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叫做孟凯的将军,也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本身更是武英境界修为极深的高手,岂会将他这两句嘴上的威胁放在心上,当下冷哼一声,上前一步就要和王府特使针锋相对。
此时,大将军钟要离回头看了一眼孟凯,用眼神制止了孟凯,孟凯余怒未消,只能狠狠地盯着王府特使。
大将军钟要离道:
“特使,王爷既然行至百里之外,为何不进大营与我合兵一处?”
这个问题,在场众人其实都有这样的疑惑,金誉亲王相隔百里却不靠近,也不知要搞什么名堂。
王府特使道:“王爷远道而来,对东疆区域并不熟悉,贸然行动恐怕破坏布置,谨慎起见,还请大将军指引。”
好一个“请大将军指引”,听起来是怕误事不敢乱走,实际上则是在暗地里指出没有人迎接王爷,反而怪罪起东疆上下。
在场的将军也不乏心思细腻之人,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无不怒目相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将军按着刀柄怒道。
“若是我等离开此地,如有变故发生,责任在谁?”有将军反问道。
“诶~责任自然是在我等身上啊,这有什么好问的?”有将军阴阳怪气。
“明明是我等擅离职守,怎么能怪罪到迎接王爷的事情上呢?”有将军笑嘻嘻的朝着身边的同袍说道,只不过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嘲讽的显然不是自己的同袍,那嘲讽的是谁,懂得都懂。
大将军钟要离面色淡然,任由将官恣意言谈。
那名王府特使脸色微微一变,知道自己话里之话被听了出来,但是又不好反驳他们。
因为没道理反驳,因为这些带甲武夫说的对。
若是出事,死伤损失之事暂且不谈,罪过确实要扣在这些将军们身上。
没有为什么,就是因为人家是王爷,因为他们不是王爷。
所以王府特使干脆不再与众将你来我往,把矛头直接对准钟要离。
“大将军,王爷还在野地等候。”
只这一句,就直接切断了所有的话茬,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你钟要离明确的表个态,到底来不来接?
要是说钟要离心中没有些许怒气,那是假的,他坐镇东疆指挥战事,不说战绩光鲜亮丽,但是在他的支撑下,也算是勉强稳住了局势,海族已经很久都没能进一步扩大战果。
若是金誉亲王真的是来援助东疆战事,那他自然乐见其成,也的确能减轻很大的压力。
可是事与愿违,从这名王府特使的言谈之中就能看出来,那位金誉亲王,只怕是来走马观花,并没有真正的把战事放在心上,并没有真正的意识到这场战争对天下大局影响。
就算意识到又能怎样,以长孙括的性子,他肯定觉得自己可以,可以什么?
可以击退海族,可以大获全胜。
事实上,金誉亲王练兵的爱好以及这个爱好的水平,基本上朝野皆知,他若是指手画脚一番,钟要离费脑筋去弥补倒还在其次,重点在于若是按照他的布置来,能不能维持住当下趋于对峙的局面都成问题。
但是又不能忤逆,谁让人家是王爷,贵为亲王之尊?
东疆一但打崩了,北域妖庭肯定会趁势南下,就算北境【地龙之牙】军团能勉强挡住妖族,但是绝对挡不住海族与妖族的夹击。
东疆一但打崩了,南域人族都要崩。
所以钟要离肩膀上的担子不是一般的大,而他本人目前来讲,也做得极好。
长孙括一来,钟要离苦苦支撑的局面就有可能要被打破,所以钟要离是绝对不能让长孙括接手东疆全盘。
可是显而易见的是,以长孙括的性格,不指手画脚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长孙括的到来,为东疆战事人族失败的天平,加上了一枚随时有可能落下的砝码。
钟要离又交代了几句军务事,然后看向王府特使,说道:
“还请特使烦劳,带我去见王爷。”
紧接着又向侍卫们命令道:“战事吃紧,日后不得有闲人进出大将军府,疑者可杀,近者必杀。”
侍卫们轰然应喏。
话音落下后,王府特使脸色微微一变,他听出来了钟要离这句话意有所指,别说是他,所有钟要离不认可的人,日后都别想再进大将军府一步。
王府特使心里想着:看来这个钟要离不像是个好驯服的主,回头要和王爷说说,要多想办法才是。
两人出了中陵城,朝金誉亲王落脚之地急奔。
不算奔,而是飞,是大将军钟要离带着王府特使飞。
那名王府特使自然也不是庸手,早早就踏入了武英境界,算是一名小天才,自忖初窥门径,可是他还是被震惊了。
大将军钟要离脚下真元聚拢,稳稳托住两人,疾飞而去,一飞就是百里。
这等修为,整个金誉亲王府恐怕都找不出几个。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镇海之鞭大将军的份量。”王府特使心里想到。
百里距离,不过盏茶功夫,落地之后,王府特使说道:
“还请大将军在此稍后,我去通报王爷。”
钟要离眉头一皱,只待片刻都有可能来不及处理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称是。
待会见到金誉亲王,又是一顿漫长的寒暄与礼节要走,而真正等到金誉亲王开拔,自己还要随着金誉亲王的节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大将军府。
一想到这,钟要离心中更加焦急,但又没有办法,只能叹了口气,无奈的原地等着。
......
大帐里,金誉亲王品着美酒,阖着眼悠闲的休息着。
王府特使撩帐进来,跪在地上说:
“启禀王爷,大将军钟要离来了。”
长孙括这才睁开眼,问道:
“你觉得此人如何?”
王府特使道:“王爷与大将军皆是尊贵之人,在下不敢妄言。”
“让你说你就说,本王不怪你就是了。”长孙括道。
“多谢王爷,在下以为,大将军钟要离,可能会与王爷有摩擦。”王府特使也不含糊,他清楚自家王爷的性子,自己若是执意不说,那才会有麻烦。
“摩擦...摩擦。”长孙括摇晃着酒杯,眼神中也不知道闪烁着什么样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