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程如歌的交代,沈意浓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剧组,就连去洗手间都会叫上别人一起,晚上收工,准备回酒店。
琳琳姐现在已经给她安排了个司机,每天提前等候在门口,沈意浓卸妆时,听到一旁安幼黎找她说话。
“小意,你待会要回酒店是吗?”
“对啊。怎么了?”沈意浓停下手里动作,转过头看她。
“梁梁去给我买东西了,司机还没回来,你待会让我蹭个车吧?”她抱怨,“我可不想坐许绛的车回去。”
梁梁是她的助理,最近安幼黎和许绛好像发生了点矛盾,沈意浓不假思索,“好啊,不过我车里就是普通配置,大概没你的舒服。”
“诶,没让我打出租回去已经谢天谢地了,我怎么还敢嫌弃。”
“好的好的。”沈意浓忍住笑,点头。
“那我们两一起卸完出去,今天这个妆容我是真不喜欢,浓艳!”她对着镜子一边擦拭一边嘟囔,沈意浓刚想回,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一下,恰巧收到程如歌消息。
“收工了吗?要不要我来接你?”
她抽空回复,“不用,我待会和安幼黎一起坐车回酒店,司机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安幼黎?”
“她助理和司机去买东西了,顺便搭个车。”
“那你到酒店了告诉我一声。”程如歌说,“上午的事还没查出来,但好像不是记者,你这段时间要小心一点。”
“应该没这么严重吧?”沈意浓被他这种慎重的语气弄得心不上不下,隔了两秒,程如歌回。
“有备无患。”
因为这个小插曲,在安幼黎的同行陪伴下沈意浓莫名觉得安心不少,他们剧组在的地方是一个小型拍摄基地,车子停在门外,前往的路上,她忍不住把早上遇见的异样同她说了。
安幼黎听完皱起眉,疑惑道:“真的假的?你现在都已经红到有狗仔来蹲点偷拍了吗??”
“......”
“不是,万一不是针对我的呢。”沈意浓无奈解释完,又觉得不对。
“程老师刚才说好像不是记者。”
“什么?他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吗?”安幼黎立即警觉,似乎过于敏感。
“也不至于啊,他这人那么与世无争背景又刚,谁敢动他?”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外面,这是一条空旷的小路,离主干道还有些距离,旁边建筑高矗,树底下停着几辆不起眼的车子。
沈意浓听她说完心里蓦地涌起个念头,闪现得太快刚想要抓住,变故突起,斜方那辆灰色车门猛然被推开,从里面迅速冲出来四五个戴着面罩的高大男性。
尖叫控制不住脱口而出,还没来得及呼救,沈意浓口鼻就被一只手死死捂住,那人力度无比大,粗壮的手臂挟持着她脖颈,连拉带拽把她拖进了不远处车里。
刚坐稳,眼前黑影一闪,安幼黎也被一起塞了进来。
两人目光一对视,惊魂未定之际,那几人很熟练迅速地捆住她们手脚,用胶带封唇,蒙住脸,紧接着从她们身上搜出手机,砸碎后干脆利落地扔进了车窗外草丛中。
车子朝不知名的方向飞速驶去,沈意浓和安幼黎坐在后座中间,一左一右都有名男性看守,两人被包围住,身体绑紧无处可逃。
她们的神色还算冷静,只是彼此心底都是隐隐压不住的惊慌恐惧,这些人全程都没有和她们说过一句话,像是训练有素的组织,只为了达到最终目的。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未知往往令人感到不安。眼前漆黑一片,视线失明,只凭着时间流逝感觉车子已经行驶出很远。
沈意浓额上渗出了细密汗意,手脚僵硬发麻,安静密封的车内,呼吸声都变得粗重。
一旁安幼黎同样,只不过她比沈意浓状况更加严重,脸色发白,身体细微颤抖,正在经历着的事情和记忆中某些画面重合了起来。
手里攥紧的东西几乎镶嵌在掌心,硌得肉疼,她咬着牙,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湿。
道路从平稳变得颠簸,似乎由马路转到了坑洼不平的小道上,这种不平整的路况持续了许久,终于听到一声“咯吱――”
到了。
两人不约而同心里沉了沉。
车门打开,她们被不由分说地拉下车,长时间的固定姿势导致四肢发麻,沈意浓刚落地就控制不住小腿酸软,没来得及跌倒,肩上那只手扣紧她,一路拖拽着前行。
似乎是卷闸门打开的声音,鼻间隐约闻到了灰尘和机器的味道,沈意浓感觉自己像是个物件般被丢进去甩到了地上,紧接着脸上蒙着的面罩被扯掉。
刺目光涌来,几秒后逐渐适应,她费力眨着眼睁开,看到自己身处一个幽闭的仓库,身前黝黑高大的影子显得格外可怖。
旁边传来动静,沈意浓转头,安幼黎同样的狼狈,只是她此刻状态更让人感到担忧。
沈意浓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神情恐惧怔然,整个人都有点不对劲。
不过她此刻无暇顾及太多,因为那个类似领头的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部手机,刚才似乎是去打了个电话。
居高临下地站在两人跟前,面罩后那双阴鸷的眼定定注视她们,紧接着,他做了个手势,嘴唇张合,吐出简短无比的一句话。
“动手。”
他用了变声器,发出来的是僵硬怪异的机器音,让人胆颤的同时,接下来的事情更加毛骨悚然。
这些人径直上来粗暴地脱两人衣服,恐惧顷刻达到顶点,头皮一瞬间发麻到战栗,沈意浓唇边发出呜咽,整个人猛地往后缩,疯了般往地上打滚躲避那些强硬的手。
应该庆幸冬季衣服穿得厚重繁多,她们的手脚依然被绑住,徒劳的抵抗勉强争取了一点时间。
沈意浓挣扎中不小心踢掉了旁边一排木箱,顶上箱子落到地面发出巨响,庞大的动静似乎惹怒了那个领头人,沈意浓听到他骂了句,然后拿出一把弹簧.刀,扔了过来。
“用这个。”他压着音吩咐,身前人连忙应道,捡起那把刀具朝她走来。
心里涌起一阵绝望,牙龈发酸,沈意浓躺在地上目光空洞,泪水涌出来前一刻,耳边仿佛听到了警笛声。
一秒,两秒,三秒――
是真的。
所有的情绪都被狂喜所替代,身体不可克制地发抖,眼前这群男人瞬间变得焦躁而慌乱,领头者一边咒骂着一边拨通了某个号码。
他低低说了什么,接着很快挂掉电话,看了两人一眼后,挥手。
“先撤。”
他们脚步匆忙,不一会便消失在这个仓库里,沈意浓费力在地上挪动着身体,过去捡起那把刀,背着手割开绳子。
这个姿势和角度很难操作,费了一番力气才弄开,手腕有刺痛传来,沈意浓无暇顾及,立即爬到了安幼黎面前。
她睁着眼贴在地面上,脸部没有任何表情,身上外套已经被扯掉,白衬衫扣子解到了胸前,沈意浓喘着气,抖着手去割开她绳索。
警察冲进来前一刻,沈意浓刚替安幼黎扣好了白衬衫扣子,两人跪坐在地上浑身狼狈,头发凌乱,衣服上还沾着血迹,脸上手上到处都是脏兮兮的。
警察很快包围了这个小仓库,她们被搀扶了起来,大门敞开,迎着光,沈意浓看到匆匆而来的程如歌,许绛跟在他身后,满是慌乱。
“安幼黎――”她听到他惊恐无比的声音,下一秒,沈意浓肩头重量骤然袭来,一旁搀扶着的安幼黎已经晕了过去,倒在了她身上。
两人被送往了医院,即便沈意浓再三强调她没有问题,也抵不过程如歌的坚持,被他陪着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安幼黎从急诊转入病房,梁梁在旁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叫着她们家姑娘真可怜。
去医院路上,沈意浓得知了他们这么快抵达的关键,因为安幼黎身上一直携带着一枚小型的定位追踪器,听梁梁讲那东西应该是在她手机上的,两人被拉扯的混乱时刻她应该从手机外面抠了下来,一直攥在手里。
而安幼黎有这个携带追踪器的习惯,是因为她在十七岁刚成名时曾经因为一个狂热粉丝的疯狂行为被绑架,和他单独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待了两天,后来终于被解救出来,她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前后出行都有保镖寸步不离,直到最近两年才慢慢撤掉,恢复正常生活。
沈意浓让医生包扎着手腕,她拿着刀割开自己绳子时没有找好角度,腕上被弄出了几个刀口,当时只看到流了不少血,但在那种情况下完全没空去察觉疼痛,只有紧张和劫后余生的虚脱。
因为害怕那些人会折返回来,沈意浓下手时完全没有顾忌太多,又快又狠,路上血流得差不多已经麻木,直到现在被医生用药水一清洗,火辣辣的刺痛,她猛地吸气咬紧牙,才发现手上的口子割得挺深的。
“怎么弄得这么深,可能要缝针...”医生在一旁自言自语,沈意浓不自觉抬头,接着看到了程如歌,他站在那里沉着眼一言不发,头顶冷白灯光投射下来,整个人显得阴霾而愠怒。
她心往下沉了沉,忍不住叫他,“如歌。”
沉浸在情绪中的程如歌好像如梦初醒,神情僵硬的缓解下来,目光看向她,声音极力柔和。
“疼吗?”
沈意浓刚摇摇头,还没来得及出声,又见他把自己的手伸到她唇边,温声说,“疼就咬着我,我陪你一起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