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久,李秀他们回来了。
赵谦既有些害怕,又有些兴奋的问道:“李秀,看见那个鬼了没?”
李秀打了个哆嗦,声音都有点颤:“鬼我没看见,我摔那陶罐的时候,有一块碎片竟然从地上弹了起来,直直的飞过了那家院墙,落到那家的院子里面去了。王爷,这可邪门了,我摔的力气又不大,碎片又没弹性,按理说那碎片绝对不可能飞那么高的,可,可。。。。。。”李秀打着寒噤说不下去了。
赵谦也跟着打了个冷战:“小尼姑,你说是不是那个鬼去那家报仇去了啊。”
静月淡淡道:“欠下的总是要还的,这个咱们就不用管了。夜深了,李秀你们也去休息去吧。”
李秀答应一声,却没有迈步,而是望向赵谦道:“王爷,这家的老板娘实在可恶,要不我去教训教训她去?”
十两银子赵谦根本就没看在眼里,不过想起那老板娘市侩的样子,还真有点生气。一向都是他让别人吃亏,这次竟然被人占去了便宜,心情自然有些不爽。
他刚想吩咐李秀去收拾收拾老板一家,却听得静月说道:“不用去,这十两银子不该他家得,总会有人拿去的,快去睡觉吧,明天还得赶路。”
李秀听静月如此说,只得答应着去了。
赵谦拉着静月的袖子,不解的问:“小尼姑,你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十两银子他还能还回来不成?”
静月道:“还是还不回来了,不过他没有这十两银子的财运,冥冥中,会有人想办法帮他把这十两银子花掉的。”
赵谦还要再问,静月却接着说道:“我要做晚课了,你先睡吧。”
赵谦知道小尼姑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刨根问底了。
通过那个陶罐,不由的想起了自己手中的人命,又想起了小尼姑说的无法帮他,赵谦不由的没了精神。自己躺在床上,望着那条寿元线,想象着自己下地狱,变畜牲的样子,心中是又烦又惧。
好在小尼姑今天做晚课念经的时候念出了声,赵谦的心中这才安定了一点,在这有韵律的梵音中,终于沉沉睡去了。
睡到半夜间,赵谦觉得自己好象醒了。试图动动胳膊伸伸腿,身体却重如山岳,根本不听自己的指挥了。自己急个要死,拼命的想醒过来,可惜不管他如何的用劲,都无法控制哪怕是一根手指。身体是沉睡的,意识却是清醒的,其实意识也不是十分清醒,而是介乎于半睡半醒之间。
正在他着急要醒的时候,忽听得门外走廊上有人说道:“钱三通家今天得了十两银子,这笔银子来路不正,不是他命中之财,该如何给他消化了呢?”
静了一会儿,又一个稍文雅点的声音接声道:“这还不容易?一个红云就足够了。”
语罢,脚步声响渐渐远去,片刻消失无声了。
待寂静无声了,赵谦身上那沉重的感觉如同退潮般刷的一下就退去了,身体又重归了赵谦指挥,赵谦一用劲,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小尼姑,有鬼啊。。。。。。”赵谦尖叫一声,急忙摸向身旁。
一摸之下,大吃一惊,床上哪有小尼姑的影子啊,自己身边赫然是空无一人。
赵谦可是吓坏了,抱着被子瑟缩在床上,高声大叫:“李秀,李秀,快来人哪,快来人哪。。。。。。”那声音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李秀和一干手下光着膀子就冲进了赵谦的房间:“刺客在哪?保护王爷。。。。。。”一行人如无头苍蝇一样,在屋中乱扑乱撞,还是李秀镇定一点,啪一下打着火折子,点上了烛火。
“王爷,你怎么了?”
赵谦那小脸吓的雪白雪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哆嗦了半天,才说出了一声:“有。。。鬼。。。”
想起那个陶罐,李秀也不由的打了个冷战,不过他毕竟是个粗人,有些胆气,再加上屋中这么多人,那一丝的胆怯也就很快就退去了:“王爷,你魇着了吧,哪有鬼啊,对了,王妃呢?”
赵谦一见人多,心中略略镇定了一点,想起了小尼姑,急忙吩咐道:“快去看看,水征那个杂毛道士还在房里不?”
有人答应着去了,很快就跑了回来:“王爷,水征也不在房中。”
赵谦顿时把鬼给扔到脑后去了,忽的一下把怀中的被子掀了起来,横眉怒目骂道:“好你个小尼姑,居然敢给我偷人!快,你们快去找,一定要把这对狗男女给我找出来!”
手下人一见赵谦都气成这样了,哪还敢怠慢啊,一个个飞速的出了房间,整个客栈顿时鸡飞狗跳了起来。
客栈老板也被惊醒了,一边系着衣服,一边跑到赵谦面前,点头哈腰道:“小人钱三通,这是间客栈的主人,不知哪里得罪了这位贵客,让您发这么大脾气啊?”
钱三通?
赵谦的脑子轰的一下,刚才生气涌上来的血气,一下子就退了个干干净净。
刚才做梦的时候,梦中那两人说什么来着?
一个说:钱三通家今天得了十两银子,这笔银子来路不正,不是他命中之财,该如何给他消化了呢?
另一个说:这还不容易?一个红云就足够了。
傍晚的时候老板娘从自己这里得了十两银子,而这家客栈的老板,竟然真的叫钱三通。
那不是梦,是鬼,走廊中真的有两只鬼,自己是真的见鬼了。
那赵谦又惊又惧,也不顾得老板了,嗖一下又把被子包在自己在身上了,急声大叫:“李秀,李秀,快来陪我!”
整个客栈都翻遍了,也没有找着小尼姑和水征。
赵谦呆呆傻傻的坐在床上,嘴里不住的喃喃低语:“有鬼,有鬼,有鬼啊。。。。。。”那语无伦次的样子,显然是惊吓过度了。
李秀等人看着赵谦,干着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王妃在这方面有点神通,可惜却不知她去哪了。
一行人无奈,只好全部围在赵谦身边,坐等天明。
四更多,快五更的时候,赵谦也闹累了,用被子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斜靠在床头半闭半睁着眼。李秀等人熬了一宿,也都困得不成样子了,个个迷离着眼睛坐在椅子上打盹。
门忽然悄无声息的开了,一个身影轻飘飘的走了进来。
李秀还算比较警醒,大喝一声就跳了起来:“谁?”
这一嗓子,把全屋的人都喊醒了。
赵谦一睁眼,就看见小尼姑正站在屋子中间,身上的衣服破的不成样子,还沾着许多的血迹和泥水。赵谦象得了救命稻草一样,声音里都带上哭腔了:“小尼姑,你可回来了,吓死我了。。。。。。”浑然忘了自己刚才还喊着要捉奸夫淫妇呢。
静月还开着天眼呢,一见屋中的架式,就知道出了事,也顾不得理会李秀他们,三步两步赶紧走到床边。
赵谦象个和娘亲失散了的孩子一样,带着委屈和恐惧,就扑进了静月的怀中,眼中还就真的滴下泪来了。
静月一摆手,李秀他们识趣的退下去了,临走前,还不忘给他们关上了门。
静月一边抱着赵谦,一边轻轻问道:“出什么事了?”
赵谦紧紧的搂着静月,断断续续的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静月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道:“没事的,那是不是鬼,是阴间的小吏来办差事的,偶然让你看见了而已,不要怕,他们是不会害人的。”
在她的轻声软语中,赵谦那饱受惊吓的心才算是平静了下来,不过他仍是心有余悸,抱住了静月就不再撒手。
静月知他吓的不浅,抱着他给他念了一段经文,帮他去去惊,安安魂。
赵谦这一晚上,又气又吓,已经是累的不行了,在静月的身边,他才感觉到了安全,只一会儿功夫,就已经沉沉睡去了。
静月见他睡了,轻轻的站起了身,打算换掉身上这又脏又破还带血的衣服。
刚一动,就见赵谦惊惊慌慌的睁开了眼睛,迷蒙的眼神四处晃了晃,看到了静月还在他身边,又放心的睡过去了。
静月看着赵谦那紧紧拽着她衣服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小心翼翼的脱下这身血衣,她吹熄了灯,躺到了赵谦身边。
这一躺,才觉出自己又累又困,疲倦之极。
关合了天眼,摸着赵谦的手,她也进入了梦乡。
赵谦受了惊吓,竟然发起了烧,带着病人自然无法上路,一行人只得继续住在这间客栈中,给赵谦治病。
赵谦虽然发了烧,不过人还算清醒。
从一醒过来,他就不停的在问静月:“小尼姑,你昨晚去哪了?是不是趁本王睡着找水征去了?你俩去哪了,都干什么了,快从实招来。”
静月只回了他一句:“过会儿和你说。”
然后她从容的叫来桶水,洗了个澡,梳洗之后,又例行做早课,做完早课了,又慢条斯理的吃早餐。
把个赵谦急的,恨不得把个小尼姑的脑袋扒开,自己亲眼看看她脑子里的记忆,看看她昨晚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静月端了碗粥,一勺一勺的喂赵谦吃早饭。
一边喂,一边将昨夜的事情向赵谦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