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上香软潮湿的触感仿佛一道电流,顷刻掠过吴奇的全身。吴奇双眼微微睁大,看见了郭柏柏完全贴上来了的红透了的面庞。
郭柏柏的眼睛闭得紧紧的,勾他脖子的双臂却比以往都要紧,生怕吴奇的脸从臂弯间逃走了似的。
零距离相贴的嘴唇在湿腻的甜味中交换着温度和气味,男性和女性的味道、甜酒和烈酒的味道热烈地搅合在一起,释放出直击两人脑海的发麻电流。
吴奇背着郭柏柏,郭柏柏双臂勾着吴奇的脖子,两人处于非暴力无法分开的状态。吴奇没想到郭柏柏会突然做出这种行为,骤然反应的全身肌肉猛地绷紧,险些压制不住的杀伐之气。
吴奇在一瞬间花尽心力去压制住了身体本能的反击,身体完全僵直在了原地。
这一刻的唇唇相接,郭柏柏紧张地无法动弹,身体烫得像个火炉。但若说有什么支撑着他,那就是酒精的力量还有心中的那股一直被冷淡对待、逐日缓慢累积的气。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郭柏柏意识到吴奇真的没有反抗,便慢慢放松下来,终于能在一吻中注入自己绵长的温柔与真正的情意。
吴奇似乎懂了些什么,他开始慢慢回吻郭柏柏。光线微弱的街道彩灯见证着这短暂的二人世界。
两人的脸慢慢分开,郭柏柏有点不敢看吴奇,但为了看到吴奇的表情是怎么样的,仍然鼓起勇气和吴奇四目相对,
吴奇深邃漆黑的双眸还是那么的清澈和漂亮,眼睛折射着微光的灯光,就像是她最心爱的宝玉。
吴奇别过了头。事实上前一秒他听到了明显的接近脚步声,用眼角的余光能看见两三个结伴回家的寨民们已经到了10米以内的地方。他倒是无所谓被背后谈论,不过郭柏柏毕竟是女生,所以他决定结束了这场意外的醉吻。
寨民们一步步接近了吴奇和郭柏柏,以他们的夜视距离和角度,看不清吴奇和郭柏柏刚才都做了什么。
这时郭柏柏也发现了背后接近的寨民,害羞地解除了勾住吴奇脖子的动作。她将脑袋缩回了吴奇的背后,不敢再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好似这样能减轻一点紧张。
吴奇继续迈动步伐,不动声色地向回家的方向走。郭柏柏安静地趴在他的背上,像一只收拢短小四肢的兔子。
时间好似缓慢了无数倍,过了好久好久,郭柏柏才看到那一方熟悉的院落。与此同时她身上痒痒,被远没有到熄火程度的荷尔蒙犁了底朝天。
她在心里不断地想,今晚会发生什么,今晚会发生什么,害怕的同时紧张又忐忑。
终于,吴奇伸手推门,走进了院子里。他背着郭柏柏径直走到了卧室内。皎洁的月光通过窗户照进卧室,将一张被子折叠整齐的床映成月白色。
寂静的房间里,唯有两个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时缓时急地响。郭柏柏十指微微用力,扒拉着吴奇宽厚的肩膀。
吴奇没有走向床前,而是就地蹲了下来,他放开双手,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了郭柏柏的大腿,将郭柏柏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郭柏柏不知道吴奇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怎么做才最适合。她见吴奇转过身来,目光平静地望着他。那双深邃如黑曜石的漂亮眼睛里没有她期盼的火热,只是比以往都要柔和一些。
“休息吧。”
吴奇缓缓道,他的声音如清泉流水,有种莫名的魔力,令郭柏柏心中高悬的石头落了地。同时郭柏柏心里也浮起了一点失望感,只是失望感并没有预料之中那么大。
他不打算做那个吗?
郭柏柏脸蛋仍旧是红通通的,她朝前小挪了一步,轻启樱唇:“吴奇,刚才......”
吴奇说道:“你醉了。”
郭柏柏当然知道她醉了,可是吴奇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她不明白。或许今晚将吴奇拿下是最凶猛也最直接的抉择,但郭柏柏缺乏了一些勇气。她毕竟还是个少女。
她按捺着害羞而忐忑的内心,试探道:“那你呢,你醉了吗?”
吴奇愣了半秒,漂亮的眼睛里仿佛有波光流转,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他忽然展颜一笑:“我也醉了。”
郭柏柏沉默了,她收在衣裙两侧的小手微微合拢又张开,仿佛是想抓住什么,心里在天人交战。
她没想到,吴奇下一秒竟然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吴奇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十指修长而细腻,交错着顺滑的长发,动作好柔和好柔和。
郭柏柏呆在原地,任由吴奇抚摸头发。她的心里忽然流入了一股暖流,被从所未有的感动填满心房。
吴奇竟然会对自己如此温柔,或许今夜真的是个梦境吧。
“乖乖去睡。”
“嗯。”
郭柏柏糯糯的应了一声,吴奇便缓缓收回了手掌。
在吴奇的想法里,郭柏柏是醉了,而且醉的很严重,包括那个撩拨得激起自己回应的醉吻。这一些可以说是感情所至,也可能是脑中触电般产生的想法。
他与郭柏柏每天有20个小时待在一起,在不知尽头的逃亡路途和难得拥有的安居生活中,人与人之间很容易产生亲密的感情,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处理的同伴关系。如果郭柏柏真的做好了觉悟,很清醒地表达了她的感情,那吴奇或许会做别的选择,无论是否,答案一定是清晰明确的。
至少现在,在郭柏柏被酒精的魔力裹挟的时候,不利于她理性地考虑日后面对的一切,也不适合作出巨大改变的选择。作为黑骑的团长,吴奇他会主要考虑团队的将来,并将郭柏柏和高远的安全与性命负责到底。无论彼此是什么关系,都不会改变这个大前提。
只要吴奇没有被性方面的欲.望所控制,他和郭柏柏是什么关系,对他而言都没有太大分别。
悄然的夜,悄然的房间,吴奇和郭柏柏宽衣解带后各自上床休息了。
洒下银光的月亮仍旧高悬于深黑色的夜空。
四个小时后。
气氛火热的篝火晚会宣告了结束,现场遗留的物品被寨主家的家仆收拾干净,除却一些搭建的布置。窜天的篝火燃尽了厚重的燃料最终熄灭,广场周边的无数火炬一个个燃烧殆尽。深夜的篝火广场只余一些彻夜通明的彩灯,到了早晨才会失去光芒。
在篝火广场以西隔了两条长街的位置,坐落着一座面积涵盖一千多平方米的寨主府。寨主府的外侧有一圈三米高的石砖围墙,燕尾檐为顶的寨主府门。府内是偌大的院子和十几间高大气派的房屋,每一间房屋都有两层到四层不等的高度,皆披着朝天的燕尾檐。
院落中有假山花园、石潭清泉、几池游鱼以及无处不在的葱翠盆栽,充满了古时的大户人家的院落布局感。
寨主府的中央偏西侧是位置深入并无比庄重的徐家祠堂。徐家寨的本家徐家的代代寨主,死后都会供奉在祠堂中,立牌供徐家后人拜祭。
凌晨两点时分,整个徐家寨都陷入了沉睡,祠堂内的红烛灯还散发着明亮的火光。徐浩清负手站立在跪拜先祖的膝垫前方,目视着香薰木桌上一排排从高到底的先祖牌位。
最上最左的位置供奉着徐家老祖的牌位,依次以同辈的血亲、伴侣,顺推到后代的次祖、三祖直至第十代先人。
第十代徐家寨寨主是徐浩清的父亲,现已驾鹤西去。徐浩清接过父亲之位,成为徐家寨的第十一代寨主。只要徐家寨还在,他必定穷尽半生心力,将守护徐家寨的使命延续下去;直至不惑年纪,再将寨主之位传给嫡系的得意后代。
徐浩清从华衣的长袖内取出了一条长盒,长盒里是吴奇赠与他的基因强化药剂。徐浩清摩挲着长盒的表面,一双黑色的眼睛里仿佛有一片无垠的宇宙,深邃得容纳了太多太多不曾显露在人前的城府。
徐浩清缓缓上前,将长盒静静地摆放在最下层的牌位前。他抬头,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父亲的牌位。
第十代家主徐汉秋力巫之灵位。
再往上。
第九代家主徐伟元御巫之灵位。
第八代家主徐昌速巫之灵位。
第七代家主徐芝兰长生巫之灵位。
徐浩清的目光不断向上,最终定格在徐家第六代老祖的牌位上。
第六代家主徐放始巫之灵位。
徐浩清的双手缓缓握紧,仿佛手掌心捏着格外沉重的东西。
“徐放老祖,第六世孙,徐浩清拜见。”徐浩清朝徐放的牌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牌位无灵,不会回应徐浩清的一拜,但这是徐浩清的习惯。每当他内心忐忑,感到前路飘忽之时,会必前来一拜徐放老祖的灵位。他相信冥冥之中守护徐家的徐放老祖,能指引他走到正确的道路上。
徐家寨纵然从第一代家主的手里传至今日,但若说代代祖宗谁的地位能平齐甚至高过第一代老祖,那便是徐放。因为徐放是“始巫”,寨主府一脉所背负的特殊使命,以及徐家寨寨民的体质进化,便是从徐放开始,从黑夜时代的开端开始。
徐放就是徐家寨的第一位先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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