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海之上,儒艮一族的族长蠃婴屹立虚空,盯着远处看起来凤平浪静的海面,似乎在等待什么。
过了一会,乍见海面两分,巨大的蚌壳微微张开,从里面射出一只小梭,小梭上站着一道橘红色的身影,冷冷的看着蠃婴。
蠃婴见到来人,单膝下跪,行礼道:
“儒艮族族长蠃婴,见过水神宫特使。”
水神宫特使展开一份卷轴,念到:
“增兵十族,限黑海先锋蠃婴五个月内占领岚风城。”
蠃婴的头低的更低了,双手接过卷轴后再次参拜,这才站起身来,与水神宫特使交谈。
“吾名怙砺,为督战而来。”水神宫特使淡淡道,并没有假以辞色。
人家是水神宫特使,就算是黑海七王族最强大的骨虹海族的族长见了他,也要客客气气的奉为上宾。
蠃婴听完之后,心里一凉。
水神宫特使亲自前来督战,万一他要是有什么建议或者想法,自己听还是不听?
不听,谁知道他报上水神宫的简子里用什么样的言辞?
听了,自己就要照着他说的话来安排,万一他的想法和自己有出入,自己要为了他的想法而付出多少心血,改变多少布局?
两难。
不过好在那名叫做怙砺的水神宫特使继续说道:
“蠃婴族长只管放心,我不会插手任何事情,只是来督战罢了,五个月一到,不论成与不成,我都会离开,返回水神宫。”
蠃婴心说这样最好,但是脸上堆起笑容,伸手做请:“怙砺大人请。”
怙砺点点头,道:“十族援兵都在天舟蚌里,一并前行,这是调令,你拿好。”怙砺边说,边把十枚不同的符印交给蠃婴,然后向前走去。
虽然使用走的,但是好像缩地成寸一般,几步就消失在远方。
蠃婴急忙跟上,海水下的天舟蚌也劈开深深地洋流,朝着人族海岸前进。
......
浅蓝帝国共有亲王两位,一为北境镇妖王,又名金鼎亲王的苏星河;另一位,名为长孙括,是皇后的父亲,受封金誉亲王。
金誉亲王长孙括,还有一个儿子,是浅蓝皇家供奉团的大阵法师长孙无忧。
就凭他这一子一女的身份,长孙括一辈子都是人上之人。
人上之人自然吃喝不愁,可是一旦吃喝不愁,就会找点事做,平常人把这种事情统称为吃饱了撑的。
这长孙括就特别喜欢吃饱了撑的找点事做,而且不是一般的事,人家天潢贵胄都是赛马斗兽,玩美女做生意之类的事情做得多,长孙括不一样。
他说好男儿当自强,万马千军走四方。
所以他的爱好就是喜欢练兵。
要是真的练的有多好,能称得上一位武亲王,也就算了。
可是他偏偏练兵练得奇差无比,曾经有一位北境军中回岚风城述职的武将,看到了长孙括练兵,当场给了一句评语:
“三千猴孙土鸡,破之足矣。”
身边的人都劝他慎言,对他说过的话也都没有外传,可是消息也不知道怎么的传到了长孙括的耳朵里,长孙括也不气,亲自带着厚礼,聘请他来帮自己练兵。
这将军也是初次来岚风城,他觉得岚风城才是人间天堂,在天堂里犯了错,才应该被发配到北境受苦。
于是他欣然接受,开始帮助长孙括练兵,最开始,他真真正正的用军中之法操练他们,可是后来发现根本就没有必要。
这些兵卒本身就是来镀金的,一个个出身高贵吃不下苦,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将来说自己曾在长孙括帐下效过力。
而且来自外界的压力也有不少,军中尚武自是应该,可是在岚风城里整日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再加上别人一听是金誉亲王府的兵,不管在心里认为是不是真的精锐,但总要先称赞一声精锐。
于是乎,这位将军也就没了热情,整日里到校场里,和那些少爷兵喝酒打牌,有需要就拉开队列走几步,上下皆欢。
这名将军名叫刘谡,现在成了长孙括的近卫军团团长。
此次和金誉亲王长孙括,一同到东疆慰劳三军,然后留下行督战之事。
皇帝的旨意一传下来,长孙括就觉得自己热血沸腾,他觉得自己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东疆战事吃紧,长孙括率军大破海贼。
这不得名垂青史?
兴致勃勃的点了人马和随从,长孙括昼夜不停的开往东疆。
中陵城已经遥遥在望,长孙括和大队人马听了下来,命人前去通报。
“这钟要离好生无礼,王爷大驾亲至,竟然不出来迎接?”刘谡拧着剑柄,愤愤不平。
他身前,金誉亲王长孙括淡淡的笑了笑,道:
“无妨,皇上让我们来慰劳三军然后留下督战,这是对内之事,对内,自然不可伤了和气,他不来,我们去请就是了。”
刘谡道:“王爷圣明。”
长孙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远处的中陵城,嘴角挂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
中陵城大将军府里。
钟要离面色冷峻,指着地图,不断地布置军务,也不断地有将军受召而来,也不断地有将军领命而去。
此时,衣着光鲜亮丽的王府特使进了大将军府,和身穿铁甲血锈弥身的兵将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名王府特使似笑非笑,一路悠悠的走到了军机要处,迈步进去。
“什么人?速速退下。”有将军怒斥。
“军机重地,不容侵犯,再不退,后果自负。”甚至有将军,真元鼓动,拔刀相向。
那名王府特使冷笑着问道:“对我拔刀?你叫什么名字?”
拔刀的将军也不怵,语气中气十足:“我是前军副将孟凯,你是什么人?”
王府特使还未说话,只听见堂屋深处,一道疲惫的声音响起:
“来者可是金誉亲王麾下之人?”
众将闻言,这才明悟。
只听到那疲惫的声音的主人,拖着疲惫的身影一步步一步走出来,走到那王府特使面前,问道:
“王爷现在行至何处?”
“回禀大将军,百里开外,就是亲王近卫。”那名王府特使道。
对这位事事操劳的国之柱石,他没有半点客气。
先前拔刀的孟凯怒道:“放肆!见到大将军,还不行礼?”
其余众将也是面露怒容。
那名王府特使的视线越过钟要离,盯着孟凯,有些阴沉的笑道:“孟凯是吧?本使记住你了。”
赵括,马谡,集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