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顾子倾思及最近发生的种种,他发都没有束好,便披上衣服去找叶暻去了。他原以为,叶暻去程宅是要为大业准备,可偏偏第二日侯府便发生了如此惨烈的刺杀事件。顾子倾知道,叶暻是有进宫寻过程婧莲的。
“本不该如此的。”顾子倾恼恨道,便顾不得太多,片刻不敢停留的朝着程宅去了。
院内,叶暻正悠闲的侧倚亭楼观赏画卷。却被怒气冲冲推门而入的顾子倾,无端打扰了自己难得的闲情逸趣。
“怎么了这是,一大清早的。”叶暻见此,悠哉游哉的放下画卷,看着顾子倾笑道。
“殿下不是答应我,不会动长公主。”顾子倾看着叶暻质问道。
“我是答应了,那时候你们还没决裂。决裂后,你不也答应我了,以后碰上了不会顾念旧情。”叶暻摊手,佯装无辜的样子。
“殿下说的碰上,难道就一定要非死不可吗?”顾子倾怒极了,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欺骗了一般。
“我都能看出来那丫头的野心,难道你看不出?此人,本皇子如何能留。”叶暻见顾子倾如此,也明白了顾子倾的心并没有完全从叶绮身上收回来。他起身讽刺道:“你一向都知道本皇子的行事风格,两位皇兄死的时候,你也默认了本皇子的做法不是吗?现在这样一副被欺骗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之时,一直监视安瑜行动的手下回来了。他闪身跪在叶暻面前道:“安太医带着药去了。”
“哼,好。看来,她还是怕死的。”叶暻轻哼一声,满意道。
见此情形顾子倾便觉大事不好,叶暻做事一向很少失败,他一直都喜欢留后手。听他们的对话,顾子倾不难猜出,这个后手是什么。
顾子倾怒瞪了叶暻一眼,便立刻拂袖而走,希望他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你要替本皇子亲眼看着她咽气吗?”叶暻看着顾子倾走得太急,没束好的冠发披散了下来,不免高声恶意打趣道。
“殿下,您不拦?”手下跪问道。
“胜负以定。”叶暻云淡风轻的看了手下一眼,慵懒的拿起画卷靠坐着,笑道。
与此同时,身处公主殿的安瑜,正面色紧张的煎药了许久的药。
“安太医今日怎这般严肃。”叶婉拿出怀里的手绢,给安瑜擦着汗言道。
“药还没有好吗?”叶绮依靠着,她瞥了神情不自然的安瑜一眼,问道。
“公主怎么喝药还这么积极了。”安瑜颤着声音,笑容僵硬。
“关乎人命的药,当然急,对吧安太医。”叶绮泰然自若,客气道。
闻言,安瑜皱着眉,不再说话。她坐在药炉前,深呼吸了一下,便将药缓缓倒入碗中。在给叶绮送药的时候,还不小心踢倒了小凳子。
叶婉从叶绮回了宫开始,便觉得很多地方都不对劲儿。但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
药被放到了叶绮旁边的桌子上,等它温度降到可以入口。
叶绮面无表情的注视着安瑜,一直盯得安瑜心虚无比低下了头。
“皇姐,药,温了。”叶婉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当务之急不是思考这些,而是让叶绮的身体快些恢复。
“是吗?青禾真贴心。”叶绮闻言,她试探的看着叶婉,伸手接过了药。
叶婉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
就在叶绮接过药时,安瑜这才慢慢的抬起了头,她隐隐咬着牙看着作势要喝的叶绮。就在叶绮将碗凑到唇边时,安瑜立刻上前,流着泪一把打翻了药。
与此同时,顾子倾也推开了一阻拦他的侍女,推门进来了。
叶绮面色仍然镇定,她好笑的看着披头散发一身风尘的顾子倾,道:“怎么,你家殿下不放心,派你来亲自看我服药啊。”
“这药可是喝了?”顾子倾来不及反驳,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叶绮,急忙问道。
“被安太医打洒了,并未喝。让你家殿下失望了,说吧,下一步想要我怎么死。”叶绮看着顾子倾,指了指地上的碎瓷片和一摊药汤。
谷/span“没喝就好。”顾子倾这才将关注叶绮的目光,转移到了地面上,这才宽心了些。
就在顾子倾看着叶绮正要说什么时,便被林靖勋带着禁军捉拿了。
“药我没有喝,你可要想清楚再说话。”叶绮看着被擒住的顾子倾,面色幽暗狠厉道。
“我……”顾子倾还未解释,边被林靖勋又用力压了压,直疼得他说不出话。
“压去见父皇,本公主不需要再被打扰。”叶绮对着林靖勋冷声道。
林靖勋临走时,有些歉意的看了眼被惊到,抓紧了衣角的叶婉。便走了,跟着林靖勋的几个禁军,都是他的亲信,自然不会多说。
正殿内。
叶穹问:“顾子倾你这是在演哪一出?白日之下闯公主闺阁?”
顾子倾被压跪着,道:“昨夜醉酒,神智未清。刚才之事,臣无意为之,愿请皇上责罚。”
“林统领以为如何?”叶穹瞪了顾子倾一眼,看着林靖勋说道。
“宫中所见之人不少,怕是定有传话而出之人,且不在少数。臣以为,可以先将顾公子收押几日。”林靖勋恭敬道。
“依你所言。”叶穹挥了挥手道。
林靖勋带着顾子倾去了一间十分干净,一应器物俱全的牢房。临走前还特意留了几个手下,派去关押顾子倾的监牢暗中保护,他知道公主想留顾子倾一命,但监牢也未必安全。
顾子倾走到了桌子旁,看着研好的磨,提笔沾了沾,却迟迟不知道该写什么。
与此同时。
“许云,现在你可以出来了。”叶绮在叶婉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安太医,你可知方才你不推开药碗,即便是公主也无法在我的剑下救你。”许云冷眼看着安瑜道。
“公主,对不起,我知错了。只是,四皇子他用我父亲的性命做要挟,我……”安瑜跪下哭道。
闻言,叶婉瞪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安瑜。她的兄长一向肆意潇洒,远离纷争,怎会做出如此之事。
“你先闭嘴。”叶绮白了安瑜一眼道。
“许云,去找三皇子,把今日我之遭遇告知与他,让他今晚将叶暻带走。随便去那里都好,不要让他回程宅。”叶绮交代道。
“你与林靖勋伺机而动,务必把紫嫣姑娘和安老太医救出来,你把紫嫣姑娘带到这里,让林靖勋把安老太医带到程屿那处。”叶绮看着许云,一丝不苟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许云单膝跪下应道。
许云走后,叶绮冷静的看了看安瑜。一旁的叶婉惊魂未定,大气未敢喘的等着叶绮说话。
“原来,公主一直都有计划要救我父亲。”安瑜痛苦懊悔道。
“这碗药,你若真打算看着我喝下去,连叶暻也救不下你。”叶绮冷然道。
“我一早便让许云封了部分经脉,你这碗药,要不了本公主的命。称我经脉未解,还能行走之时,你且随我去做一件事。”叶绮说罢,便缓缓的下了地,自己披上了外袍。
“公主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做。”安瑜擦了一把眼泪,说道。
“这样的话,你可说了不下三次了。不过,我愿意信你。”叶绮轻哼一声,将安瑜虚扶起。
“青禾,你皇兄的事情,与你无关。现在我有很多要紧事需要做,无暇顾及你的感受。知道你聪颖,不会多事。”叶绮在临出门前,对着叶婉匆匆而道,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