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南平王的这句问话,男人动了动嘴唇正欲开口回答他其实没有见过嬴月本人,但是当地所有见过她的人无一不盛传赞叹惊为天人的美貌想来定然不一般,但是话音却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打断。
——啪嗒。
是托盘落地的声音。
而与托盘一同掉下去的,还有一盘精致的小点心。
但是它的主人现在却完全注意不到这个东西了。
门口宫装的女子紧紧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一次地听到了这个名字,而且还是从南平王的口中听到。
而原本听到这样的一声突然打断他和谋士之间谈话的破碎声,有些不悦的南平王在看到门口的宫装美人后,登即朝她出了手,语气随意,可是细听之下却好似又有几分缱绻道:“念儿,过来。”
听到南平王这样再唤阿猫阿狗一样的语气喊自己过去,李念不禁忍不住的咬了咬唇,觉得有些耻辱。
但心中的情绪也只是一闪而过,紧接着她便顺从的走过去,乖巧的依偎到男人的怀中,抬眸,媚眼如丝的望着南平王,小心试探道:“妾方才听您说起嬴月?这个嬴月是什么人啊?”
一听到她这句话,南平王顿时抬手抚了抚她小巧的鼻子,反问一声,“本王的念儿这是吃醋了?”
随后回答了李念方才的这个问题,
“她是现如今的雍州牧,雍州十三郡的拥有者。”最起码的,在名义上,她是这雍州十三郡的主人。
所以这个女人,无论她美貌与否,他都纳定了。
区区卑贱商女,得知他这个尊贵的皇室血脉要娶她,想来必定会感恩戴德吧?
南平王在心中如是想着,而且正因为他在想这种事,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怀中的李念眼眸之中掀起的惊涛骇浪,和浓浓的嫉恨之色。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嬴月怎么可能成为雍州牧呢?她不是被人掳走早就该生死不明了吗?为此,父亲也早就将这个为族中蒙羞的野丫头除名。
想到生来就身份高贵,天生就该是当皇后,成为那九天之上的凤凰的自己如今确实要在南平王这个乱臣贼子的身边奴颜屈膝,可是与她在当年的阴错阳差之下抱错,早早就注定了一辈子贱命的嬴月如今却是过得那么好——在这个如今天下已经一团乱麻的时间里,她竟然成为了坐拥一州之地的诸侯,李念心中顿时充满了愤恨的怨怼之色。
——不,不对,睿王那个白痴当初苦苦纠缠,想要娶的人是她。
而嬴月那个小废物是替她代嫁,所以,当初在睿王府被“仇家”屠了当日在府中满门的那一天,因为美貌而被敌人掳走,之后又得了机缘成为雍州牧的人应当是她。这也就是说……
——嬴月!那个小贱人!是她抢了她的东西!原本那一切,如今成为雍州牧,坐拥一州之地的人,本该是她才对!
没想到这里,李念心中对于嬴月的恶意顿时就如潮涌的海浪般席卷而来,再也收拢不住。
世界上为什么要存在嬴月这个人呢?如果她没有出现,她就嬴月都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不必遭到那么多人非议的眼光——“看呐,原来他的好日子都是偷过来从嬴月这个可怜的姑娘身上窃取的啊。”
那些议论的言调简直就是令她几欲发疯。
——明明都已经是那么卑贱的出身了,为什么她就不能够直接死在外面呢?
那样子的话,她就不会平白无故造成那么多的指点,而现在的雍州牧也应该就是她了啊!
——雍州十三郡应该她的东西才对!
在这一刻,李念的心中已经笃定是嬴月偷取了她的命运,她之所以会被原本的恋人几次三番将她送入其他男人的怀抱,低伏做小,都是被嬴月给害的。
如若不然她会和太子是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权力地位她也都会拥有,而她一切不幸的来源都是因为平安顺遂的活到了十六岁被认回侯府的嬴月,却压根没有想过嬴月之所以会被她的侯门父母送给睿王代她替嫁,一切的开端都是由于她的自私自利,想让嬴月当讨好权贵的替死鬼。
想着嬴月抢走了自己的命运,依偎在南平王怀中,被嫉恨之意深深吞没的李念双手不禁紧握成拳,微长的蔲指在无意识之中在手心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印子。
半晌,李念从南平王的怀中抬起头,双壁攀附上他的脖颈,柔顺道:
“妾不是吃醋。只是您说的这个嬴月,似是妾的故人。”
“哦?”南平王这下来了点兴致,玩味的反问道:“念儿同本王详细说说?”
随后李念道:“若是您说的这个嬴月是商户之女出身的那个嬴月,那么妾和她的确有一段渊源,算起来妾也该叫她一声妹妹呢。”
随后李念对南平王潦草的带过两句抱错女儿之事,之后便直接快进到讲述着当初睿王府的灭门惨案,同他提及起“李月”因为给侯府李家蒙羞所以她父亲动用权力将嬴月与侯府扯上关系的生平事宜全部抹去,这才旁人眼中调查出来的只有她商户之女的身份。
“所以,”李念手指轻轻的抚上男人胸膛,谦恭柔顺道:“王爷若是能够把她也纳回,那妾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听着李念这句话,南平我垂了垂眸看她,有些听不出情绪的又问了一次,“本王要纳别的女人,念儿就当真一点都不吃醋?”
听此,李念登即就是将头倚靠在他的身上,柔媚的说着男人想听到的回答,“若是其他的女子来分走王爷对妾的宠爱的话,妾心中的确有些吃味,但是月妹妹性格温柔绵软,若是与她一同服侍王爷,对于妾来说,是效仿娥皇女英之美事。”
李念口中说着哄南平王开心,大大满足了他男人自尊心的甜言蜜语,但是在他所看不到的地方,此一刻埋首到他怀中的双眼却是布满了恶意,那是对嬴月的恶意。
她当然不会拦着南平王去纳嬴月,她又不喜欢南平王,这个男人纳多少妾室都和她没关系。但是嬴月不一样。
如果南平王把嬴月娶了回来,那么这个小贱人日后岂不是就落在她的手上,任由她搓圆捏扁,不敢反抗一下了吗?
——嬴月她就是个软弱又好拿捏的废物美人而已!
而听到李念这么说,想着她话中的嬴月性格的那两个关键词,南平王心中若有所思,觉得这和他的谋士韩平之所说的嬴月被身边几个能人把控这一点相吻合上了,心下顿时觉得他得到嬴月会是十拿九稳的事。
但南平王的心中虽然在想嬴月,可口中却是对着怀中自己当初一见便觉得倾心的宫装女子道:“念儿放心,本王最宠爱的永远都是你。”
听到男人的这句话,心中只想着要让嬴月将他所遭过的苦,受过的罪也尽数体验一番的李念则是有些心不在焉道:“妾自然是相信王爷的。”
而就在京城这边南平王和李念两人都对嬴月不怀好心,打着他的主意的时候,另一边,青州。
泰山。
虽然说因为贾某人又在搞神秘的缘故,嬴月并不知道贾诩为什么想带她去泰山,但是秉承着一向信任谋士们做事超靠谱的原则,所以才刚踏入青州境内不久的嬴月也就决定他们一行人转个方向,先行去一趟泰山好了。
反正在时间上是足够用的,就算是在路途之中去一趟泰山,也并不会耽搁他们与雍州大军会合的事情。
泰山身为天下第一山,是九州之中峰峦最为雄伟的高山。
所以即便是嬴月这几年间从未疏于锻炼,但走过峰回路转,崎岖险峻的山路,在从山脚爬向巍峨的山顶的途中,嬴月仍然还是觉得自己没了半条命。
最后还是白起把除却最开始锻炼身体的那几个月之外,其余时间已经很少出现气喘吁吁情况的小姑娘从半山腰给背到山顶。
而同样也是感觉爬山爬没了半条命,(武将的眼中)菜的宛如手无缚鸡之力的贾诩可就没有自家主公这样好的待遇了,毕竟之所以他会累死累活的爬山,这事归根到底还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不过白起到底也没有特别无情,在中间有好几段路都是看贾诩实在像是走不动的样子的时候,白起有抬手拎小鸡仔一样的把同行的青衫文士给提起来带着走,虽然比不上对小姑娘的待遇,但终归也是没有直接就把他一个脆皮文人放生在山路上。
就在这样的一路艰难的爬到泰山山顶之后,甫一上山,感觉自己一把老骨头全部散架,如今他已经是个废人的贾诩第一时间便是去找了一块儿石头坐着歇息,平缓一下,平缓在上山途中身体所遭受到的“伤害”。
而相较于一路大多都是靠着自己的不懈努力,强撑着一口气往上爬,是不是在被白起拉两把的贾诩而言,后半段路几乎都是被白起背上来的嬴月看上去则是就有活力的多。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1]
从山顶向下眺望,看着从未见过的这样角度的这般磅礴秀丽景象,嬴月有些不由自主的轻喃出当初她所见过的杜甫的一首诗中的两句。
这首诗是在当初新年的时候,大家一起默写自己写过的诗词文章,杜甫交了一大沓的“李白”,在全部的“李白”尽数被驳回之后,委屈之下,重新交的“作业”。
其实嬴月是没有刻意去记过雍州的几位诗人的诗的,只不过优秀的作品难免让人感到印象深刻。
这边雄浑豪迈,气骨峥嵘的诗句,见之一眼,便极为难忘。
……不过子美写下这诗的时候好像并未登上泰山,是想象将来登山之景,这两句是在抒发他的志向抱负,而和她此时的情景又不太一样。
而且在心中刚刚产生如此想法的时候,远望着恍若藏匿于云层中的群峰,嬴月忽然间心中就有一种奇特的偶感。
而这种感觉……
其实她现在已经有些熟悉了。
看到小姑娘整个人忽然间愣住了一下,看上去有些呆呆的,一旁坐在石头上休息,但也不忘记关注自家主公的贾诩自然是将嬴月这一变化看的清清楚楚。
于是不由得出言问了声:“主公怎么了?”
而听到这一声后,刚才还有些思绪飘渺回神的小姑娘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回答青衫文士的问题,而是将半透明的光屏给调了出来,打开了系统抽卡的页面。
在做完这件事之后,那双漂亮的丹凤眼。这才看向一旁坐在石头上的青衫文士。
毫无疑问,贾许是了解自家主公的。所以在看到嬴月将系统面板调出来之后,顿时便是问了句,“主公是感觉到此刻抽卡会有不一般的收获了?”
听到贾诩的这一声,嬴月轻轻的,“嗯。”了一声,表了确定。
随后美貌的少女侧眸望着不远处的青衫文士,语气慢吞吞道:“感觉是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嬴月一连用着三个表强调的“很厉害”,于是听到小姑娘这句话的贾诩心中不由的暗自思忖起来。
要说起厉害人物的话,嬴月每一次抽出来的就没有不厉害的人。
嬴月抽卡方面的运气是毋庸置疑的好的可怕的,每每得到的大多都是在各个时代,在自己的领域做到极致的人。
而若是在嬴月一贯的卡池掉落ssr各式不同专业不同领域的青史留名人物情况来看的话,能够被嬴月直觉冠以“很厉害”,而且还是连续了强调三遍“很厉害”的人,那么就难免有些不让人心生期待嬴月接下来会抽到的究竟是谁?
在他们如今雍州这样子的成员配置之下,能够担得起被嬴月强调了三遍的“很厉害”,那么至少也总该得是被封神过的存在吧?
难不成会是孙武?
目光望及到白起,贾诩心中忽然就想起了这个名字。兵圣,百世兵家之师,他在兵家的地位无异于孔圣在儒家的地位。
或者往大了一点也往特殊了一点的想……
总该不会是秦始皇吧?
看着小丫头趁着的漂亮的丹凤眼中满是认真。青衫的人是不是要待在心中暗自犯嘀咕。
毕竟若是说起“很厉害”三个字,他的第一反应真的就是这位空前绝后万古无一的大秦帝王,华夏的始皇帝。
而且他猜测秦始皇其实是有理有据的,毕竟现在他们是身在泰山啊。
泰山。
自始皇帝以后,这个“天下第一山”便对于帝王而言,有了不同的意义。
是为帝王享受百姓朝拜,告祭上天的神山。正所谓——泰山安,则四海皆安。
所以,在泰山想要召唤自定礼制泰山封禅的始皇帝,这还是一个很合理的事情吧?
……只除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不知道系统的卡池中存不存在秦始皇。
贾诩是知道系统收录过许多少时或是世家或是泥腿子出身的未来帝王,在他们还没有成为皇帝之前将其收录在卡池之中这件事的。但问题也就正是出现在这里,秦始皇,他和其他的皇帝都不一样。
——早年为质,归秦以后,十三岁继位为王,二十二岁亲政,三十九岁统一。
……始皇帝他牛批的一生之中就没有当过打工人的时候呢。
而比起心中在想着这个被强调了三遍“很厉害”的人到底可能是谁的贾诩,白起的反应可就要平淡的多了。
只是看着美貌的少女轻道了句:“既然如此,那便抽吧。”
“抽完之后我们回去吧,山上有些起风了,别着凉。”后便抱着他的刀,重新恢复以往的缄默不言,好像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影响到他。
听到白起的这一声,嬴月则是朝着一旁的英毅青年露出一抹浅浅但是又不失灿烂耀眼的微笑。
随后,在显然是被她刚才一句话给说的引起兴趣的青衫文士的注视之下,美貌的少女轻轻抬手,白皙的手指在那个“抽卡”的按键上,只轻击轻触了一下,之后便收手。
收回手之后,突然之间想起来什么的小姑娘忍不住在心中如是想道,
……说起来,好像她每一次心有预感的时候,都是单抽就可以抽到厉害的人物诶。
而随着光屏之上大家都看不懂但是却又万分熟悉的繁琐字符闪现的结束,贾诩听到了一直看他不顺眼,将他给视为卡池毒瘤的系统机的械音响起——
【叮!恭喜宿主抽中ssr卡:光武刘秀!】
“咳咳咳!”
而伴随着这道电子音的落下,因为系统这一次加载闪现字符的速度格外慢吞吞的。而他又是爬山爬很累,所以贾诩便拿起水囊喝了口水,润一润喉。
而就在他刚刚喝水的时候,系统的电子音落下,响起了一个他很是熟悉,在史书上如雷贯耳,但是偏偏他始料不及的名字。
于是由于听到了系统电子音中存在的那个在它这句话落下之前他完全没有预想过的名字,喝着水的贾诩不由得顿时间便一口水呛在嗓子里,难受得不住咳了两下。
贾诩之所以会被一个名字给搞的呛水的原因也无他,只因为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特殊。
如果嬴月抽中的是刘邦或者刘彻这两个同样在汉朝非常有名同时也是为帝一生政绩斐然的老祖宗皇帝他都不至于如此。
但偏偏是刘秀。
——是他一直以来在期盼自家主公可以行光武之事的光武本人。
——是他觉得在他们的世界之中,起码是在他的时期时代之前,历史上有名的皇帝之中,唯一一个运气气运和自家主公不相上下的皇帝。他真的是万万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嬴月会把这位主给召唤出来。
而看着贾诩才刚喝了口水就被呛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情绪有点激动的白起好心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
而看着神色不动于山的白起,不久之前还在觉得和同战国的同事一起出门好的贾某人忍不住在心中长叹一口气,
——所以说,和战国的同事一起出门就是这点不太好。由于彼此之间存在的跨越不过去的时间鸿沟,大汉四百多年间的能人异士,他一个都不知道。自然从心情上也就无法沟通交流。
可若是再转念一想的话,白起又何止大汉四百年间的能人异士一个都不知道,就算是真的抽到了首次实现华夏统一的帝王——秦始皇,白起这位时代太早的战国名将,大秦战神,好像也还是该不认识就不认识。
……能够让他略微有所动容的,应当也就只有秦昭襄王及其他之前的秦国君王吧?
但是话又说回来,其实在泰山抽到刘秀也是很合理的时期——光武帝他也是在泰山封禅过的皇帝啊。而且如今嬴月抽到了刘秀,其实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毕竟,刘秀这个来自于他们世界的天命之子,和嬴月这个被系统所选定的异世界的天命之女——这两人的运气相互碰撞起来,贾诩的心中还是蛮期待会产生什么样的效应的。
……两个顶尖欧皇之间的运气相叠加,那肯定不单单是简单的一加一大于二这样的普通加法吧?
青衫的文士忍不住在心中如是想道。然后——
贾诩就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他怎么就只记得嬴月和刘秀这俩人气运运气都好的出奇,仿佛天命加身,是世界宠儿,老天爷的亲生子女,但是偏偏忘记了,这俩人的性格是一个比一个佛系呢?
听着嬴月和刘秀两人说着话,在这一刻,贾诩终于想起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根据历史记载,光武帝刘秀在年轻的时候,除了读书以外,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种地干农活。而且种的还不是一般的好,倘若要不是后来改行当皇帝去了,说不定他就是西汉末年冉冉升起的一颗农学家新星。
而刘秀他哥也曾笑刘秀像高祖刘邦的兄弟一样,除了种田之外一点出息都没有,但是被这样说了刘秀他也完全不生气,大大方方的承认,他就是喜欢种田,可以说是心态非常好。
但现在的问题也就出现在他这非同一般的超好的心态之上了。
听听嬴月和刘秀这两人的对话——
“咦?文叔在自己的世界是皇帝?好厉害啊。”
说这话的是腿上放着卡册,手中举着刘秀的卡牌,刚刚在问刘秀上面的前缀“光武”二字在他们的世界中是有什么典故意思,然后在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的刘秀思索半天后,得出一个语气有些不那么确定的,“可能因为我的谥号是光武皇帝?”的嬴月。
于是美貌的少女不由得有了如此的感叹。
之后在感叹完之后,紧接着反应过来什么的小姑娘就侧了侧脑袋,有些疑惑的说着:“不过……当过皇帝的人也会被系统收录吗?”
而看着嬴月闪着小星星的目光,刘秀则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其实我也不能算是皇帝……因为在我被收录的年龄,我的确不是皇帝,只不过有着一段系统传给我的当皇帝的记忆。”他被收录的年纪是最二十五岁,但是根据系统给的记忆,他称帝好像是三十发生的事情来着?
“那文叔在被收录的时候是武将吗?”看着排面上的那个古朴的武字,嬴月不由得如是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刘秀则是再度的沉思了一下,仍然不确定的带着点疑问语气道:“算是吧?”
随后他想了想,迟疑之后还是点了下头,又道:“我是随兄长起兵。所以应该也算是武将?”
看着刘秀挠了挠头,显然对这些东西都不是很关心在意的感觉,嬴月不禁问了句:“这些不是文叔所愿吗?”
刘秀回道:“其实,我一直以来——我是说直到我在被收录的这个年龄为止,其实都没有想那么多,只想当个农民,平日里读读书,种种地,生活能够自给自足就很好了。”
说着,他倏地笑了下,有些赧然的问了句,“月姑娘会觉得秀如此太过没出息吗?”
听到刘秀这么问,嬴月顿时赶紧摇头否认道:“不会啊,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随后美貌的少女抬眸望着他,认真道:“我也很喜欢过平平稳稳的日子啊,空山鸟语闲云野鹤,这样平稳安定的日子,也是我心中所憧憬的。”
“秀以为,月姑娘定然志向高远。”
听到他这么说,嬴月倒是一愣,有些茫然眨眼,反问道:“文叔这是怎么看出来的?”这是怎么能从她身上看出来不存在的东西的。
刘秀回道:“毕竟月姑娘是系统选定的宿主。”
系统为争霸系统,身为系统的宿主,嬴月理所当然是要去朝着那个位置问鼎的。
听他这么说,这下不好意思换成了嬴月,小姑娘低了低头,道:“没有啦,我其实……”
嬴月顿了一下,随后在脑海中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文叔是农民出身,可我的出身实际上远不如文叔啊,我是商户之女。”
士农工商,商人最贱。
所谓在其位谋其政。身为农民出身的刘秀早年尚且只想着种田,而她身为商户之女,就更不可能去想那些和自己完全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的东西了。
——当皇帝这种事,对于小商小户来说,可是连白日梦都不敢这么做的呀。
“我其实……”随后嬴月又道,漂亮的丹凤眼中有些仿佛随时消散于世的空渺,轻轻说着,“就算是到现在,也没有那么高远的梦想和目标。只是想能向前走一步就是一步。如果可以得偿所愿,实现心中所求夙愿的话再好不过,但是若是不能的话也没有什么可惜的啦。”
刘秀反问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唔……”听到他这个问题,美貌的少女沉吟了一下,而后回道:“得到的话的确是我的幸运。但是失去,我其实也不觉得命运啊什么的啦,毕竟我曾经去努力过,如果全部都将其归根结于命运的话,那多多少少都会感觉有些对不起自己呢。”
听到小姑娘的这个回答,刘秀倒是笑了,觉得小姑娘性格很对自己胃口。
而一旁的贾诩却是丝毫都笑不出来了。
他怎么偏偏就在一开始的时候忘了,他一直都希望自家主公能行光武之事的光武本人自身也是个老佛学家了。
自家主公本身就野心不高,好不容易培养出那么一点点小梦想,现在和刘秀聊天没多久,直接回归到原点,随时能够佛出新世界。
而如今的和刘秀两人对着相互佛系,又有谁能够懂他内心的绝望?
反正白起不能懂。
他只会顺着小丫头,嬴月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心中自认为自己并不是很顺着自家主公的在某人在心中有些惆怅的如是想道。
……要不是身为谋士,他打不过这俩人,他一定要把这俩人送去毁灭。
在同样向西的方向,两支游民的队伍不约而同的相遇。
在看清两方彼此的穿着打扮之后,确定自己不是又遇到了那些口中冠冕堂皇地喊着“推翻□□”进行起义,然后在揭竿而起之后转头就去其他不进行起义的百姓家中烧杀抢掠,还给自己找了一个极为正当的理由——你们不起义愿意给朝廷继续当狗,所以我们抢你们是在报复朝廷的分散的很散、大多都各自不成体系的农民军,双方原本大家紧绷着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许。随后彼此默契的和对方拉开一段距离,保持着彼此之间的“和平平稳”。
只不过在又向前行了一段路程之后,双方发觉对方好像和自己行路的方向是完全一样,似乎想要到达的目的地是同一个地方。于是在两边的多双眼睛凝视彼此半天之后,其中一支队伍的打头人不由得先行开口道:“老乡,你们也是要去雍州吗?”
听到这一问题,另一支队伍打头人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你们也是?”
男人点点头,应道:“是。有位公子曾经对我说雍州没有像我们扬州那样粮食千金,只要有手有脚,勤快点愿意干活做工就能够自己挣到可以养活自己的粮食。”
男人并不怕自己上当受骗,从扬州之地,千里迢迢,距离遥遥的跑到雍州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位公子一看便是为贵人,没有必要骗他这样的人。何况那位公子还曾经给过他一份粮食,这一下子就坚定了男人要去雍州的决心。
反正再这样下去,在老家扬州也过不下去日子了,迟早要饿死,还不如拼一把逃难去雍州。万一那边的日子真的有那么好,那他不就是有机会可以活下去了吗?所以他就找了好多老乡,想为了求生拼一把的便和他一起往雍州逃奔。
而听到男人自曝了家门,另一支队伍的打头人不禁道:“我们是青州的。”
随后也说起了为什么他们这么一大帮人会往雍州逃难,“蝗灾前我是做小生意的,以前我招待过两位来自北地郡的公子,那时在他们说话间我有听到过,北地郡这个穷乡僻壤如今已经和当初大不一样。”
如今的北地郡建设甚至京城都不能够与其相比,有平坦整齐的街道地面,鳞次栉比排列整齐的房屋,有让冬日里温暖如夏火炕,人人都可以穿得上温暖的棉衣,吃得起香油,家家户户赋税交毕以后仍然粮仓丰满,市井繁荣,安居乐业。
还有什么深受小孩子们的欢迎,但外界从来没听说过的炸土豆,烤地瓜,奶油蛋糕,曲奇小饼干……
九州之中,西边穷而东方富,在边境之地只能过穷苦日子,这是普天之下所有人都公认的常识,可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在连年的皇帝下令赋税徭役加重,不管百姓死活罔顾民生,底层百姓的生活本就已经过得苦不堪言。
而去年的那一场蝗灾更是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的折断了田地为生的农民的脊梁骨,因为蝗灾,所以地里颗粒无收,所以连第二年种地的种子都在也找寻不到,于是因为没有粮,许许多多的农民成了流民。
皇城周围,天子脚下的周围几州百姓日子越沓难过,可是那些边境之地好像所受影响就甚小。
……不说去年大家都避无可避的蝗灾,至少这几年来的皇帝不间断的修造各种行宫加重赋税的行为边境之地的百姓是没受到这个苦啊。
而北地郡这个曾经的最为贫穷落后的穷山恶水之地,如今更好像已然是成了一片人间仙境般的地方。
想起自己所知道的有关于北地郡的那些事情,尤其是所听闻的北地郡那些外面不曾有过的美食,已经许久未吃过正常餐饭的男人喉咙不禁滚了滚,随后对着面前的逃难队伍打头人问道:“要不……我们一起同行?也算有个照应?”
听到他的这句,被问的男人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后咬咬牙,一口应下,“行!”
现在连游民一路向西逃难这种放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都发生了,别的还能有什么好怕的?
青州。
虽然说在泰山之行结束之后,贾诩心中一度升起了想要将白起和刘秀这两人送去毁灭的想法,但是身为一个实力不允许的战五渣脆皮文人,面对两个武将属性的家伙,这种事情他终究也只能够想一想而已。
这天,中道加上了一个刘秀的嬴月一行四人来到青州州牧府所设立的东莱郡。
原本按照他们的行路方式,是直接通关而不该有所逗留的,只不过在不久前的行路过程之中马车出了一点小问题,所以也只好在东莱郡暂做停留。
白起和贾诩两人去找了车马行修马车,刘秀留在小姑娘身边照顾她的安全。
至于说为什么修马车这种事要贾诩和白起两人一起去?按照贾抠门诩的话来说就是他是为了避免当了冤大头讲价去的,而白起……没有白起这么一尊杀神在那震慑着,柔弱如他可怎么讲价哦?
贾诩在和白起走前,本来是和自家主公说让小姑娘在这东莱郡转一转,好歹也是青州的州牧府所设立的郡,总该不至于太过寒酸。
然而实际上却真的被贾诩给一语中的。
作者有话要说:[1]望岳。
老贾:让你行光武之事,没让你抽光武本人啊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