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但江遇明显不属于敏感的那一类,也没仔细去听,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对方说话的内容上了。
“不是那个意思。”他立刻再次否认道。
这题的走向和“上辈子”实在是不太一样,有点超纲。江遇没什么心理准备,只能更仔细的在心里斟酌着用词,他颇有些语无伦次的说,“就是……我们没见过面,一直以来的联系都是靠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掉的网线……”
而且你从来不跟我说你的事情,以前对我还那么冷淡,就算后来稍微好点儿了也还是一副温和又疏离的样子,谁敢随随便便的就以朋友身份自居啊,万一你不愿意呢。
但后面这一长段的近似抱怨的话他没说,只是像卡了一下壳一样,顿了好几秒,才又接着前面的那句匆匆结了个尾,有些无措的反问道:“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大吱没有立刻回答,呼吸均匀的直把江遇给沉默得都有些心慌,开始考虑着是不是应该说点儿什么别的来岔开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才低低的笑了一声,抛却了前面的那个问题,改成了另一个。
“你想见我?”他问。
江遇:“……”
要说不想吧,那还真是口是心非说来骗人的鬼话。
他跟大吱已经认识很多年了,比跟裴苯认识的时间还要长。
长很多的那种。
虽然一直以来的交流都是隔着网线,也从未见过面。
但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江遇在他面前展现的,才是更为全面,更真实的自己。
基本上可以说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大吱,就再也没有人见过最真实的江遇了。
就连裴苯也是。
他的开心,难过,害怕,生气等等所有所有的情绪,或许因为强烈的自尊和傲气,没在裴苯面前展露完全过,但却无一不在大吱面前流露过。
并且尽管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男性自尊的增强,次数已经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了,但大吱始终还是他无论高兴还是不高兴,都第一个会想到要跟对方分享和倾诉的人。
别人知道的他会告诉他,别人不知道的他也会告诉他。
这几乎都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所以江遇其实是想过的。
他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不会和大吱在现实中见面,甚至还跟所有玩过网聊的人一样,不止一次的幻想过跟对方见面的时候,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又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一定不会太差。他想。
毕竟大吱真的是一个,一看就知道是生活在一个非常高雅且有涵养的家庭里的人。
虽然并没有真正的见过,但通过这些年的交流,和对方偶尔不经意的透露出来的那些端倪来看,江遇还是非常能确定这一点的。
这也是他总是会因为这些,而时常觉得对方好像要比自己要高出那么一点,总是会不自觉的忽略和忘记,他其实比裴苯都还要小上一些,比自己也就只大出差不多半岁的模样的原因。
江遇其实真的挺想见一见他的。
“上辈子”想,这辈子更想。
尤其是现在这种,爸妈不疼,唯一的朋友也马上就要离开的时候。
但他还没开口回答,就又听见久久等不到他回答的大吱像是有所感似的说:“有机会吧,时间应该不会太晚。”
他说:“因为其实我也挺想见一见你的。”
这又是一个比较意外的收获了。
江遇完全忽略了对方现在和上辈子的那些不同,没再多说什么,只压着满心满眼的高兴和欢喜轻轻的“嗯”了一声,就冷不丁的跳到了另外一个话题。
“说到碰面,我跟你说,我今天在外面遇到了一个我们这边,比我还跟传言名不符实的神经病。”
“是吗,”大吱的声音里重新染上笑意,颇有些好整以暇的意思,“说来听听?”
“就隔壁学校的那个什么理科第一,”江遇说,“之前被传得可神了。除了成绩长相和家境,又是什么平和温润,又是低调谦逊的,传得那叫一个真,我都差点儿信了。”
“差点儿?”大吱精准的提取出他话里的关键词,“那就没信。”
“所以他其实……?”他问。
“他有病!”
提起这个江遇就气不打一处来:“我特么认都不认识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无意识的坐直身体,握紧手机忿然道:“第一次碰面就让我听见他在背后大放厥词,大言不惭的说我只是个会死记硬背的文科生,不配称作学神?!”
大吱那边默了默,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们之前有仇?”
“怎么可能。”江遇说,“在这之前我连见都没见过他,就光听了个名儿。”
“那……有没有可能……”
大吱话音顿了一下,像是在认真仔细的斟酌着事件的可能和措辞。
“是他为了想引起你的注意?”
半晌,他才突发奇想似的问了这么一句。
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