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溪心里念头再多,对和姚家牵连这事还是敬谢不敏的,因此毫不犹豫地再次拒绝:“抱歉,我那日有差事要办,太子一早就吩咐下来的。”她顿了顿,又补了句:“毕竟我如今给太子当差,断没有拿着他给的薪俸,去什么赏花宴的道理。”
管家似乎觉得她话里有话,愣了愣,很快垂下头:“您说的是。”
太子府里,姬雍两手优雅交叠:“她真是这么说的?”
派去盯着沈鹿溪的人也有些纳罕,不过肯定地点了点头:“沈侍卫颇是果断,没有犹豫就拒了姚家那边。”
姬雍勾了勾嘴角,似乎还算满意。
如果这回沈鹿溪选择彻底置之不理,他已经算是赢了张贵妃,至于那个姚素素
他想到姚素素,不由皱了下眉,想到自己居然把这等小杂鱼也放到心上,心底难免膈应,轻撇了下嘴角。
派去盯着沈鹿溪的人小心问道:“殿下,沈侍卫瞧着还算安分,卑职能回来了吗?”
沈鹿溪就算是细作,毕竟也不是什么能翻起浪花的大人物,姬雍会派人全天盯着她已经很让人诧异了,就连盯梢的人都觉着没那个必要。
姬雍很快回过神来,轻轻摇头:“不,继续盯着她。”他仍是道:“若她和那边还有联系,或是还有什么异动,立即向我回报。”
来人虽有些讶异,到底没多说什么,转身照办了。
沈鹿溪和张贵妃,和姚家划清界限的事,让姬雍的心情很不错,吃苦药的时候都没那么难受了。
沈鹿溪这回还是三天假,沈白最近还挺忙的,都是早出晚归,直到第三日父女俩才好好吃了顿团圆饭,沈白眉头锁着,似乎有什么不快的事,半晌才回过神,过问了一句沈鹿溪的相亲情况:“上回和姚家女见着了吗?结果如何?”
沈鹿溪都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上回的情形,回忆了会儿,才憋出一句:“那天不知道为何,半路遇到太子了,太子好像看姚家姑娘不大顺眼,挤兑了几句,姚姑娘哭着跑了。”
沈白脸上掠过一丝讶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追问道:“这也算是好事,接下来呢?”
沈鹿溪表情更古怪了:“我本来以为姚姑娘受此羞辱,应该不会在搭理我了,没想到前几天,她居然又派人私下送了请帖给我。”
沈白倒是没跟她一样诧异,反而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继续问道:“然后呢?”
沈鹿溪耸了耸肩:“我现在在太子手底下当差,太子既然不喜姚家人,我也犯不着为姚家惹太子不快。”毕竟老板才是第一位的。
沈白松了口气,缓缓颔首:“你还算机灵。”他正欲说话,这时门外有个嬷嬷匆匆跑来,急声唤道:“老爷,姨娘身子不太好了,方才又发起热来,请您去瞧瞧吧。”
张姨娘这位宠妾一向还算有分寸,一般来说是不会在父子难得享受天伦的时候打扰二人的,今儿这么急着过来,想必是真的病了。
依照沈白对这位姨娘的宠爱,沈鹿溪还以为他一定会扔下筷子赶过去,没想到他只手皱了下眉,摆手:“你们这些下人是干什么吃的?既发了急病,就赶紧拿着沈府的名帖去请大夫,我又不通医术,叫我何用?”
他说完就挥手打发嬷嬷下去了,沈鹿溪好奇地往嘴里塞了个鱼丸:“爹?”
沈白命人关好门窗,又遣退下人,等屋里只剩下父子俩了,他才叹了口气:“这两日朝堂上出了不少事,御史台参奏了礼部两个侍郎和几个司设郎中员外郎,圣人(皇上)看了奏报后,龙颜大怒,意欲严惩,姚青是首当其冲,就连在礼部当差的三皇子都受了极大牵连。”
沈鹿溪点了点头,看来姬雍是动手了,虽然原身和三殿下关系不错,但这等朝堂大事,哪有她这种无名小卒插嘴的余地,她心里为姬华祈祷了一句,好奇问道:“三殿下和张贵妃就没什么反应?”
沈白沉吟道:“这事奇就奇在这里,三殿下几日之前出去办差的时候受了伤,张贵妃也在事发前一日就染了恶疾,现在还昏迷未醒,圣人见三殿下为差事受伤,也有几分怜惜,便把这事暂时压了下来,打算等三殿下伤好之后再处理。”
他沉吟道:“现在事情暂时没有落定,姚家四处找人活动,姚家夫人和张
贵妃还有你张姨娘都是同族,你张姨娘这时候闹病,怕是想让我去说情。”所以说别以为男人蠢,宠妾装病闹妖的事儿男人心知肚明,端看愿不愿意上钩了。
沈鹿溪却听的心里一悚,三皇子这伤受的也太巧了,几乎是在险境中为自己拖延出了几天生机,她可不信三皇子这伤是巧合。但他若是故意受伤,就说明他在之前可能隐约觉察到姬雍的计划了,姬雍保密措施那叫一个周密,是谁把这事儿泄露出去的呢?
她勉强定了定神,皱眉问:“凭咱家的官位,在御前哪里能说得上话,张姨娘居然会想让您去说情?”
“不是我。”沈白却摇头:“是你。”他顿了顿道:“弹劾礼部的事儿,隐约像是太子的手笔,你如今在太子身边当差,算是一条可突破的口子,张姨娘特意请我过去,怕也是想说动我来压你,姚家三番四次想见你,怕也是为了这个。。”
沈鹿溪松了口气,幸好亲爹不是恋爱脑,她同时又有点纳闷,凭什么姚家和张姨娘都觉着她一定会帮张贵妃这边?她图啥啊?
除非她刚浮现一个念头,沈白就道:“我自然不会答应,你最近也别理她,外面已经备下马车,你尽早回太子府吧。”
沈鹿溪闻言点了点头,撂下饭碗,略微休整一番,就大步出了沈府。
沈府地位虽不高,钱财却是不缺的,备下的马车极宽敞,她刚跳上马车,就闻到一股甜腻腻的脂粉香气,一片幽暗里,有个女子怯生生的声音传出来:“表兄?”
沈鹿溪:艹,中招了。
她挑亮油灯,果然见姚素素微蜷着身子在马车角落里,她轻轻咬着下唇,神色略带慌张。
能把姚素素神不知鬼不觉弄进沈家马车里的,除了张姨娘,不做第二人选。
沈鹿溪登时头大,沉下脸:“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行事怎么如此荒唐?”
姚素素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满腹的话被堵了回去。
她大概是在男人身上得手惯了,头一回见这般冷脸,讷讷片刻,忽然双膝一曲,楚楚道:“求表兄救救我父亲。”
沈鹿溪:“救不了,告辞。”
姚素素第二次卡壳,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泪眼。
她又不甘心浪费张姨娘的这次布置,扯住沈鹿溪的袖子,这次已经带了点急躁和胁迫:“表兄纵不顾咱们的亲戚情分,可,可张贵妃呢?贵妃对表兄的期许,对表兄的种种好处,难道你也忘了吗?”
姚素素让她帮忙对付姬雍这句话,可以直接改成让她去送死,沈鹿溪被纠缠的不耐,已经准备跳下马车了,忽然姚素素冒出这么劲爆的一句,让她脑仁咣咣作响。
原身和张贵妃难道
她念头刚冒出来,马车外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姚素素目光闪了闪,暗暗咬牙,忽的整个人扑进沈鹿溪怀里,仿佛受惊了似的,惊呼道:“表兄救我!”
虽然女孩子确实香香软软,但沈鹿溪现在半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她伸手正要把人推开,马车帘子一下子被人掀开了。
姬雍和邵言站在外面,姬雍面沉如水地看沈鹿溪和姚素素衣衫不整地搂抱在一起。
邵言按捺不住,抢先一步呵斥:“沈侍卫,枉费太子对你一片栽培之心,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背着他和姚家女勾连,把太子的密折泄了出去,真是狼心狗肺!”
如今这情况,姬雍参奏礼部的事儿前脚被人泄密,让姬华张贵妃早做了一点准备,后脚他就撞见沈鹿溪和姚素素在马车私会,搁在谁身上,谁都会怀疑是沈鹿溪泄的密,更何况她还碰过姬雍准备好的密折——她甚至没有切实的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沈鹿溪大脑运转如飞。
就在这时,姬雍一步跨向马车,冰冷的眼风在沈鹿溪和姚素素的身上刮过,姚素素神色慌乱,忍不住往沈鹿溪怀里缩了缩。
姬雍飞快地眯了下眼,语调带着自己都没觉察到的两分冷意:“这就是你答应过我的事?”
正想着怎么辩解的沈鹿溪:“”
这剧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头啊。
尽管现在的剧情是太子来捉拿他吃里扒外的细作,但看姬雍的表情,真的有点像大房来捉奸老公和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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