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想法,以为把林子烧了是给人来一招釜底抽薪,殊不知人家正等着你这么做呢?”
“怎么说?”温宏不解。
“林子烧了,陷阱自然就没了,他们也就不必再受困林子,而是可以从壕沟两头绕道而行,你说人家何乐而不为?再说我当初之所以要挖这坑道无非是为了防骑兵,如今虽然被识破可作用还在,所以说这林子若是毁了对谁的帮助更大?”
“您是说他们伐木是为了故意迷惑我们······?”一听这话,温宏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但一转念又感觉“我们”二字甚是不妥,忙尴尬一笑道,“不不不·······不是我们,是我······以公主的聪慧定然不会被迷惑,实在是末将失言了。”
“少拍马屁,人家不见得是为了迷惑我们,造桥也许正是目的。”篱落懒得看他明明是一张实诚的脸却硬要摆出一副谄媚的模样便忍不住怼了一句。
“是是是,殿下教训的是。”温宏知晓她不喜欢这一套,忙正了正神色道,“公主,末将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说看。”篱落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为何我们不乘胜追击?不趁着他们此时忙着伐木的时候搞偷袭?”温宏感觉这是个好机会,若是赢了的话势必能与南面和东面的人马一道将他们围困在卢城,这样一来就离收服西面疆土不远了。
篱落知道他说的“他们”指的是北历军和西凉军,可问题是这事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若是有必胜的把握她兴许早就这么干了,所以不免一声叹息道:“说实在的其实我动过这个心思,只是后来想想又放弃了。”
“为何?”温宏更加不解了。
“什么仗都不可能万无一失,若是人家早猜到我们会这么做而像当初我们设下陷阱一样来对付我们怎么办?那我们此去岂不正中人家下怀?”
“就不能先想好退路吗?像今日一样?”
温宏哪里知道今日只所以有惊无险是凑巧也是侥幸,若是篱落没想起来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人算不如天算,有时你以为的后路也许正是自己的死路。”篱落嘴里说着,心下不免唏嘘。
“怎么说?”
“你看······。”篱落说着忙走到沙盘前指着上面的几条路道,“要想过这林子也就这几条路,想偷袭的法子更是少之又少,要么就用苏浩“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法子,可问题是我们之前设下的陷阱也就成了我们的掣肘,后退之时很容易马失前蹄。当然也可以不从这三条路去,可以一队过河,一队绕道崖壁上去,再来一队往东迂回抄其后路。这样一来,一旦顺利的话自然能对敌军实行四面包抄之态势最后赢得胜利。可反之呢?走这三条路显然不是易事,哪怕最后能成功也得花不少时日。可时日一长变数就多,而最可怕的变数就是当我们好不容易形成了四面包围之势,人家却在这时候对下省城发起了强攻,那时会怎么样你想过吗?城内人马空虚,人家又人多势众,我们很快会因为招架不住而败退。可退又能退往哪里?也许还没等退到新中就被人赶尽杀绝了,甚至都等不到与南楚七万大军汇合。而散出去的那三队人马最后更是会被困林子成为人家不屑一顾的林中之鸟。先别说北历军会不会有埋伏,就光缺衣少食这一点就能将他们饿死或者冻死,最后根本无需他们动手。就算将士们侥幸活下来了也没什么用?前方是北历军,后方是西凉军,上下一个夹击后果可想而知。除非往东跑,避开卢城北上的敌军与东面和南面的人马汇合,可那时一切主动权早已不在我们手里,而人家北上之势却锐不可挡,最后我军很可能还会被拦截在豪城外,这样一来大势已去大局已定要想再起死回生怕是难如登天······。”
说到这里,篱落自己都不免被自己吓出一身汗来。
谷曺/span当然温宏就更加了,早已吓出了一脑门冷汗,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很久之后听到一个大大的哈欠声这才意识到公主好似累了,脸色更是苍白的很便忍不住问了一句:“殿下是哪里不舒服吗?末将要不去请军医来给您瞧瞧?”
“无碍,就是几日没睡有点累而已。”篱落感觉自己果真有些累了,竟又接二连三打了好几个哈欠。
“那公主赶紧休息,末将这就告退。”
“对了,温将军。”见男人急着要走,篱落忙唤住他后提醒道,“记得一定要一心一意守城,无论是敌军兵临城下还是故意挑衅勾引都要稳如泰山,不要轻易上当。还有让守城的将士们别尽顾着盯林子,周边也要小心提防。我想我们能想到的法子人家不见得想不到,所以万不可掉以轻心。”
“您是说他们也会过河或者下崖?”
“是啊!多一条路就能多一些胜算,苏浩不是个会坐以待毙之人。”
“是,末将这就去交代。”男人很快退了出去。
而篱落呢?果真睡了,甚至睡了很久,一觉居然睡去了整整四天。
四天后当震天的擂鼓声突然传入耳中的时候,篱落终于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了。
“公主,你终于醒了!”阿菁略带哽咽的声音随后传来。
“怎么了?”篱落眨了眨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对于阿菁略有些发红的眼睛深感莫名其妙。
“你都睡了四天了,怎么吵都吵不醒。”若不是这几日军医忙得不可开交,她怕是早就将他架过来了。
“睡了四天?看来自己最近确实有些嗜睡,难道果真有了······?”篱落心里嘀咕着刚想问刚才的鼓声是怎么回事,结果一声突如其来的“轰鸣”差点将她惊得从床上摔下去,结果将仅剩的一点睡意也给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