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浴堂殿中。
不用视朝的日子,李长夜都不会起得太早。
醒来后,忍不住躺着多回味一会儿。
绝世的美人儿呐……
但愿不会令他失望……
“陛下?”隔着帘子,高福轻声唤道。
李长夜应了一声,掀被下床,高福忙带着内侍宫人卷帘入内,伺候他洗漱。
高福一边伺候着,一边小心地观察他的神色,这位天子虽然不好捉摸,好在他是伺候惯了的,隐隐约约从他慵懒俊美的面容上捕捉到一丝躁动,再联想起李长夜已经好几日没召幸后宫了,心里便有些懂了。
待梳洗完毕,高福轻声问道:“陛下可要召钟娘子进宫伴驾?”
李长夜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来给想个正经的理由?”
高福苦了苦脸。
天子召幸,还需要理由?那么一个未婚小娘子,直接纳了就是了,还需要理由?
李长夜想了想,吩咐道:“你去跟太后说,上回春宴朕没去,让再办一次,随便在哪里办,三天内给朕办起来!”
高福迟疑了片刻,低声应“是”,心里却暗暗摇头。
上回的春宴,虽然没有明说,但都心知肚明是太后要为陛下选后,因此邀请的都是全长安最顶级的世家千金,个个尊贵不下公主。
这位倒好,说不去就不去,还是为了那么个平民女子。
听说上回宴散后,好几位千金回去就称病了,连太后召见都拒绝了。
这会儿才隔了三天,皇帝陛下又要宴请,只怕有些气性大的还不肯来呢!
“你——”李长夜突然又指着他,微微一顿,道,“去传钟娘子入宫,陪朕用早膳、不,午膳——”
手停在半空,皱了皱眉,摇摇头,叹道:“算了,还是晚膳吧!”
吵着她睡觉,又要不高兴了。
高福低声应下,吩咐将早膳摆了起来。
李长夜刚刚走出寝殿,还没在桌前坐下,便有一名侍卫疾步走入,拜道:“陛下,钟迟迟出城了!”
……
出城东三十里,钟迟迟拉了拉缰绳,回头望了一眼。
“怎么了?”乔渔问道。
钟迟迟笑了起来:“有人追来了!”
常乐坊一直都没有人监视,原来是直接把人放在了城门处,难怪她察觉不了。
“谁要追我们?”乔渔好奇地张望着,他的视线范围内还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没听到。
“你猜?”钟迟迟笑嘻嘻地转回身。
马蹄敲打地面,如闷雷自远处滚来。
地面上,第一排骑马的人已经开始冒头,为首者,玄衣绣金,在阳光下闪得有些耀眼,骑马的身姿却意外露着一股狠戾。
乔渔吓了一跳,回头大声问道:“我看为首那人身份不一般,你又招惹谁了?”
钟迟迟笑嘻嘻地说:“怎么是我招惹他,不是他招惹我呢?”
她的声音依旧柔媚,却在震耳欲聋的马蹄震地声中清晰地传进了乔渔耳中。
乔渔愣了一愣,大声问道:“那是谁不要脸地招惹你呢?”
他的话说到一半,前面上百骑突然停了下来,没了马蹄声掩盖,他的声音朗朗地传了过去,钟迟迟明显地看到第一排数人的脸色变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长夜原本也变了脸色,可见她一笑,就绷不住脸了,唇角止不住扬起,含笑道:“小迟儿怎么这样狠心,竟要不告而别?”
钟迟迟笑意未歇地喊了一声:“乔乔你让开,这是陛下呢!”
乔渔顿时瞪圆了眼,愣在原地,直到李长夜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才慌慌张张地拉了缰绳躲开,一时没控制好方向,在原地打起圈来,急得他满头大汗。
钟迟迟按着笑疼的肚子上前帮了他一把,才没把人转晕。
乔渔自觉出了丑,红着脸躲去了一边。
钟迟迟这才抽出空来,朝李长夜身后望了一眼,整整齐齐近百骑,个个都身手不俗,不禁叹道:“陛下竟劳动了传说中的羽林百骑来捉拿我么?真是教人受宠若惊呐!”
羽林百骑并不是什么秘密。
李长夜登基后,将他做太子时秘密训练的一支军队正式立了衙门,号“羽林”,又称为北衙禁军,他又从羽林军中挑选了一百人,作为天子近侍,号称“百骑”,这百骑,堪称精锐中的精锐——
钟迟迟略略估摸了一下,这次为了她,羽林百骑差不多倾巢而出了。
李长夜笑道:“这怎么叫捉拿?百骑出动,是天子的排场,朕愿与迟儿同享!”
“啧啧啧……”钟迟迟摇着头道,“这排场可真是吓到我了!”
李长夜笑得眉眼弯弯,朝她伸出手,语声诱哄:“乖迟儿,随朕回去吧!”
她纤白如玉的手指拉着缰绳绕了几圈,笑盈盈地说:“我若是不肯呢?”
李长夜含笑的目光掠过乔渔,柔声道:“寡人可以等到迟儿肯为止。”
乔渔看了看这个,看了看那个,弱弱道:“要不?陛下跟我们一起去爬山?”
李长夜僵了一僵:“你们去爬山?”
乔渔连连点头,笑道:“是啊!迟迟说终南山人杰地灵,景色优美,想上去看看!陛下要一起来吗?现在快马过去,天黑前应该能回来!”
李长夜看向那美人儿。
只见她粲然一笑,杏眸微微眯起,淘气地露出了两排贝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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