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蒋修远没有猜错的话,他是第二个人体实验者,只可惜他吸。毒,那些人应该没有在他身上得到想要的效果。
他手臂上的软针头应该是那些人给他长期注射备下的,能让他这么心甘情愿的被那些人驱使,看来那些人给他的甜头不少,不然他也不会宁愿死也不说。
蒋修远站在那等着辛怀昌醒过来,辛怀昌得到了舒缓,再次清醒,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蒋三爷跟那些人比,邪恶的程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论他说与不说,最后都少不了由他来承担这个后果。
辛怀昌静静的躺在那,看着天花板,“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知道他们的下落?”
“并不肯定,不过现在可以确定了。”
辛怀昌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是我的报应吗?”
“或许吧,对自己亲生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就算有报应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辛怀昌看了蒋修远一眼,说:“我想见见辛梓。”
“想想就好。”
辛怀昌也知道辛梓不会再来见她,他说:“我想见辛梓不是为了让她救我,我只想告诉她过去发生了什么。”
“不用了,你只需要说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就够了。”
闻言,辛怀昌微怔,看着蒋修远,“你,你怎么知道?”
蒋修远并不打算回答他的愚蠢的问题。
从戒毒所出来,蒋修远连忙开车赶到机场,他打过电话拦截飞往a国的飞机,可是当他到了机场,飞机还是已经飞了。
当日,陵城机场全部停飞,空中管制部门的所有人都被缉拿,挨个调查其中的黑手。
两天后,陵城大清洗,若干人被牵扯,也让夏依然和陈斌更加难以在陵城容身。
一间不需要真实姓名登机的旅店,房间里只有两张床,陈斌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动静,而夏依然却坐在那,仿佛对这一切已经毫不在乎。
“陈斌,这件事跟你本来就没有关系,你回去吧,把事情都推在我一个人身上,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办法全身而退,我不能连累你。”
“你想干什么?”陈斌蹙眉,看着她。
前段时间她还可以利用和那些人上床的事打好关系,现在他们却连门都出不去,那些人一个一个的被抓,供出她是早晚的事,夏依然知道自己如今的状况,一旦被抓,就永远都不会再有翻身之日。
她看向陈斌,说:“反正我也没有机会了,我还有些事没有做,你想办法离开这吧,我不想拖累你。”
“要知道我留在这也并不完全是因为你,我是再给左平报仇。”
“我知道,可你也看出来了,你斗不过他们,在这样下去会把你自己也牵扯进去,收手吧,这个仇我来帮你报,一个夏安安,不需要我们两个人全都陪葬,不值得。”
陈斌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你想怎么做,我帮你。”
两个人在一起同仇敌忾久了,相互也成为了彼此的依靠,夏依然是他救出来的,陈斌不想看到她自己去犯险。
陈斌说:“我们只是暂时没办法离开陵城,会有机会的。”
闻言,夏依然笑着说:“没机会的,就连那些人都被蒋修远打压走了,陵城这么多高官,算上今天,已经被抓进去十九个了,他这是打算清了陵城,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我?”
“所以呢?你到底想做什么?”
夏依然紧紧的握着手机,已经好几天了,她好像想要给谁打电话,却又始终犹豫着。
陈斌说:“眼下这个节骨眼,不管你想干什么都先忍忍,等风声过去了再说。”
“过不去了。”
夏依然知道这个坎她是过不去了,但即便如此,她也要堵上最后的一搏。
她不能到最后什么都没得到,没了爸爸,没了妈妈,她现在什么都没了,这条命现在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人人都说她做错了,到头来她落的满身坏人的名声,可是她为什么会做错却没人愿意为她想想,就连沐阳,对她也是那般的绝情。
全世界的人都对她充满了恶意,她又凭什么去善待别人?
最近这段时间酒吧没有营业,夏安安不让夏宁到处乱跑,结果却是蒋修远带着他一起跑。
这俩人也不知道都背着她干了些什么,陵城闹的血雨腥风,而她就像是一直被圈养的小鸟,只为结婚做准备。
老爷子动作就是快,一个星期不到,喜帖就准备好了,按照他的速度,说不定用不上两个月就能安排好一切。
“小宁,你去哪?”
夏宁从楼上下来,脚步匆匆,听到叫声,他看了夏安安一眼说:“姐,你没去上课啊?我,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我都好几天没去上课了,你不知道吗?说了让你老实在家待着,怎么还是总往外跑?”
夏宁抓着脑袋笑了笑,“那我闷嘛,我就出去转转,很快就回来。”
“去吧,小心点。”
沐阳接到夏依然的电话,又惊又喜,自从上次他开了新闻发布会之后,他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她说声对不起,可是之后马上就出了那么多事。
夏依然打电话给他,沐阳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报警,而是想跟她好好谈谈。
偏远的郊区,废弃的楼层,土砖土瓦的格外荒凉。
沐阳下车之后,出租车都不愿意在这多留,直接开走了。
顺着那长满杂草的小路走进,一层一层的绕到楼顶,看着夏依然站在那,沐阳叫了她一声。
夏依然回头,淡淡的笑了一下,“来了?”
“依然,你怎么会在这?”沐阳走过去,一脸关切。
“不然你觉得我还能在哪?”
沐阳蹙眉,走近她,“依然,抱歉,我不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听小就说,伯母坠楼了,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我到现在都不相信程巧的死跟你有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对不对,我带你去找小舅,你跟他说清楚好不好?他一定会帮你的。”
闻言,夏依然垂眸发笑,“帮我?你觉得他会帮我?我变成今天这样,多亏了他的落井下石,你居然说他会帮我?真是可笑。”
“不会的,小舅只是想找到真相,只要你说程巧不是你杀的,他一定不会抓着你不放的。”
“那还真是不巧,程巧的确是我杀的。”
沐阳一愣,“你,你说什么?”
夏依然抬头看天,深深一叹,“好久没有晒过太阳了,这段时间我就像是阴沟里的一只老鼠,人人喊打,要不是因为我杀了人,你以为我会一直躲着不露面?”
沐阳一时惊恐,脚步不自觉的后退。
夏依然看了他一眼,“怎么,怕了?你也没想到我是这样的人对不对?其实我也没想到。我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夏安安害的,她害我没了家,害我没了父母,没有未婚夫,更是没了尊严,你觉得我做这些有错吗?我失去了那么多,难道就不应该得到一点回报?”
“回报?你这算什么回报?”
夏依然点头说:“的确不算什么回报,反而还牵连了我自己。”
“你知道就好。你说安安害你失去了一切,但你有没有想过,她失去的一切又是谁害的?”
夏依然眼一提,凶神恶煞,丝毫不再有过去的胆小和温柔,“总之不是我,她可以报复,她可以报复伤害过她的人,但为什么一定要找上我?”
“她有找你吗?她就是在报复她该报复的人,你父亲杀了她的爸爸妈妈,她报复了,你母亲买了她的弟弟,她也报复了,夏家本来就是属于她的,她拿回来了,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做,你觉得她伤害了你,难道她受的那些苦就是她该受的吗?”
“到现在你还在帮她说话?沐阳,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当我需要最后一点尊严维护自己的时候,我求过你,你明明答应了,却还是揭开了我最后一层拨翼,让我失去了最后的防护,你让我赤。裸裸的失去最后一丝尊严,你现在有什么资格站在这教训我,跟我说这些?”
沐阳对她唯一的心软和愧疚,也就只有这件事了,他也曾后悔,后悔自己做的太绝情。
“对不起依然,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夏宁走到顶楼,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好奇的加快了脚步,看到的却是夏依然手里的刀染着血,而沐阳一步步被她逼着后退,知道从屋顶跌落。
“沐阳!”
夏宁大喊一声,跑过去,看到的却是已经摔在石堆中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人。
夏宁回手一个巴掌打在夏依然的脸上,“你他妈的疯了?”
夏依然仍掉手里的刀,癫狂的失笑,“我早就疯了,难道你不知道吗?跟你比,我似乎还不够疯,夏宁,我发给夏安安的那些关于你的资料,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说,现在她还觉得你是她那个乖巧的弟弟吗?”
“原来是你?”
夏宁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夏依然完全不做反抗,她笑着说:“不然你以为是谁?这个世上最恨你们姐弟俩的人就剩下我了,不然,你杀了我,杀了我以后就没人再去找你姐的麻烦了。”
“杀你?我还怕脏了我的手!”
夏安安的话夏宁从来都是听的,自从所有的事情都说开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单独行动过。
今天夏依然把他叫出来,夏宁没有告诉夏安安是怕她担心,也怕她会跟着一起来,出了门夏宁就已经把这位置发给了蒋修远。
可是蒋修远来到这之后却发现,这里已经多了很多警察。
夏宁被警察从楼上押下来,看到蒋修远,夏宁挣扎道:“姐夫,救我,我没有杀人。”
警察跟蒋修远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说是亲眼看到夏宁把夏依然从楼上推下去的,而沐阳,他们来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看到沐阳尸体,蒋修远愕然的看向夏宁。
夏宁摇着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夏依然把他推下楼,夏依然也是自己跳下去的,真的跟我没关系。”
警察说:“我们来的时候看到他跟夏依然在楼顶拉扯,紧接着夏依然就从楼上掉下来了,这具男尸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跟他有关,但是夏依然,我们这么多人都看见了。”
“你们看见个屁,明明是她拉着我到楼边,然后她自己跳下去的,她是故意的,你们这帮蠢货!”夏宁嘶声力竭的吼着,不愿意被夏依然这种人给诬赖。
可是刚才夏依然坠楼时这些警察全都看着,没人可以为他证明他是无辜的。
蒋修远沉声喝道:“够了,你闭嘴。”
夏宁委屈的看着他,“真的不是我。”
没人看见的事蒋修远多少还能帮他瞒一下,可是现在这么多警察都说看到他推夏依然下楼,蒋修远就算有心维护他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更何况现在死掉的人还有沐阳,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解释这件事。
至于夏宁是不是无辜的,他相信他,如果夏宁真的是为了杀人才来这,他就不会把地址告诉他。
除此之外,奇怪的还有这些警察,为什么他们会来,为什么会这么巧,偏偏让他们看见那一幕?
警察带走了夏宁和两具尸体,蒋修远随后也跟着离开。
在他们离开之后,旧楼后面走出来一个人,站在夏依然摔死的地方,他握紧了手里的电话。
陈斌喃喃自语的说:“这是我能帮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夏安安听说夏宁的事来到警察局,蒋修远已经在这等她。
蒋家的人全都来了,蒋秀文也已经确认了沐阳的尸体,从尸房出来,她已经哭的断了声。
电话里蒋修远只说夏宁出事了,至于什么事他并没有跟她详细的说,知道来了警察局之后她才知道,原来沐阳和夏依然都死了,而夏宁,是被警察当场逮捕的。
蒋修远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到所有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直到现在他也不能消化这一切。
看到夏安安,蒋秀文怒气上头,嘶声力竭的哭喊道:“夏安安,你把我儿子还给我,还给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夏安安还沉浸在自己弟弟被抓的事情当中,听到蒋秀文的吼声她才反应过来,原来沐阳死了,警察说有可能是夏宁害死他的。
面对这警察和江家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慌乱中,蒋秀文激动的抓起桌上保温水杯就朝着夏安安丢了过来。
夏安安人已经呆住,连躲都忘了躲,忽然,一道身影挡在了她面前,杯子里是刚刚到开水,杯盖没有拧紧,夏安安只觉得水滴喷溅在脸上有些烫,而挡在他面前的人,早已经狠狠的拧起了眉。
蒋东霖喝道:“你是不是疯了,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在这乱撒什么风?快点把她带出去!”
沐阳的父亲没有阻止蒋秀文,是因为他也恨,但相比蒋秀文,他理智尚存,只好先把她带走。
蒋秀文一边哭一边喊着让夏安安把沐阳还给她,声音渐远,夏安安泛红的眼眶早已流泪不止。
“对不起,对不起。”
隔着衣服,没人知道蒋修远的身后烫成什么样,听着她一声声指责的道歉,蒋修远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别哭,事情还在调查,我相信不是小宁。”
夏安安隐忍着不让自己哭的太大声,可是哽咽着却让她难以说出话来。
她一一看向吕梅,蒋东霖,和蒋秋海,心里全都是无以言表的歉疚。
她也想相信这件事跟夏宁没有关系,可是她已经知道了夏宁过去做的那些事,她不能保证事情跟他无关。
她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一点声音,“我,我能见见小宁吗?”
蒋修远看了一眼警察,警察点头,把他们带进了关押夏宁的监屋里。
门没有开,只是隔着铁栏杆让他们见面。
夏宁踌躇的摩挲着两只手,听到有人过来,他连忙站起。
“姐。”
夏安安走过来,拉着夏宁的手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是跟我说只是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吗,你为什么会去见夏依然和沐阳?”
夏宁摇头,委屈的说:“不是的,不是我,我没有杀他们,是夏依然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找她,我根本不知道沐阳也在那,我接到夏依然的电话之后就把地址给了姐夫,如果我真的是去杀人,我怎么会让姐夫去找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你,为什么他们要把你关在这?”
“我到的时候就看到夏依然手里的刀刺中了沐阳,然后把他推了下去,我想要救他的,可是我没来得及。”
夏宁看向跟来的蒋修远说:“姐夫,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可以找人查一下,沐阳是不是被人刺一了一刀,那刀就在天台上。”
蒋修远微微点头,“警察已经再查了,如果不是你做的,他们会还你一个清白。”
“那夏依然呢?”夏安安急道。
“夏依然……”这些事夏宁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沐阳的事尚且还有证据,可是夏依然的死,他再怎么说都未必会让他们相信。
夏宁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巧,夏依然一直拉着我不松手,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警察这个时候上来,她突然松手,刚好我在跟她纠缠,警察看到就说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可是我真的没有。”
这样的误会单是听着就知道没有办法解决,更没有人能证明他说的是真的,看到这一切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警察,或许夏依然等的就是这一刻。
夏安安低下头,哭到失声,“我说过不让你去找她,你为什么不听你现在要我怎么办?”
夏宁拉着夏安安的手哭道:“姐,我真的没有,我没有不听你的话,他们的死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陵城最近严打以公谋私的人,所以夏宁的事就算是蒋修远出面也没有办法把他弄出来,只能等警察调查结束,之后接受审判。
三天后,沐阳的死因出来了,是被刀刺伤之后坠楼。
顶楼那把刀上有着夏依然的指纹,而夏依然的手上也染着沐阳的血,由此可以证明沐阳的死的确跟夏宁无关。
但是有关夏依然的死,却是没人为他申辩。
这三天夏安安仿佛行尸走肉一般,不吃不睡,只是坐在那发呆。
直到蒋修远跟她说沐阳的死跟夏宁无关,她才将脸埋在腿上低声的哭了一会。
晚上蒋修远回到房间,看着蜷缩在床角睡着的人,他走过去,只是轻轻动了一下就把她吵醒了。
“睡吧,很晚了。”
夏安安坐起来,哭得太久,眼睛都肿了起来,她看着蒋修远说:“给我看看。”
蒋修远拉着她的手坐在她身边,“看什么?”
夏安安看了一眼他的后背,蒋修远淡淡的笑了一下说:“没事。”
“给我看看吧。”
她伸手,一颗一颗的解开蒋修远上衣的扣子,每解一颗,心里都带着一股酸涩。
看着他起了一层水泡的后背,夏安安抹了抹脸上的泪,“上过药吗?”
“今天还没。”
“我帮你吧。”
夏安安小心翼翼的帮他上药,蒋修远慢慢蹙起眉心,莫名的有些不安。
沉默过后的夏安安似乎有些变了,那种疏离让蒋修远有些担心。
“安安,我相信小宁跟夏依然的死无关,但我没有证据帮他证明。”
闻言,夏安安上药的手顿了一下,她没说话,轻柔的指尖继续的刚才的动作。
蒋修远继续说:“这件事基本已经定下来了,我虽然不能马上把他带回来,但是他年纪小,不会判很重,他……”
“我知道了。”
已经有了结果的事,说再多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夏安安愿意接受这个事实,她也知道在这件事情当中他又多为难。
不管他再怎么不喜欢沐阳,沐阳都是他的外甥,虽然已经证明了沐阳的死跟夏宁没有关系,但如果不是因为她,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那天蒋秀文想要打她,怪的并不是夏宁,而是她,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难辞其咎。
涂好了药,夏安安弱弱的说:“我想一个人待会,你回去睡吧。”
她已经一个人待了好几天了,蒋修远不愿意再让她一个人继续胡思乱想,未免让她想出什么不好的东西来。
“你已经好几天你没睡了,跟我一起睡。”
蒋修远跟她一起躺在这件粉红色的房间,两个人都睡不着,夏安安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蒋修远什么话都不敢说,害怕惹她掉眼泪。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夏安安大多时候都是坐在那发呆,好不容易让她重新有了笑容,现在因为这件事,她再次沉默了。
蒋修远很想知道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样一声不吭的从天亮坐到天黑,不可能什么都没想。
一个星期后,夏宁的审判下来了。
夏宁最终还是要坐牢,刑期五年。
夏安安没有对此表达任何意见,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一句,只是听了便算了。
她的这个态度更是加重了蒋修远不安的感觉,看着她起身上楼,蒋修远蓦地拉住她,“我们谈谈。”
夏安安摇头,“我不想谈,我想静一静。”
“你已经静了很久了。”
夏安安低着头,无精打采的不想说话,吉婶见她这样已经好几天了,有些心疼,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会儿见他们两个吵着,正愁着要怎么缓解,突然门铃响了。
吉婶去开门,回来说道:“蒋老先生来了。”
闻言,夏安安和蒋修远一齐看向门口,看到走进来的蒋秋海,夏安安低了低眸子,连招呼都没有打。
“爷爷,您怎么来了?”
蒋东霖见他们气氛不太好,说:“我来瞧瞧我未来孙媳妇,这么多天你们也不过去看看我,难道还不许我过来看看你们?”
蒋东霖走过来,看了看夏安安,“怎么了,都快要当新娘子的人,别总是沉着脸,多笑笑。”
夏安安抬起头,看向老爷子,“爷爷,我想跟您聊聊。”
老爷子笑着点了点头,“好啊,你想聊什么,爷爷都陪你聊。”
夏安安看了一眼蒋修远,很快便转移了视线,她搀扶这老爷子,“我们去楼上吧。”
蒋修远皱眉。
聊什么需要背着他聊?
这丫头到底又想干什么?
书房,蒋秋海宽慰的拍了拍夏安安的手,安慰着她关于她弟弟的事。
他说了很多,却一句都没有提到沐阳的死。
的确,沐阳的死跟夏宁无关,警察都已经帮他洗清了嫌疑,这件事也怪不到他的头上。
老爷子说了一堆,夏安安却一句话都不说。
“你这丫头,不是你说想跟我聊聊的吗,怎么到最后都是老头子我一个人在说?”
“爷爷。”夏安安低着头,犹豫着,犹豫过后她还是横了心,说:“我不能跟蒋修远结婚了。”
闻言,老爷子脸色微微一僵,“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跟蒋修远结婚了,结婚的事您别在忙了。”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被撞开,蒋修远站在门口,脸色阴沉的喝道:“夏安安!”
夏安安回头,微怔,随后内心的紧张渐渐消散。
她再次看向蒋秋海说:“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蒋修远大步走进来,一把拉过夏安安的手,咬牙道:“你到底怎么回事?这么多天的胡思乱想,想出来的就是不跟我结婚?沐阳的死不是已经证明跟夏宁没有关系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哭了这么久,夏安安觉得这辈子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此刻心虽然疼着,但却哭不出来。
她看着蒋修远,那双眼已然毫无活力,“对不起,我不能跟你结婚,我已经想好了,不会改,沐阳的死的确跟小宁无关,但是你真的以为你大姐对我的厌恶就就此消失吗?她恨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沐阳跟夏依然不会分手,更不会引来夏依然的妒恨,他也不会死,我知道你们怕我难过所以谁都不愿意埋怨我,但是我会埋怨自己,让我现在跟你高高兴兴的结婚,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蒋修远气的想要掐死她,她怎么就知道他做不到?他什么时候跟她说过他做不到?
就知道不该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以为她会自己缓解,没想到她就想了这些乱糟糟的东西。
蒋修远一咬牙,生气的语气突然一落千丈,“不结婚就不结婚,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结也不晚,只要你别再胡思乱想。”
夏安安看着他,虽然没说话,但是那眼神却像是在说,她胡思乱想的结果远远不止取消婚事这么简单。
蒋修远皱起眉,“你还想干什么?”
“我想搬出去。”
“你!你想都别想。”
蒋秋海真是庆幸自己来的正是时候,不然这俩人怕是会打起来。
老爷子劝道:“你们两个都先冷静点。”
夏安安转身看向蒋秋海,“爷爷,我很冷静,我已经决定了。”
“决定个屁!”
蒋修远的喝声没有让夏安安有丝毫的动摇,能让她决定并且说出口的事,一向都很难动摇。
这件事她已经想了很久,从出事到现在,她日想夜想,也曾有过犹豫和不舍,但最后她还是决定了离开。
蒋秋海问:“丫头,你真的想好了?”
夏安安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大家都冷静一下,不过让你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老三不放心,我也不放心,要不这样,你跟我去北城,反正在那边我也是一个人,你就当给我做个伴,顺便也散散心,等你什么时候想回来了,我再送你回来。”
闻言,蒋修远郁闷道:“爷爷,你怎么能由着她?”
蒋秋海瞪了他一眼说:“不由着怎么办?你真想让她一个人出去住?丫头说的也没错,你大姐那边心里的确存着怨气,这话就算不明说你也应该掂量着,怎么能让小丫头自己说出来,还以为你真的这么会疼人,结果呢,我今天要是不来,你还不得把人给我弄丢了?”
蒋秋海活了这么大岁数,看事情比蒋修远通透,别人家的小姑娘都是躲着事情,可眼前这丫头却不是这样,她会自己把事情往身上揽,即便他们什么都不说,一句埋怨都没有,她还是会把一切怪罪于自己。
她要的并不是逃避,或许事情说开了,对她来说才是解开心结最好的方式。
蒋修远同意婚期延迟,却不愿放她离开,过去十年他已经忍够了,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她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看着决然的夏安安,蒋修远有些生气,“随便你吧,既然我留不住你,你爱去哪去哪。”
蒋修远摔门而出,那一瞬,夏安安眼里决堤了了似的往下流。
蒋秋海心疼她,轻抚着她的头,“好了,别哭了,老三就是不舍得你才会生气,他不是想凶你。”
夏安安吸了吸鼻子,却怎么都停不下来。
蒋秋海说:“你再想想,你要是真的决定要走,就跟我回北城,也让老三少担点心,你要是后悔了,咱们就不走了,婚期也可以继续,都听你的。”
“爷爷。”
看着她哽咽的说不出话,蒋秋海宽慰的笑了笑说:“瞧瞧,都哭成什么样了。”
夏安安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我跟您走。”
蒋秋海默默地叹了口气,“好,我去跟老三说,咱们后天就走。”
“爷爷,您是不是疯了?”
蒋修远听到老爷子说让他给他们订后天的机票,蒋修远口无遮拦的吼了一句。
结果,被老爷子抽了一巴掌!
“我这还不是都为了你?我要是不说把她带走,改明儿你想找她都找不到,你知道那丫头一死心会跑到哪去?我把她带走好歹你还能来看看,她要是撒欢跑的没了影,我看你到时候上哪找媳妇去!”
蒋修远拧着眉头说:“我就不会让她走,我还不信了,我还关不住她?”
蒋秋海呲了呲牙,“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让人家爱去哪去哪。”
“我那是生气,随便说说。”
“你随便说说,人家可就当真了,小丫头心里正委屈着呢,你却让人家爱去哪去哪,你说,她要是反悔不走,多没面子!你就想着自己生气,也不为别人考虑考虑,这件事说到底最委屈的还是她,人家小姑娘又没做错什么,被你们舅甥俩争来抢去的,最后还落得一身的埋怨,这事要是搁你身上,早就闹的天翻地覆了,现在她只是想不开,想自己冷静一下,你干嘛非得这个时候抓着她不放,我又不会把她卖了!”
蒋修远之前的确没有想到夏安安会以为这件事委屈,老爷子这一番教训下来,蒋修远也觉得是自己考虑的少了,只知道她最近闷闷不乐,却从来没有问过她在想什么。
想是想通了,但蒋修远还是不想让夏安安离开。
他坐在一旁,叹了口气,“她不想结婚我已经答应她了,为什么一定要走?留在我身边就让她这么委屈吗?”
老爷子看着自己这个情商低的冒泡的孙子,同情的摇了摇头,“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在你身边她并不委屈,她是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自己再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蒋修远喃哝:“我并不觉得为难。”
蒋秋海扬眉,晲着他,“哦?你确定?当警察说是夏宁杀了小阳的时候,你确定你的心里没有一丁点的为难?”
蒋修远:“……”
他不说话,蒋秋海就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了,“看吧,还说自己没有为难,你自己的心,自己都不了解,还不如人家安安了解你。”
蒋修远沉默半晌,突然看向蒋秋海,“爷爷,您怎么不帮我劝那丫头,反而过来劝我呢?您不想要孙媳妇了?”
“想要,当然想要,所以我才要把她带走。”
闻言,蒋修远皱眉,“您是打算跟我抢媳妇吗?”
“混小子,你说什么呢!”
老爷子扬起手,却没有打下去,自家孙子活了将近三十年才找到了称心的人,如今小丫头说走就走,他心里肯定也难受。
自己的孙子怎么能不心疼,老爷子叹了口气喝道:“赶紧给我和丫头订票,后天的。”
“这么急?她说要后天走吗?”
“是我说的,总之就要后天的,要是买不着票,你就开车送我们爷俩回去。”
楼下,老爷子看着夏安安,交代她收拾收拾东西,蒋修远跟他一起下楼,两人相互看着对方,夏安安回应着老爷子的话,若有似无的点了下头。
回到房间,看着柜子里的衣服,每一件都是蒋修远买给她的,看着这些屡次遭她嫌弃的衣服,此刻却是每件都想拿走。
听到开门声,夏安安看了一眼,看到蒋修远,眼眶微潮,淡淡的垂下眸。
“一定要走吗?”蒋修远问。
夏安安没说话,也没有点头。
蒋修远走过来,从后将她拥在怀里,“在考虑一下,可以不走吗?”
半晌,夏安安转身,轻靠在他胸前,双手环住他的腰,拥抱的感觉没有以往的紧致,而是那般的小心翼翼,“照顾好自己,我会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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