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的阴私多了去了,皇上更是有一群暗中的护卫。
他们武艺高强,杀人于无形,专门做一些不好明着来的事儿,用来处理状元郎是再好不过的。
因此,皇上也只是迟疑了那么一瞬,便同意了宗亲所说,打算派人解决掉状元郎。
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状元郎便一大早来到了皇宫门前。
他跪在了那里,口口声声说要长公主为他和其林先生道歉,他或许可以考虑谈和。
这一出,他们非但不能让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暗杀状元郎,也不得不开始考虑状元郎提出的建议道歉。
只是让皇家人道歉?这不是在摸老虎的屁股吗?
“他算什么东西?只要下一次科举,朕就能有新的状元郎!他还真能翻了天不成?真以为朕拿他没办法?”
皇上气得在御书房摔了杯子,恨不得让人直接把状元郎杀了。
就在此时,当事人之一长公主来到了御书房求见。
“皇兄,让我去道歉吧!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不能再任由其发展下去了。”
她想明白了,终究是自己的错,不能视而不见。
她想到自己喜爱的那个男子,如今和自己反目为仇的模样,心中便是钝痛,刻意忽视的一见钟情像一根针,死死地扎在了肉里,她挣脱不开。
长公主还记得当时皇上的表情变得格外难看,似乎是在恼怒她的妥协。
但她知道,即使是疼爱自己的皇兄,在这样的事情面前,首先想到的必定是皇室的脸面。
她知道自己给皇室丢脸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便也在御书房跪了下来,大有一副皇兄不答应,自己就不起来的样子。
“为了一个践踏你的男人,竟然还要提出去主动道歉,朕对你很失望!”
皇上怒不可遏,回到龙骑前处理公务,好像跪着的长公主只是御书房的一团空气,他视而不见。
长公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她有内疚,但是一想到洛姑娘被状元郎抱出来的模样,心中便是一阵惊恐。
她这些时日来装作那些事情没有发生,渐渐地骗过了自己,让她暂时没有了内疚和难过。
但是一见到状元郎,她便知,那两条人命是和自己捆绑了的,自己终其一生都不能洗脱伤害了她们的罪名。
长公主的内心备受煎熬,她平日里除了骄纵些,并未大是大非上的原则性错误。
现在却背上了两条人命,惶恐不安充斥着她的每个梦境,扰乱了她的正常生活。
她也知道皇兄的为难,既然她的道歉能够挽回一些什么,那为何不可呢?
“你这又是何苦?”
最终,皇上叹息一声,无奈道:“罢了罢了,身为娇贵的长公主竟然想给一个男人道歉,皇妹,你自己去处理这件事,事后,你便出宫吧!”
皇上这里的意思是让她出宫建府,自己眼不见为净。
谁知,长公主竟然主动提出了削发为尼,还出走寺庙,一走就是十多年,皇上离世前还问她后不后悔。
当时,长公主离京六年,接到皇兄的死讯,她伤痛欲绝,赶回来时,一切已经物是人非。
她看着疼爱自己的皇兄躺在床上吊着一口气,摇头道:“我不后悔。”
“那就好。”
皇上这才彻底闭上了眼。
沈如悦在听到自己父皇驾崩的时候,还有些惘然,太后和皇兄还在。
所以她无法感受到一个对自己来说完全陌生的父亲的感情,就好像在听他人的故事,这个故事里有自己的血亲。
“皇兄很喜欢你,当时你出生时,我也才十岁年华,皇兄说要把这世上的好东西全部给你,但是……”
长公主对自己皇兄心情复杂,但是怀念居多。
见沈如悦好似恍然,她还专门说了对方刚出生时候的事情。
“哦。”
沈如悦低下头,脚尖踢着地面,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其实母后也说过,先皇的驾崩难免没有多年寻女不得,和唯一的妹妹出家带来的悲痛影响。
这位先皇在位了才二十年便在壮年时匆匆离世,年仅十六岁的太子登基。
只是,到底是没见过面,共情少了很多。
长公主见她如此,也并未强求,只是说道:“皇兄最后几年难免不是把对你的愧疚加在了我的身上,他对我极好,但是恐怕还是念着你,最后想见的也是你。”
沈如悦笑着摇摇头,故作轻松道:“事情都过去了,他……应该已经转世了吧?过几年又要拥有属于他的女儿了!他要是见到我这样离经叛道,恐怕也会生气得吐血吧?”
她调皮地眨了眨眼,长公主好不容易轻松地笑了出来。
沈如悦不想再谈论自己素未谋面的那个父皇,便问到了一个自己好奇的点:“姑母,你是不是暗中帮助了翰林大人?”
她在长公主的讲述中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点。
原本的状元郎是打算通过百姓的力量来逼迫皇室妥协的,为何最后却变成了自己去皇宫前下跪?
而且在萧漠北的讲述里,状元郎也是因此才获得了皇室的尊重。
不知不觉中,二人已经走到了皇宫门口,有羽林卫认出了二人,正弯腰行礼。
沈如悦以为长公主不会说了的时候,身旁突然传来一声释然的笑。
“是啊!那么惊才艳艳的一个人,如何能被埋没?悄无声息地被暗杀。”
沈如悦微愣,看向长公主,除了在家人面前,长公主都是戴着黑纱斗笠的。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对方并不是担心被人看到自己剃度的光头,而是在通过某种形式在为因为自己无辜丧命的两个女人戴孝,在赎罪。
她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长公主突然回身,撩起了一小片黑纱,露出了洁白的下巴,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说:“不要告诉皇嫂,我去见了翰林大人哦!这是我们的秘密。”
原来对方早就知道自己在偷窥了啊!沈如悦羞愧地挠了挠后脖颈,讪笑道:“当然,我不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