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什么事情?”楚汉拉着一位青衣少年问道。
他认识这两人,他们两人结伴而来,与楚汉与过数次交集,向来形影不离。
那青衣少年显然十分惊恐,嗫喏道:“我叔叔刚才说是去小解,我也没在意,走出去没多久,就踉踉跄跄地跑了回来,就是这个样子了。”
秦远正在检查他的伤势,脉搏全无,体内血液几乎被抽空,他抬头看着那青衣少年,道:“你说他还能踉跄跑回来?”
青衣少年点头,唯恐秦远不相信自己的话,又拉过附近几人,他们的说辞也与青衣少年一样,这人确实是自己跑回来的。
“秦先生,这事有些蹊跷,你看,他的鲜血明明被抽空了,可却还能自己跑回来,这里面很有问题。”慧念大和尚察觉到了与秦远同样的问题。
“所有人保持警戒,暂时不要离开营地。”
秦远吩咐了一声,而后掏出一枚丹丸,切成三份,拿出一份塞进了死者的嘴里,轻捏其下颌,使其吞咽下去。
袭击他的是什么东西秦远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那玩意儿肯定不敢在人群之中行事,不然也不会挑选他去小解的时候下手。
当先最重要的,还是要救人为先。
“秦先生,我叔叔还有救吗?您一定要救救他,他是我们家顶梁柱,没了他,我们家就完了。”青衣少年带着哭腔说道。
秦远没有回答,他的心思全部在这伤者身上。
普通人血液抽空,想要救活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修者不同,他们的身体极为强大,身体中的器官对血液中养料依赖的程度也小了许多,只要灵力不断,总是能够吊着一口气。
只是秦远眼前的这位伤者,他的灵力也近乎被全部抽空,丹田之中空空如也,只有身体之中残存一星半点,能不能救活还难说。
秦远小时候看过糟老头治疗失血过多的病人,当时没有条件输血,他便学着他的方法,进行救治。
给那人服下的丹药是狼蜥经天煞炼化之后的丹药,含有极其纯净的能量,更有一股玄妙的物质,可以使伤者快速恢复伤势,秦远研究过这里面的机制,那是在那一刻将身体的节能催动到异常旺盛,从而让伤势快速好转。
秦远想来这失血过多应该也差不多。
他的一手在伤者魂门,膈腧,脾俞,京门,气海俞快速推拿,一手则是按住伤者腹部,助其炼化丹药,约莫十多分钟的功夫,那伤者的面色渐渐红润,干枯的血管之中开始缓缓流淌出鲜血。
他的造血细胞在丹药和推拿的双重作用下快速起到了作用,开始快速造血。
“多谢秦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老吴家没齿难忘。”青衣少年几乎哭了出来。
秦远拍拍他肩膀,道:“找个懂医术的人看着,将这些丹药分时喂下。”
青衣少年千恩万谢地接了过来。
此时楚汉已经从那里跑了回来。
秦远问道:“发现了什么?”
“脚印,人类的脚印。”楚汉面色有些难看。
秦远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断然道:“不可能!”
楚汉坚持着自己的看法,道:“除了异种还有什么东西会留下那种齿痕?除了异种,还有谁会以人类的姿态吸食人血?”
楚汉这话一说出来,众人不由哗然,甚至将秦远之前不得大声喧哗的禁令都抛到了脑后。
对于异种的恐惧,已经深入了他们的骨髓,不仅仅是神廷方面宣传的原因,更是因为异种无比强大无比恐怖。
他们有着人类与妖兽难以企及的天赋,还有着疯狂的杀戮本能,一旦处于血瘾状态,那就是一匹匹脱缰的野马,疯狂而动,不比那狼蜥轻多少。
“带我过去看看。”
“好!”
楚汉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他的这番话出来,众人的神经便再一次绷紧,而人的神经一旦超负荷的运行,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带着秦远以及其他一些人往那里走去。
事发之地距离此处不远,百十多米的距离,秦远在楚汉的带领下,来到那里,点燃一个火把,果然见到了那里有着一串脚印,脚印一直延伸出去,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楚汉说道:“我看过了,是四十三码的鞋子,男人的皮鞋,看鞋底纹理,应该是鳄鱼牌的。”
秦远纳了闷了,看着楚汉,道:“你连这些也清楚?”
楚汉笑道:“我恰巧也有一双这样的鞋子,对鞋底的纹理很熟悉,所以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
“从这步伐之间的距离,你能看出来这人有多高吗?”
“这我就不在行了,若是凡人,或许还会有些判断标准,但是修者却不同,他们会随着修为的不同,而产生不一样的距离和深度,所以,我不敢保证。”
秦远想了一下,道:“如果这人是合道境巅峰,体重在一百八十斤左右,身高在一米九左右,那是不是符合标准?”
楚汉深深看了秦远一眼,下去丈量一番,道:“若是如此,还真有可能,可是秦先生,您难道也学过这些?”
秦远没有回答,而是拿出了一支烟来,回想起一个人。
那人曾经与他交战,他看到过他鞋底的花纹,更看到过他的鞋子,而且他还在完全预想不到的情况下,将其重伤,至今未愈,只是这人应该与墨秋水等人回去了才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楚汉看着秦远沉思不语,心中痒痒,但也不敢多问。
“你们先留在这里,我去去就来,记住了,千万不可大声喧哗。”
秦远说完,不等楚汉答应,便沿着脚印,快步往漆黑的深夜之中行去,楚汉很想跟随秦远一起,但是想起秦远之前的禁令,也只能作罢。
“这个小弟弟啊,就喜欢逞能,可别遇到什么危险才好。”苗凤一直混在人群之中,她的修为不低,但不愿出头,此时听说出现异种,这才跟着走了出来。
白肖薇也在人群之中,摇摇头,不知秦远去找谁,但也不知道他为何独自离去,只是秦远的决定向来正确,她也就没有跟上去。
秦远沿着脚印,在这坑洼崎岖,偶尔还有白骨累累的漆黑深夜之中行进,直到行走出去三四公里远,脚印才消失。
而在脚印消失之处,则是站着一个衣衫狼狈之人。
“果然是你!”
“果然是你!”
秦远那与那人几乎脱口而出,似是彼此料定会在此处见面。
秦远猜测那人会是贺连城,而贺连城也猜到秦远会带来追来,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秦远竟然敢独自前来。
“秦先生,很意外吗?”贺连城看着秦远,苦涩一笑。
秦远耸耸肩,道:“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很意外。”
“此话怎讲?”贺连城问道。
秦远说道:“在与你交手,将你的本命物打坏之时,我就知晓你是异种,所以并不意外。但是我认为你应该与墨秋水等人一起回去了才对,可是你却出现在了这里,所以又有些意外。”
贺连城皱了皱眉头,道:“我的本命物?”
秦远想道:“那七道血色飞剑!其实我挺佩服你,虽然我不清楚你是如何做到的,但是能够将血气炼制成剑,化苦难为力量,既克服血瘾,又自行造就出了一种强大的修行法门,当真了得。当然,这也是我后来才渐渐想明白的。”
贺连城再次苦笑,点头承认,道:“你只做一个小小供奉,还真是屈才了。”
秦远笑了笑。
贺连城忽然面色一冷,看着秦远说道:“所以,你便认为是我杀了那个人?一路追杀而来,是想要替他报仇,还是想要为民除害?难道你就不怕栽在我手中?”
秦远丝毫没有在意他露出的杀机,只是道:“我既然敢独自出来,那就不会担心这些,我知道,那日之时,你还有后手未出,可是你又如何知道,我又就没藏着点东西呢?”
贺连城看着秦远,伸手一招,古剑飞到手中,道:“看来这一战是避免不了了,上一次我们没有打过瘾,这次可以继续。”
秦远却是无动于衷,淡淡说道:“你难道不想解释解释?兴许这里面存着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贺连城感激地看了秦远一眼,但还是说道:“证据确凿,再怎么解释也是无力,你若杀了我,倒是可以回去换点功劳,我若不死,定会保举你接任我的职位。”
“我对你那什么城主没兴趣。”
秦远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接着,他的目光骤然亮起,伸手一指,一枚短刃自袖中飞出,直奔贺连城而去。
贺连城猛地怔了一下,竟是没有躲避,任凭那短刀袭来,擦着他的脖颈,直往身后飞去。
“吱!”
贺连城的身后响起了一阵尖锐鸣叫声音,那声音如金属之间的剧烈摩擦,异常难听,贺连城猛地回过头去,便看到一只半米长的肥胖虫子,被死死钉在了地上。
他额头冒着冷汗,因为这条虫子就是他之前看到的,杀掉那个人的真正凶手,但是他没有想到,它竟然一直跟在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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