这五个人属于常年住在精神病院的精神病患者,关于他们杀害那么多儿童的原因,一直理不清楚。
但精神病人在作案时未必保持着清醒的头脑,所以也很难界定他们的动机。
可这两个大案怎么看,都并不像是不清醒的随机作案。
再说了,这五个人,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要杀害那么多的儿童,这听起来还是有些不大可能。
但警方目前掌握的所有证据资料,根本无法支撑他们再做更多更大胆的推测。
人类警方想不明白的地方,对于南支和北支妖族,甚至是还要星驰而言,却并不难。
那根本就不是人类所为,那五个精神病患者,本来就是临时的替罪羊。
这两件事,分明都是司愿做的。
这并不难猜。
司愿之前被沈玉致重伤,可他却能在短期之内恢复如初,修为甚至比以前还要更加精进,这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对于魔修而言,人类孩童的血,就是他们短期内精进修为的灵药。
“司愿……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星驰坐在阳台上,端着一杯茶,像是有些感叹。
“星驰大人原来,认识司愿?”从客厅里走出来的阿零,正好听见了他的话。
星驰抬眼看见阿零,他那双湛蓝的眼瞳里像是有了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曾经也算是做过一些交易。”
“在他成为魔修之前。”
听见星驰这么说,阿零垂下眼帘,“是么……”
“我和阿零姑娘之前没有见过,”
星驰看着她,嘴角带着笑意,“但我在司愿那儿,听过你的名字。”
阿零神色微闪,扯了扯唇角,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转身往客厅里去了。
以前的事情,无论是什么,她都不想再知道了。
陶初和阿零现在都住在星驰海边的别墅里,夏易蓝每天放学都会过来,给陶初带一些白天发的卷子之类的。
虽然陶初现在并没有什么精力学习,但她精神还算好的时候,也会看一看。
又是一个雨天。
星驰来的时候,神色是阿零从未见过的凝重。
“沈玉致这次,怕是真的着了司愿的道。”
星驰说这话时,特意避开了陶初,只说给了阿零听。
阿零眉心一跳,心里顿时有些发慌,“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司愿他的修为即便短时间提升了那么多,也不至于真的能够与殿下抗衡吧?”
身为龙神,沈玉致的修为,绝非是司愿可以比拟的。
“如果司愿可以把他的力量,转化成自己的呢?”星驰盯着阿零,目光沉沉。
司愿其人,修为当然无法和沈玉致比肩,但他实在太会躲藏了,且诡计多端。
星驰连着放出去了好多批海萤,都没有搜寻到沈玉致的一点微末气息。
他担心的是,沈玉致会不会落入司愿的圈套。
魔修所在的地方,熔岩似海,那是当年的魔君司楼一手成就的地狱。
魔君司楼当初死得不明不白,之前的许多传言都是司楼修炼功法不当,**而死。
但在星驰看来,那绝不简单。
沈玉致如果真的在那儿,那就危险了。
阿零这个时候也听明白了星驰话里的意思。
“难道……他剥夺了司楼的修为?”
阿零接着又摇头,“不可能,他没有剥夺的能力。”
星驰垂下眼帘,“那如果,他把司楼炼化了呢?”
将他的血肉之躯连同着他的灵魂生生炼化,这样也能完整地拿走司楼所有的修为。
但要彻底把司楼的东西归为己有,司愿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
星驰估算着,百年的时间,刚好足够。
“可他……是怎么杀掉司楼的?”
阿零想起那天,司愿的确对她说过,他已经把司楼给杀了。
可是以司愿的修为,他怎么可能杀得了司楼?
星驰却扯了扯唇角,说话是有些慢悠悠的,“有时候,修为高低并不是最重要的,手段和脑子才是。”
“我猜司愿到现在,才真正完全掌握了司楼的修为,而司楼那儿,又有之前的魔尊乌将留下的阵法……看来他,是真的是想剥夺沈玉致的修为。”
一旦司愿成功,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南支和北支妖族就再也没有办法牵制司愿。
而这个世界,怕是真的会就此成为魔修的地狱。
星驰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他眉目一凛,“必须尽快找到沈玉致。”
连着几天,他放出了无数海萤,那些夜晚因海上的月光而生的小生灵会随着风,去到许多的地方。
可是却始终没有沈玉致的消息。
直到贺景出现。
他受了很严重的伤,浑身都是血。
“是殿下,殿下用他的阵法把我传送回来的……”
贺景一个大男子汉,这会儿竟然泣不成声,他抓着星驰的衣袖,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大人,大人快去帮帮殿下……”
千里之外,大雪封山。
这是里是远离了人类尘嚣的世外之境,是沈玉致亲手封闭起来的地方。
他在这里困着司愿,也困着自己。
司愿继承了司楼的修为,在短时间内,也继承了司楼的某些记忆,因为没有时间让自己更好的适应,融合司楼的修为,司愿有时候会忘了自己究竟是司愿,还是司楼。
他和沈玉致的这一战,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被火焰灼烧,消融过的雪水在极寒的气候下再次凝结,鹅毛般的大雪飘散落下来,又覆上了莹润雪白的一层。
小腿被冰刺生生刺穿,殷红的鲜血早已经斑驳了他的衣衫,司愿狼狈地躺在地上,那张俊逸的面庞在此刻显得更加苍白如纸,而他黑沉沉的重瞳一瞬不瞬地望着不远处那一抹衣袖雪白,不染半点脏污尘埃,几乎就要与漫天雪色融为一体的霜白身影,他狠狠地咳嗽了好几声,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似乎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忽然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自嘲,“就算我得到了司楼的修为,也还是敌不过殿下你啊……”
站在不远处的沈玉致此刻漂亮的眉眼压着显而易见的戾气,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庞看起来像是拢着寒霜。
冰霜铸就的长剑被他握在手里,剑锋上有殷红的鲜血滴下来,落在雪地里,绽开。
极薄的剑刃,在短短几日之内,已经结果了数千个魔修的性命。
“殿下难道……要放弃破除九天之境的禁制了吗?”
司愿一直注意着沈玉致的神情,可他却从这个白衣少年脸上,看不出任何浅显的情绪表露,一丝也无。
而沈玉致在听见他的这句话时,眼底积聚的阴郁更甚,他绯薄的唇微不可见地勾了勾,似是冷笑。
一道冰刺打出去,扎在了司愿的手背。
如幻影一般,他转眼间就已经站在了司愿的面前。
极寒的剑刃就悬在司愿的眼前,他听见沈玉致清冽的嗓音传来,“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风声凛冽,吹得他的宽大的衣袖猎猎作响,而他语气冰冷如刺,令人遍体生寒。
眉眼间的戾气浓深,他手腕一转,剑锋距离司愿的脖颈,只有小半寸。
司愿似乎先是怔了一下。
然后,他才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再次抬眼将面前的这位九天之境的太子殿下重新审视了一番。
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看来我送殿下的大礼,并没有起到该有的作用……”
司愿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他吐出一口鲜血来,可他用指腹轻轻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的血痕,手指揉捻了一下,竟又笑出了声,“倒是我……小看殿下了。”
即便那是崇岚帝君留给南支的神旨,即便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诛杀太子玉致”这样的字迹……即便,司愿有意地再次提醒沈玉致他是被九天之境抛弃的落魄之神。
即便他已经故意离间南支北支对沈玉致的信任。
明明乌庭山上,这位太子殿下,时隔六千年,再一次尝到了被背叛,被误解,甚至被追杀的滋味。
明明被囚禁长极渊下六千年,多年饮恨,却无可回报的折磨应该已经将这位太子殿下折磨得痛不欲生。
在他看见当初自己敬重的父君亲笔写下的诛杀他的神旨时,当他被南支和北支的包围,甚至刀剑相向时,他绝不可能保持冷静。
司愿之前……明明如此笃定。
因为他太明白仇恨的滋味了。
可偏偏,这位太子殿下,似乎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样,被仇恨彻底吞噬。
现在看来,他竟从来都没有失掉半分理智。
“所以乌庭山那天,是殿下你和裴素照他们……演给我看的戏?”
司愿到现在,终于是理清楚所有的事情了。
“原来殿下……是想引我出来啊。”
司愿又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开始猛烈地咳嗽。
沈玉致已经没有耐心再跟他多说些什么,他握紧了手里的那把长剑,剑锋含光微凛,气流破空,剑刃在朝司愿而去的时候,流光微闪,剑气铮然。
然而此刻,却忽然有暗红色的符纹从司愿的身体里涌现,漂浮悬空时,自动排列成圆形的符纹开始旋转,极强的气流破开雪花风痕,形成一个大的阵法,散向四周时,树木摧折,前方的断崖生生被切断,掉下去时,引动了雪崩,连着滚石,落下悬崖,牵连着地也跟着震动不断。
这样的阵法,沈玉致怎么会不熟悉?
当年的魔尊乌将留下的阵法,他司愿倒是用得顺手。
在气流朝沈玉致压过来的时候,他手里的冰剑应声碎裂,半截剑刃划过他的侧脸,削断了他的一缕发丝。
冰刺在司愿的腿骨里融化成极寒的气,裹着他的血液,流向他的四肢百骸,但此刻,他以身作阵法的中心,凭借着阵法的力量,他还是站了起来,那双重瞳里黑沉沉一片,带着几分诡谲的光影。
“殿下,这阵法,你觉得熟悉吗?”
司愿笑起来,嗓音低沉。
当年的沈玉致有崇岚帝君赐的神物定风幡,替他抵挡了一部分乌将阵法的力量。
但今天,在这里。
可没有什么定风幡。
“殿下的脊骨再硬,今天怕是也得折在这里。”
沈玉致曲起指节,定定地看着阵眼里的司愿,他下颌绷紧,神情冷冽。
“凭你?”
他掀唇冷笑,手里流光乍现,又是一把冰霜长剑。
当星驰和阿零赶来的时候,这座雪山,已经失去了大半白雪覆盖的颜色。
遍地都是被烧焦的痕迹,地上的裂缝似乎已经几经开合,大半的山林,都已经被焚毁殆尽,到处都是飞鸟或是走兽残缺的肢体。
周遭实在是太安静了,那全完是没有任何一点儿声音的死寂。
“殿下!”
阿零的心越来越慌,越来越害怕。
她跟着星驰,一边走,一边一声声地喊,“殿下!殿下您在哪儿?”
直到她和星驰爬上被生生削去了半块山体的断崖边。
一抹修长的身影手握着一把冰剑,剑锋深深地抵在被白雪掩埋的尘土里,而他单膝半跪着,一身白衣被割破,浸出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血痕。
他的侧脸像是被刀锋划过,有血从伤口里渗出来,顺着他的下颚,滴下来,落在他的衣襟上,或是滴在他紧握着剑柄的手上。
他像是一座冰雕,屹立在那里,纹丝未动,就连浓密的眼睫都凝了细小的寒霜,薄唇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他的脖颈已经开始浮现出冰蓝色的鳞片痕迹,蔓延下来,一直到他的手臂上。
“殿下……”阿零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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