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出了厅堂便一脸愁容,自家女儿哪里是睡了,分明是被自己打了巴掌,气不过在屋里哭,说什么也不愿意来前院和大家一起说说话。
“珍儿。”张夫人进了房间,将东西放在侧室的桌子上。
张巧珍听到了母亲的呼喊,却不搭理,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根簪子,脸上还红肿了一片,看上去可怜极了。
“我的珍儿啊!”张夫人心疼极了,后悔自己这么用力,想要扒开女儿脸上的头发,查看伤口。
不料,张巧珍直接反手将人推到了一边,恨恨地说道:“你不是和她们聊得开心吗?还记得我这个真正的女儿?”
可怜张夫人满腔疼爱女儿的心,女儿却只记恨着这一巴掌,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休息了一日,第二日一大早,太后身边的公公便来传话了。“公主殿下,太后娘娘还在宫里等着您呢!自您离京,这一别也有月余,太后娘娘可是十分记挂!”
沈如悦想到那个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塞给自己的母后,她的眼眶也湿润了,她拿出些银两来打赏了公公。“多谢公公传话。”
而公公此行也是为了告诉她们,不日,太后和皇上在宫中准备了家宴,希望沈如悦能带着白氏和两个妹妹前去。
“这!皇宫里的家宴?”白氏略有些无措,乡下妇人连见县爷夫人的面儿都少,哪里敢想象前一国之母还要和自己一起吃家宴?
沈如悦却让白氏不要担心。“母后和皇兄都很好的,他们早就对养育了我长大的人好奇,此次怕是要感谢娘。”
“这有什么好感谢的?”白氏费解。“我也没给你什么好日子,带着你过得那些日子现在想起来都胆战心惊,我哪里还敢见太后和皇上啊!我心里有愧!”
说着,白氏越发推脱,想让沈如悦拒绝了这份邀请。
“没事儿的,娘。”实在无法,沈如悦只能借由皇命不可违说服了白氏。
临到了入宫那一日,白氏穿着新做的衣衫颇为不自在,破天荒地反复询问周围人。“我这一身真的不会出差池吗?”
沈如悦一身淡绿色的对襟襦裙,头上插了一根翠玉簪子权当装饰,透着独一份儿的天然去雕饰之美。
她笑着给白氏整理衣摆,宽慰道:“都说了这是家宴了,穿什么不是穿?娘,你别有压力,我在呢!”
“呸呸呸!怎么能这般口无遮掩?”白氏教训她。
沈如悦笑嘻嘻地不反驳。
两个妹妹不理解母亲的诚惶诚恐,一个劲儿地围着沈如悦打听宫里的事儿。“三姐,那太后真的会动不动就要赏人一丈红吗?”
“皇宫里有枫叶吗?是人血染的吗?”
……
听到这些问题,白氏气急,差点儿挽起袖子当街打女儿。
沈如菊拖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躲在了沈如悦身后,望着自家三姐问:“三姐三姐,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啊!少看些话本子,那上面添油加醋的什么都敢说,你看了还当真也不怕被人笑话了去!。”沈如悦弹了弹妹妹的额头。
“这不是好奇嘛!”沈如菊拉着沈如翠先钻进了马车。
“娘,你就放心吧!今天您完完整整的进去就能完完整整地出来!我向您保证!”沈如悦故作严肃状。
白氏白了她一眼。“不完完整整的我还能缺哪儿少哪儿不成?”
宫道太长,太后得知白氏身体不好,才历经了长途跋涉,便特许了她们的马车可以直接进到后宫。
白氏知道后十分感动,连连说道:“太后有心了。”
等到了太后的承熙殿,沈如悦这才把公公口中的“家宴”二字当真,太后领着两三个宫人在殿门口翘首以盼,看到了沈如悦,太后脸上都迸发出了光。
沈如悦也极为思念她,三步作两步上前,紧紧地搂着自己母后,在她耳边说:“母后,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太后抓着沈如悦上下看了好几遍,确定无误后才放开人。
“这便是白夫人吧!”太后一眼看到了白氏和沈如菊沈如翠两姐妹,她们还有些局促,不知该如何应对皇家人,白氏更是膝盖一软差点儿下跪。
太后赶紧扶住了她,责怪道:“哀家还要多谢白夫人对如悦的多年照顾,这份恩情,哀家该怎么还才好。”
“不用还的,我是自愿的。”白氏受宠若惊。“况且养育如悦也是我的荣幸。”
沈如悦看着白氏和太后二人相扶着寒暄,心里便有种说不出的熨贴,她开始羡慕原身,她是多么幸运,拥有这么好的两个母亲。
眼看着太后这么久没回殿内,皇上也出来了。“母后,想必白夫人和两个孩子已经饿了,等会儿宴上什么话不能说?”
太后这才恍然,懊恼道:“怪哀家,白夫人赶紧进来,这家宴朴素了点儿,还望白夫人不要嫌弃。”
两个妹妹已经看着满桌子的菜瞠目结舌了,她们对着沈如悦挤眉弄眼,似在问:这就是所谓的朴素?
沈如悦不禁莞尔,她跟着两位母亲坐下,正好在她们中间。
皇上今日只着了一身明黄色常服,看着就如同寻常大富人家的公子哥,气宇轩昂。
“皇兄今天很帅!”沈如悦悄悄地给坐在对面的皇上竖了一个大拇指。
皇上浅笑着纵容她逾矩的行为。
家宴上,沈如悦第一次感受到了亲情的重负,太后是什么好的都想夹给她,记得她上次来爱吃什么菜还特地让人将那道菜布在了她的面前,白氏也给她夹,就连有些远够不着的菜也有皇上帮忙,沈如悦根本不用自己夹菜。
就连两个妹妹看着如此乖巧的三姐惊奇不已,也夹了些菜在她碗里,沈如悦见此哭笑不得。
“够了够了,再多我真吃不下了。”
饭后,太后拉着白氏聊些沈如悦小时候的趣事儿,得知沈如悦小时过得并不安稳,顿时长吁短叹,开始怪自己当初为何不小心。
沈如悦不得不赶紧去安慰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