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窈想了好久,最后决定先将钱转给萧悯。
梅拉妮说这是她的第一笔收入。
也就是说,以后还会有很多笔收入。
等攒一攒,或许可能凑出给骆北延买礼物的钱。
上次骆薇送的领带夹他就很喜欢,但是价值不菲,余窈觉得自己担负不起。她准备试试骆北延口风,看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新年礼物。
骆北延思考了很久,告诉余窈:“我想养一条狗。”
余窈:“……”
骆北延这个答案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因为余窈会送他手制的礼物,所以他不能提太复杂的要求。而且要注意分寸,有些事情虽然很容易做,但是听起来太油腻猥-琐了。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
《好男孩防骗手册》上写过的必考内容——不能送一次性的礼物。
礼物一定要能带来“后续”。
送一本书,要能交流“后续”心得。
送一台车,要能陆续完善“后续”内饰、配件。
如果要余窈送他一条狗,那以后就能一起喂狗、遛狗、训狗。
就会有很多亲密接触的机会。
骆北延觉得这个“礼物”已经是他情商的巅峰了。
“不行,我动物皮毛过敏。”余窈拒绝了。
“哦……”
骆北延失落之余又琢磨道:“不对啊,你外套不是兔绒的吗?袜子也是羊毛的!过什么敏?”
余窈只能实话实说:“不行,我最近太虚了。”
“什么意思?”
“我必须远离‘狗’、‘主人’、‘指令’之类的词,不然会频繁兴奋,对身体不好。”
“……”
这之后,骆北延绝口不提养狗一事。
但是临近年关,余窈还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她开车接骆北延下班的时候,骆北延发现他的专座上有个纸袋子,里面还发出呜呜呜的奶狗叫声。
“你买狗了?”骆北延惊讶道。
“学校停车场捡的。”余窈说,“我想起你说要养狗,就把它捎上了。”
骆北延掀开纸袋子,里面冒出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狗子看起来才两三个月大,非常小,毛色灰黄,皮包骨头,但是有双漂亮的杏仁眼。
余窈一定是母爱泛滥才把它带回家的。
原来她不是没得感情。
骆北延正想着,忽然听余窈在前面说:“养在外面啊,不要带进屋里。”
“这是冬天呢……”骆北延说。
“没打疫苗也没除虫,要是你被传染了蜱虫,我就直接搬出去住。”
骆北延在后座跟小狗大眼瞪小眼。
“坏女人。”他指了指前面开车的余窈,奶狗“汪”了一声。
“你说什么?”余窈从镜中看他。
“没什么……”
小狗带回来之后,余窈把它放在车库里。
骆北延每天喂它点东西,好不容易熬到周末,两人把它带去宠物医院彻底检查了一遍。
狗子去体检的时候,两个人等在外面。
余窈告诉骆北延:“这是一条边牧,公的。之前养在宿舍,宿管不让,主人就弃养了。那人弃养之后又后悔,从保安这里调停车场的监控,发现是我捡走了,还想问我收2000块钱。”
“那你给了吗?”
“200块一个的花圈,我买了10个堆在他床上。”
“……”
余窈冷笑:“他可以把花圈卖了换钱。”
骆北延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起个什么名字好?”
“根据你的取名风格,它应该叫上广。”
“你是不是生理期,怎么这么……”骆北延把“冲”咽下去,“苍白虚弱?”
余窈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小狗检查结果出来,体重偏轻,有点感冒,其他一切正常。可以做内外驱虫,但是结扎有点太早,余窈决定现在预约,等明年再做。
骆北延买了狗粮和玩具带回家。
第一周。
骆北延心疼狗狗睡车库,每晚怒斥余窈“坏女人”。
第二周。
狗狗打好疫苗,做了驱虫,骆北延把它带回屋子里住,但是余窈不许它进房间。
第三周。
有一天骆北延回卧室,发现从不摸狗的余窈在门边拿激光笔逗狗。
到第四周。
“它好像比较喜欢睡床。”余窈对骆北延说,“要不然你去睡沙发吧。”
奶狗:“汪!”
骆北延瞪着它暗道,是我小看了你。
养狗就要遛狗。
因为余窈每天运动量仅限于上下楼和踩油门,所以这项工作交给骆北延。他从万圣节开始就一直是小区大妈们的追捧对象,每次出门遛狗都要被搭讪。
“女朋友最近怎么样啊,都没看见她人。”
“你怎么一个人?女朋友呢?”
“不跟女朋友一起散步吗?”
骆北延后悔了。
养狗之后,他跟余窈相处的时间更少了。
连亲亲抱抱都是属于狗的,不是属于他的。
他只有每天铲狗屎的份。
最气人的是,余窈的公众号从每天更新生活四格漫画,变成了每天更新狗狗照片。四格漫画里他好歹是有出镜的,但是狗狗照片里,他露一根手指头都要被p掉。
骆北延辗转询问下属,发现B市有个非常不错的训犬基地。
他准备找个由头,将余窈和狗分开一段时间。
临近年关,余窈给狗喂小饼干,骆北延装作若无其事道:“我准备把狗送去训练。”
余窈皱眉:“人家有名字的,叫蛋黄酥。”
骆北延觉得自己边缘化了。
他甚至不知道狗的名字。
不过它是黄白色的,背毛嫩黄,还真有点像蛋黄酥。
骆北延清了清嗓子,把宣传手册递给余窈:“你看看这是训练基地的介绍……”
“孩子才多大你就要他培训?”余窈不高兴地把宣传手册扔进垃圾桶,“别让蛋黄酥看见了,它会有压力的。”
骆北延希望时间倒退回两个月前。
他绝对不会告诉余窈,新年礼物想要一条狗。
骆北延看着余窈,余窈看着狗狗。
小狗长得很快,毛色也逐渐油亮光滑,平时聪明听话又爱干净,跟小区里其他狗子相处很好。余窈看它的眼神非常温和,她伸出手,蛋黄酥就把头放进她掌心里蹭蹭。
“你以后想要孩子吗?”骆北延突然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这样的话。
问完他又有点后悔。
余窈本来也是被他半哄半强迫着确定关系的,问这种问题她肯定要发脾气。
“不想。”没想到余窈很干脆地说,“我又教不好,我不要生。”
“我可以教啊。”
“你一个人?单亲父亲?”
骆北延脸色一沉:“说什么呢,呸呸呸!”
余窈不以为意。
蛋黄酥在狗屋里睡着了。
骆北延揪着余窈去洗干净手,把她手背都擦红了。
余窈感觉他攥着自己的力道比平时大,有些冲动又勉力压制的意味,她把搓出来的泡泡抹在骆北延手背上,问他:“你生气了吗?”
她肤色白,骆北延的手比她黑一点。
这样抹上泡沫,纠缠在一起,有种模糊又不分明的黏合感。
“没有。”骆北延打开热水。
泡沫冲走,水在光线下展露出彩色的光晕。
余窈洗干净手,朝骆北延伸出来,想让他帮忙擦干。
但是骆北延没拿毛巾,而是低下头,在她掌心蹭了蹭。
和刚才蹭她手心的狗子一样。
“我要把它的味道蹭掉。”骆北延面不改色地说。
余窈慢慢蜷起手指,耳尖有点泛红。
“我没生气。”骆北延手臂一伸,把余窈困在洗手台边上,“我只是嫉妒。”
他背着光,棱角勾勒得更加清消冷峻。
分明是高大又有压迫感的身形,这样微微低头靠上来的时候,余窈却只想摸摸他的脸。
她抬起手,骆北延侧头靠近她。
他发现她掌心也是温热的。
可能刚刚浸泡在热水中,所以不像平常一样冰冷。
余窈慢慢覆上他的面颊,这个轮廓她太过熟悉,就算闭着眼也能画出来。
画人物时有“三庭五眼”、“四高三低”这样的说法,骆北延是完美符合这种比例的。但是他整体的轮廓,从眼窝到颊骨,都更加深邃立体,有种挺拔昂然的气质,所以让人感觉难以接近又过目难忘。
他逼近时存在感强烈,有种莫名力量抓牢了余窈的视线,让她无法分神。
“我……”她刚开口就被吻住了。
骆北延将手挤进她的腰和洗手台之间,帮她隔着冰冷坚硬的大理石,然后慢慢压下去。
亲吻粗糙又激烈。
仿佛在证明之前说过的“嫉妒”,他几乎是全力以赴地侵占攻掠,反复地确认领土。
余窈是个很难琢磨的人,大部分时候都感觉不到她的感情,骆北延甚至觉得她可能是没有正面感情的。
她恐惧、饥-渴、疯狂。
并不温暖。
“唔……”余窈拼命推开他,喘了口气,但是骆北延掐住她的下巴,迅速又吻上去。
拥抱得越久,他的温度就越发清晰地传递到她身上。她身上那种甜美又充满堕落感的气息,也悄然渗透着他。她和沉睡的那个女人完全不同,如果说余帘儿是食人花,她就是泥沼。
骆北延深陷其中,一边想将她拆骨入腹,一边又怕被她吃得骨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