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进来以后,臧爷的语气,也出现了少有的客气。
“郎中,跟你打听个事儿,这个小哥想找一个,叫乔五的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臧爷看着他说。
老头走到臧爷病床前,看了看他的输液管,又过来看了看我的,这才坐下来说:“哪个乔五?岁数多大?哪帮哪派的?”
臧爷转头看向我,我却一脸茫然;当初走得急,好多事情都没来得及问祖爷。
想了一下,我从兜里掏出那颗子弹说:“老先生,这东西您见过吗?临走的时候,家里爷爷给的,他说乔五认这个,是个信物。”
郎中伸出干枯的手,接过子弹仔细打量了一下,嘴里小声嘀咕着,“乔五、乔五,还有颗子弹……”
他深深皱着眉头,突然眼睛一睁,猛地回头看向臧爷说:“他说的人,该不会是金五爷吧?!”
当时臧爷刚拿杯子喝了口水,可听到“金五爷”这个名字,“噗嗤”一口,水顿时喷了出来!
“郎中,这可别闹着玩儿!这小子平头老百姓一个,怎么可能跟金五爷搭上关系?还有,金五爷姓金,不姓乔!”
“哎,这你就不懂了!道上的人,光知道金五爷的名号,但了解他过去的人,还真不多。”郎中掂了掂手里的子弹,拧着眉头说,“金五爷在混黑之前,确实姓乔,而且在家排行老五。如果再有这颗子弹的话,那应该是他本人。对了,你这颗子弹,是从哪里来的?”
我顿时兴奋地说:“是港岛的一个爷爷给我的,说我要是有难处,拿着这东西去找乔五,他会帮我。”
郎中一听,顿时一拍大腿说:“那就没错了!你要找的这人,就是金五爷!”一边说,他把子弹小心翼翼放在我床头上,看着我就说,“孩子,这子弹你可保存好了,用价值连城,都形容不了它。”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看着他,这就是枚普通的子弹,只不过上面,刻了个“乔”字,没什么特别的啊?!
郎中却笑了,他摸着手上的翠玉扳指,饶有兴致地说:“已经很少有人,提及20年前的那件事了!当时不管是港城黑道,还是整个港城,都可以说是一场浩劫!”
郎中眯着眼,轻轻拍着大腿,很小声地跟我们讲起了,20年前的往事。
他说乔五本名叫“乔月明”,侦察兵出身,后来转业回港城,干了港西武警支队的队长。
他这一来不要紧,当时几乎把港城黑道,搅得天翻地覆,道上只要提起这个名字,尾巴根儿都发凉。自然,混黑的人,也都恨他恨得牙痒痒,可就是弄不了他。
后来,乔五带人,抓了港城最大的黑帮头子,还从窝点里,查获了大量的枪械和子弹。可是那个黑老大,在港城的关系很硬,抓了不到一个星期,就因所谓的“证据不足”,又给放了。
可这一放不要紧,人家立刻对他了报复;那个黑老大,直接查了他老家的地址,亲自带人去抄的家。
那年乔五才26岁,刚结婚一年,媳妇怀了孩子,都快要生了!可就是那个黑老大,强·奸了乔五的四个姐姐,打残了他父母;乔五的媳妇,是在乡下医院里,被轮·奸死的,孩子也没保住!
20年前的港城,还是很乱的,治安哪儿有像现在这么好?后来还是一个姓林的书记上任,打贪官、搞发展,才把港城弄成了如今的模样。
我点点头,他说的姓林的书记,应该就是我姥爷;他那一身病,应该也是当年治理港城时,落下的病根。
郎中继续说,黑老大把乔五家人弄成那样,这可是血海深仇啊?!他去告,还找了关系,可是没人家黑老大背景硬,告了半年就是弄不倒,最后只拉出了几个小弟,当了替罪羊。
后来突然有一天,乔五消失了,当时武警支队里,随着消失的,还有一把手枪,四个弹夹,132发子弹。
那个黑帮头子手底下,数得上的小弟,有131个,算上他,刚好132人!
记得那天是重阳节,黑老大带着兄弟,在堂口祭祖;当时他们那个帮,131个精锐都去了,而且个个带着家伙;而乔五,也去了……
说了你们都不信,那场火并,只持续了两个小时;乔五132发子弹,杀了132个人,枪枪命中眉心;后来听说,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了乔五用的那把手枪;因为射速太快,枪管都被烫弯了!
港城第一大黑帮,几乎被乔五一个人,给灭了满门!
因为这件事闹得特别大,警察为了抓他,都出动了装甲车;后来一直追到西海岸,乔五胸口中了一枪,跳进了海里。
这件事干得,真是爷们儿啊!当时就连道儿上的人,都佩服他,一提就竖大拇哥!
一个男人,为了老婆家人,把仇报到这个份儿上,就是到了阎王爷那里,也得供着。
那个时候,港城最大的黑帮一倒,整个港城地下,几乎乱成了一锅粥!卖粉儿的、赌博的、抢地盘的、走私的,完全没了规矩。
这件事带来的后果,就连港城市政府,都跟着头疼!可谁也不曾想到,两个月后,乔五竟然回来了,他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成立了金义门。
他这一混黑不要紧,好多被挤压的小帮派,全都慕名而来,投到了他的门下;而他几乎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统一了半个港城黑道儿。
本来政府还想弄他,可后来一看,有他在,整个港城地下,瞬间消停了,这给政府一下子省去了大麻烦!
最后不得已,也就默认了;但政府为了面子,他们要求乔五改名换姓,抹掉过去的一切;对外还宣称,乔五已经被警方击毙,被冲进了大海里;其实也就是说说,骗骗老百姓而已。
但那件事过后,政府的封口,和乔五的打压,即便知情的人,也不敢往外说了;而乔五和政府,彼此心照不宣,一晃就是20年。
讲到这里,郎中再次看了看我枕头边上,那枚子弹说:“小子,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这颗子弹,应该就是从五爷身体里,取出来的那颗;所以我说它价值连城,一点都不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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