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吃的冰?甜吗?”一个胖乎乎的男娃问。
还没等康哥儿回答,曾家大房那位七八岁的长孙景哥儿就问道:“康表弟,你说你们家的冰是用□□末做的,是真的吗?”
“可是夫子说夏日里的冰,都是冬天的时候从河里、湖里取了来藏在冰窖里的,冰是天儿冷的时候才有。”
“你们家的冰真不是从冰窖里买的吗?”
康哥儿不太懂这个,但他早上是看过爹爹变戏法的,将那□□末放水里,然后就长出冰来了,神奇得很。
顿时就是一挥手,“走,我爹会做!”
前院里,陈世文正和几个来客闲聊,听到了康哥儿的要求后笑道:“这有何难,我让钱贵给你们演示一番即可。”
说着便喊来了钱贵。
不一会儿前院便响起了一片惊讶之声,不单单是小孩子们看得目不转睛,就连几个大人也是新奇得很,移不开脚步。
这样子的热闹也传到了内院。
刘玉真听到禀告后让人去传话,“让厨房把做好的冰品送去,再添些牛乳和鲜果,给他们添个乐子吧。只一点,莫要让孩子们靠近,也不可让他们吃多,若是伤着了可了不得。”
东西很快就送了过去,除了外头里面的女客们也一人上了一小碗。
处理完了这桩事后不久,有一位娇客不小心湿了衣裳,早有准备的桂枝和春杏不待刘玉真吩咐,就带着她到空闲的屋子换了件新的。
往后又有两孩子争一物,一个女客讽刺另一个女客这一两件小事,都被准备充分的刘玉真一一化解了。
转眼便到了午膳时分,因说好的曾淑还没来,刘玉真正犹豫要不要宣布开宴,就看到郑家的满脸狂喜地跑了进来。
“姑,姑娘!侯爷,侯爷来了!”
刘玉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问道:“侯爷?”
“哎呀,就是曾府大姑娘她夫君,广宁侯大人啊!”郑家的兴奋道:“他如今和侯夫人就到门口了!”
“姑娘,您快去迎一迎啊!”
明白过来的刘玉真愣住了,原来是那位她从未见过的表姐夫到了,她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但想想不对,于是又折转回来快步走到曾老太太身边。
“外祖母,娘,门房那边说广宁侯和表姐到了,您看我们可要去拜见侯爷?”
“侯爷来了?他怎么来了?”邹氏闻言也是一惊,站起身道:“走,不是在家里,我们的确是要去迎一迎的,莫要失礼。”
“侯爷来了?!”旁边坐着的田氏一阵欢喜,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娘,您是长辈,哪用得着出去迎啊,他等下会进来拜见的。”
“待会儿也就见着了。”
邹氏没理她,就是曾氏也看着这个大嫂摇摇头,跟在邹氏身后出去了。
如果是在曾家,侯爷和曾淑上门拜访,那邹氏身为曾淑的亲祖母,又这么大年纪了的确是可以不必出门相迎的。
但如今不是在曾家,这屋子里也不都是侯爷的长辈,品级上差了许多呢,可不能如此失礼。其他的女眷们一看,也是连忙站起。
田氏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对着曾二奶奶有几分茫然地道:“怎么都走了?”
曾二奶奶跺跺脚,慌忙地扶起她,“母亲,我们也出去吧!跟着大伙儿总是不错的。”
可还没等她们走到二门外,就看见曾淑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看着她们这一群人顿时笑了,“外祖母、母亲、大姑母、二姑母、大嫂二嫂,你们怎么都出来了?”
“外头热得很。”
“侯爷呢?”田氏探长了头往曾淑的身后张望,“他不是和你一起来的吗?怎么没有进来?可是到前院去了?”
“侯爷要赶着去京郊大营,送我过来后再和表妹夫说了两句话就走了。”曾淑解释道:“昨夜才刚回来,今日那边就来人催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等他回来你问问就是了。”见只有她一个人,邹氏便不再往前了,笑道:“如今海晏河清,左右不过是那几件事。”
“说得也是。”曾淑点点头,对着刘玉真笑道:“真姐儿,真是对不住,早上临出门时府里出了桩事耽误了。”
“不碍事,”刘玉真也回了一个笑容,“如今时辰刚刚好,诸位请就坐吧,席面都准备好了。”
“粗茶淡饭,可莫要嫌弃。”
……
宴席过后便是请来的老说书先生上场,讲了几个时兴的故事,一群女眷一边听一边闲聊着,很快便到了送客的时候。
送走了其他亲戚们,曾老太太拍着她的手,慈祥道:“好孩子,您今日做得很好,好几家都说要给你递帖子呢。”
“多认识几家人,你们在京城啊就立住了,不必送了早点歇着吧,我看你也累得很了。”
曾氏也道:“我和你外祖母先回去了,你在家好好歇几日,不用忙着早晚来请安,身子要紧呢。”
刘玉真的确是觉得累了,也不和两位亲近的长辈客气,“那我就先去歇着了,改日再去看您和外祖母。”
曾氏点头:“好好歇着吧。”
送走了女眷们,刘玉真得知陈世文还在外院和两位同窗说话,便对着慧姐儿道:“慧姐儿,你也带着康哥儿去歇一会吧,今日起的这样早,你们也累了。”
于是等陈世文送走了两个同乡之后,回到内院几个人都睡着了,只留下两个丫鬟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守门。
“太太呢?”
春杏道:“送走了客人后,姑娘就觉得有些累,换了衣裳躺下便睡着了,如今还没醒呢。段嬷嬷进去瞧了,说姑娘这几日也累了,让她再睡一回儿。”
他停住了脚步,微皱眉道:“她这些日子都是如此,老是犯困,有没有说哪里不适?”
春杏摇头道:“除了困些,倒是不曾提起有哪里不适的,”说完她又补充道:“不过姑爷您放心,姑娘身子骨好得很,很少生病的。”
“段嬷嬷已经吩咐人明日请个大夫来了。”
见已有了安排,陈世文略安心。
他走进内室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在刘玉真不自觉地皱紧眉头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摇摇头起身到净房换了身衣裳,然后出门到东西厢房转了一圈。
东西厢房里,两个孩子都醒了,慧姐儿在练字,康哥儿和桂圆在玩九连环。
他把慧姐儿喊到了西厢,陪他们玩了一会儿便回到正房准备用晚膳,但此时正房里头空落落的,只得略有些喜色的段嬷嬷在转悠。
“嬷嬷,真儿还没醒吗?”
段嬷嬷笑道:“回姑爷话,姑娘这几日累着了,让她多睡会儿。”
陈世文摇头,让两个孩子到一旁坐着,自己则往内室走去,“再睡她晚上便睡不着了,如此反而不好,若真是累了用完晚膳后早些歇息便是。”
段嬷嬷有些犹豫地看着他,想了想还是跟上去了。
“真儿,快醒醒。”他轻轻她推了推她,柔声道:“你已经睡了快一个时辰了,再睡你晚上就睡不着了。”
“真儿?”
刘玉真被吵醒,揉着眼睛半坐起来,眼睛微睁着问道:“什么时候了?”
“已经到吃晚膳的时候了,”陈世文将人搂了过来笑道:“你比康哥儿还能睡,快些起来吧,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笋干老鸭汤。”
刘玉真一听微皱眉:“我不想吃这个,我想吃酸笋老鸭汤。”
陈世文:“今日怕是来不及了,让她们明日再给你做吧。”
刘玉真虽然觉得嘴馋得很,但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于是便起身换了身衣裳,跟着他出去了。
一家人吃完了晚膳,康哥儿拉着陈世文要去做冰玩,慧姐儿也跟着去了。段嬷嬷左看右看,神秘兮兮地对着刘玉真笑道:“姑娘,告诉您一件大喜事!”
刘玉真翻转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正要喝,闻言问道:“什么大喜事?说来听听。”
“哎呀,姑娘,这茶您喝不得!”段嬷嬷连忙把她手上的杯子拿下来,冲着旁边的桂枝道:“去给姑娘换杯红枣茶来。”
“怎么就喝不得了?”刘玉真有些茫然。
“姑娘,”段嬷嬷小声地说:“我觉得,您许是有喜了,这茶性寒,可不就喝不得!”
‘有喜了’这三个字简单,但说出来却是吓了刘玉真一跳,她下意识地摸着肚子道:“可我的月事前两日才来……”
刚到京城的时候,她是有所感觉的,但是后来月事照常她便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
难道……
“有些妇人有了身子还是会来月事的,”段嬷嬷笑道:“我今日问了徐嬷嬷,她说太太以前也是如此,当时还以为是空欢喜一场呢。”
她惊讶地望着段嬷嬷,这说话都结巴了,“你,你是说……”
“有七八分肯定了!”段嬷嬷呵呵笑:“您这个月月事虽然来了,但不过两日就又好了,又老是犯困,刚刚还听您说想吃酸笋酸萝卜。”
“可不就是有七八分。”
“待明日一早,大夫来了一把脉就清清楚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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