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1 / 1)

老太太把骆薇扶起来。

骆薇费了好大劲忍住不骂脏话。

“结过婚?孩子呢?”骆薇都顾不上腿伤了,又怒又得压着嗓子,“可是我看那余帘儿也不像生过孩子啊?她到底多少岁!?”

骆老太太见她反应这么大,反而淡定了:“去她老家打听过了,据说是十九岁辍学生了孩子,后来也不知是谎报年龄还是改了身份证,做实自己二十八岁妙龄。而且人家保养得好,别说二十八,说自己十八都有人信,多少男人被迷得晕头转向,成了她的追求者……”

“还有多少追求者!?”

这就是“其次”了。

骆薇气都喘不过来,只想冲进医院把余帘儿氧气管拔了。

先前她还怪老太太手段毒,现在换了她,只怕是要毒十倍不止。

天地良心,她弟弟母胎单身快三十年了,好不容易朽木开花谈个恋爱,怎么就能一脚踩进这种屎坑里!

挨千刀的余帘儿!

肇事司机怎么没一脚油门把她给撞死!

老太太低声说:“从余窈初中开始,到现在大学,她们姐妹辗转过十多个城市,都是捞一票就走。现在余帘儿年龄大了,想找个人稳定下来,免得以后失手,所以才找上……”

“所以才找上北延了!?”

骆薇又气又痛,扶着石头栏杆嗷嗷叫,手劲大得要把狮子头揪下来了。

她心里也清楚,她弟可不就是老实人吗?

骆北延的父亲死在了温柔乡。

老太太怕他跟他爸一样沉迷女-色,所以从小管教,把这些挂在嘴上。骆北延也很自律,基本不沾这些事儿,从小到大连女孩子手都不碰一下,还为此放弃了掰手腕大赛。

“他没接触过这种女人,受骗上当也能理解……”老太太语气平缓下来。

“理解个屁!他跟余帘儿同居,连她生没生过孩子都看不出来?”

“余帘儿总有个理由能让他不近自己身子。”老太太抬起手,让骆薇好好听,“现在你得盯牢余窈了。”

骆薇火冒三丈:“她?她就一小丫头片子,比余帘儿差远了。我弟人是老实人,眼光还是有的,肯定看不上她。”

老太太摇头:“不是说这个。她们姐妹这么多案底,姐姐指不定还重婚过,肯定不敢在一个地方多留。等姐姐一醒,妹妹估计会想办法带姐姐逃跑,到时候北延不得伤透心了?”

老太太说到这儿,瞪了骆薇一眼:“你呀!你可跟北延别说漏了!他要是知道自己初恋已婚有子,肯定要气疯。”

骆薇听老太太的意思,似乎是准备等余帘儿醒过来,要她自己跟骆北延讲清楚,和平礼貌地分手,顺便带着她那个妹妹滚远些,别让骆北延留下什么阴影。

骆薇追问道:“要是余帘儿醒不过来呢?”

“那就把她送去国外治疗,等她这个妹妹大学读得差不多,也赶紧送走。时间一长,北延自然就能走出来了。”

大过年的,骆薇被气了个寒火攻心,第二天就进医院了。

骆北延来给她拜年,她拉着他不让走,哆哆嗦嗦地把昨晚老太太说的事情全讲了。

骆薇脸色煞白,躺在病床上,像只剩一口气了似的:“你先什么都别说,告诉我你跟余帘儿都发展到哪步了?”

“不要胡思乱想,什么都没做过。”

“那余窈……”

“那更不可能了!”

“操,那亏死了。”骆薇狠狠锤床,病床一震,吱呀作响。之前听老太太说完,还单觉得有点震撼,现在一想,她弟可亏死了,初恋就撞见个“冰清玉洁”的PUA大师。

骆北延比她想象中淡定。

他问:“奶奶不是让你别告诉我吗?”

“这我哪能瞒你!在她老人家眼里,你还是个孩子,她怕你受伤。我是你姐,我要是不说,你以后会怨我一辈子的!”

骆北延点点头。

骆薇怕他是气极反不显声色,忙抓住他道:“你不要冲动,为了一对骗子去坐牢就太不应该了。”

骆北延回了句“知道了”,让人越发不能放心。

骆薇只能反复叮嘱,见他敷衍应对,又后悔自己将实情告诉他。

骆薇告诉他的事情,虽然听起来荒诞不经,但确实能解开很多疑惑。

这对姐妹从小背井离乡。

如果余帘儿是年纪轻轻意外怀孕,那么为了回避老家的流言蜚语,确实可能要远走他乡。

在认识他之前,余帘儿没有工作,余窈要上学,她们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余帘儿说是父母留下的积蓄,现在想想,应该是上一个冤大头的积蓄。

还有,余窈某次不小心说漏嘴的事情。

她说余帘儿早年辍学了。骆北延反驳她,余帘儿辍学肯定不是跟她一样,因为成绩差。那时候余窈的神情就有点古怪,眼神里仿佛藏着某种巨大的、不可说的秘密。

如今看来,那个“秘密”就是余帘儿辍学的真实原因。

这么说,余窈知道自己跟余帘儿的关系。

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他一个人。

骆北延觉得自己一片真心像个笑话。

他想起来,他冒着倾盆夜雨跑去律所上司家敲门,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恳求别人,只为预支三个月工资给余窈报班。

那晚的雨不冷。

他把钱交给余帘儿,她满怀期待地问他,跟家族和好了吗?

他说没有。

余帘儿倏忽冻结的脸色。

那才是真的冷。

余帘儿想的是嫁入豪门。

他却像个傻子一样放弃家产,捧给她一片真心。

人家又不稀罕。

真可笑。

骆北延开车到私人医院。

他握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胸口翻涌着暴风疾雨般的情绪,滔天巨浪几乎要把理智淹没。他没有表情,一步步走上病房,到余帘儿门口时,已经彻底敛下情绪,变回平时冷硬刚正的样子。

病房太静太静了。

静到能听见他血管里怒火涌流的声音。

余窈守在病床边,半睡半醒。

床头柜上有一堆红纸,上面是各种各样的年画。

有一张落在地上,骆北延捡起来,画的是两个小女娃放烟火。

“醒醒。”骆北延确认自己的音色跟平时无异,“回家了。”

他伸手拍了下余窈的肩膀,余窈惊醒,慌乱地在手边找什么。

骆北延把画递给她:“这个吗?”

余窈连忙拿走画,点点头。

“走吧。”

骆北延开车带上余窈,开始跟她虚与委蛇。

“去买你之前说的‘项链’吗?”

余窈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惊到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年前没时间,现在有空了。”

——有空来想法子报复病床上那个女人了。

余帘儿不是挺宝贝余窈的吗?平时连见都不让他见一面。

要是等她醒过来,余窈已经变成他的掌中之物了,她会生气吗?会痛苦吗?会像他一样后悔吗?

要的就是这样。

“你喜欢什么样的啊?金的银的?带不带宝石?喜欢玉吗?”

“你决定。”余窈低头看着年画。

“那你喜欢戴在哪里?脖子上会很显眼,还是想办法藏到衣服里比较好吧,手链也行。”

“听你的。”余窈心不在焉。

“你要是不喜欢手链,也可以换成脚踝链,手镯、戒指、锁骨链什么的,象征一下。”

“都可以。”

余窈突然变得很听话,骆北延还有点不习惯。

他第二天就挑好了手链。

素银的,链子串着一把小锁,钥匙可以单独放。锁的内侧烙着骆北延的名字,钥匙上写余窈的名字。链子很细,缠在手腕上,几乎和青青蓝蓝的血管差不多。

余窈比了一下,稍微长了点,戴两圈不够,一圈又会滑下来。

“那戴在脚踝上。”骆北延可不想再回去调整链子长度了。

“你来。”余窈把链子递给他,安静地坐回沙发上。

“你不能自己来吗……”

骆北延体会到一种近乎“仪式感”的氛围。

余窈的眼神表明她不同意。

“戴脖子上吧。”骆北延又改口了,他不想弯腰给余窈系脚链。而且万一以后经常要拆下来重新戴,那多不方便。

余窈留着中长发,往里微卷,发梢轻轻勾着脖子。

骆北延从她身后系起银链,还要用手轻拢住她的头发,往一边扫开。她后颈白皙,这么近的距离下,甚至能看见细小的蜜桃似的汗毛。

银链落在脊椎凸起的地方,骆北延又忽然觉得这个朴素的样式不合适。

她适合更复杂一点的装饰。

用蓝宝石和红玛瑙铺就,用纤细银链串联,大片大片地覆盖,又在最不经意、最纤巧的钻石上戛然而止,整条项链顺着脊柱的方向垂下,在肩胛之间留白。

“好了?”余窈撩起头发,又把它放下,发梢轻轻扑落,掩住后颈的视线,“很好看,谢谢你为我戴上。”

她摩挲着锁骨之间的项链。

没有。

她没有感觉好一点。

她没有感觉到她想象中的强势力量。

和平时的骆北延不同,现在他太脆弱了,还不能完完全全地让她恐惧服从。

“过年发生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吗?”她乖顺地问。

“没有。”骆北延声音僵硬。

到晚饭时间,不等厨师过来,余窈就下厨了。

她会做饭。

骆北延以前不知道,因为她自称不会。

“你瞒着的事情还真不少。”他站在厨台边若有所指地说。

余窈并未察觉,她将虾仁浸水,葱白手指挑出虾线,熟练又迅速。

“因为姐姐说,不要主动给男人做饭,做了一次,以后就要做一辈子。”

“那你今天怎么做了?”骆北延眼底里有几分冷笑。

“我愿意做一辈子。”余窈摸了摸项链上的锁,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情脉脉。

她眼神像温顺的牡鹿,骆北延视而不见,把她从厨台边上拉开。

余窈手腕疼得厉害,大脑也兴奋得厉害。

她已经嗅到了那个男人让人不安的报复心,在她腕上的痛感中被放大百倍不止。骆北延关于她们“姐妹”的那些怒火,像平原中倏忽燎燃的星火,转瞬之间铺天盖地,迎风成灾。她手腕生疼,被他冰冷的视线烧得痛不欲生。这痛苦又像火焰里扭曲的异象,将冰冷的现实幻化为种种不可想象的、天国般的乐景。,,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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