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女儿的衣裳,自有我这个父王操心,不劳贵妃挂心。”雍凉王抬眸看着萧元琮,眉目肃然,“元琮,你回去后,把本王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给白贵妃。”
萧元琮当即心下一滞:雍凉王这是在警告他,不要打他女儿的主意。
雍凉王目光微收,随即抬手示意,“好了,元琮,你可以走了。”
末了,他还不忘提醒,“记得把那些东西带回去。”
萧元琮立在原地,只觉讪讪,若是换做旁人,他早就动手了,但眼前这人可是雍凉王,不仅手握重兵,更重要的是和皇帝亲厚。他暗自咬了咬牙,终是恭敬地拱手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转身后,面上神情再不复恭敬,只有咬牙切齿。
萧元琮不知道的是,他转身走后,雍凉王的神色亦是倏地冷了不少,随即便和染冬、楚俞正色道:“如果下次他再来,立刻通知本王。”
萧元琮想做什么,雍凉王哪里看不出来。他虽然久居自己的封地,只管守着西南边陲,对于京城朝堂里的明争暗斗了解不多,但他对拉帮结派异常敏锐。这份敏锐是每一任继承雍凉王位的人都必须具备的能力,因为雍凉王府有祖训——只忠于皇帝。
只忠于皇帝,即是只忠于最后坐上皇位的那个人,因而除非哪位皇子已经被确认是下一任皇帝,否则雍凉王府绝不亲近。
染冬没吱声,倒是楚俞顺势点了点头,“是。”
雍凉王微微颔首,事实上即便没有人点头应下,也无妨,这件事他也是再和姜青沅说的。
犹疑了片刻后,他又道:“沅儿的房间在哪儿?本王去看看她。”
虽然女儿睡着了,但他还是想看看她,哪怕远远地瞧上一眼也好。
染冬当即言道:“公主已经歇下了,怕是不太方便。”
言下之意:公主是女儿家,就算是父女,也该有避讳。
这话堵得雍凉王没话说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朝侍从使了个眼色,侍从会意,鱼贯而入,将一个又一个的盒子整齐放好,“这些都是给沅儿的,你们收好,等沅儿醒来后,拿给她过目。”
染冬犹豫了下要不要收,却不料一旁的楚俞当即拱手说道:“是,王爷。”
雍凉王微微点了下头,而后站起身来,“本王晚些时候再来看她。”目光从桌子上的请帖上掠过,又想起宫宴的时间就定在今晚,可如今女儿身子不适,怕是不宜去参加宫宴。
“本王这就去宫里把宴会的时间改了,这请帖就不用拿给沅儿看了。”说完,他直接把请帖带走了。
当雍凉王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时,一人走了出来,不是别人,赫然正是姜青沅。
守门的侍女没能拦住雍凉王进来,但却立刻把雍凉王到来的消息禀告给了姜青沅。姜青沅听了禀告,沉默片刻后,再一次戴上了面纱。
那厢楚俞见姜青沅立在门口,赶忙上前躬身请罪,“微臣自作主张把东西收了,还请公主降罪。”
“行了,不必故做样子。”姜青沅摆了摆手,淡声说道,“你早就猜到本公主不会拒绝。”
楚俞面上微带着几分讪讪。的确,他早就斟酌过了,既然公主都决定认下这个亲爹了,那么对于亲爹的示好,想必不会推拒。之所以要请罪,更多的是因为眼下公主还没认爹,父女关系终究还没落定。
事实上,姜青沅的确还没有想好,但方才她一直在外面,清楚地听见雍凉王对萧元琮说她是他的小女儿。
萧元琮是谁?是大越皇子,雍凉王既然对他都这样说了,那对其他人亦是不会改口。
他信她是他的女儿,虽然还没有一个正式的相认,但雍凉王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那厢萧元琮从使馆离开后,亦是在心里琢磨雍凉王的这句话。
南疆公主是雍凉王的小女儿?
他赶忙进了皇宫,想把这事儿禀告给白贵妃。
只是不凑巧的是,彼时,孙贵嫔正在同白贵妃叙话。
听到内侍禀告说安王来了,白贵妃的目光便从孙贵嫔的面上掠过。孙贵嫔当然不是没有眼色的人,当即便起身告辞了,“臣妾宫中还有事,还请娘娘容臣妾先行告退。”
白贵妃微笑着点了点头,“既是如此,那本宫也就不留贵嫔了。”
“臣妾告退。”孙贵嫔笑语盈盈地福了福身,然后方才离开。
走到门口时,正巧萧元琮迎面而来,孙贵嫔微微屈膝行了一礼,而萧元琮则是目不斜视,径直走了进去,似没看见孙贵嫔一般。
走出了白贵妃的寝宫,心腹宫女当即嘟囔了句,“娘娘是贵嫔,按照规矩,安王殿下也该回礼才是。”
孙贵嫔方才的笑容淡了几分,低声道:“白氏实力雄厚,安王自然是身份尊贵。”
她的娘家孙氏虽然亦是官宦人家,但却远远比不过白氏,若非她是宫中贵嫔,孙氏的官位还更低,和白氏更是天壤之别。
“不过没关系……”孙贵嫔唇角微微翘起,安王和白贵妃如今是趾高气昂、目无下尘,看不起她这个小小的贵嫔,但都只是暂时的,除非安王日后能登基为帝,否则将来不管哪一位皇子上位,安王都不会有好下场。
谁叫白氏和安王这些年太过得意,得罪了太多人呢……
“随他去吧,这些都是暂时的。”孙贵嫔笑了笑,随即朝心腹宫女吩咐道,“去打听下安王方才去了哪儿?”往日里,这个时辰安王可不常来白贵妃寝宫。
那厢萧元琮把雍凉王的话禀告给了白贵妃,白贵妃听罢,当即蹙了下眉。
“母妃,您说雍凉王这话是什么意思?”萧元琮还没转过脑子来,雍凉王什么时候有个小女儿,而且还是南疆公主?
白贵妃的脑子活络,“小女儿……本宫明白了,翎歌公主离开雍凉王府时已经身怀有孕,回到南疆后,生下了这位公主。”
霎时间,白贵妃恍然大悟,“怪不得陛下要为她办宴会,原来不是接风洗尘的宴会,而是认亲宴,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承认这位公主是雍凉王的血脉。”
萧元琮听罢却是皱眉:“这位公主是在南疆生的,雍凉王就这么确定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