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1)

赵谦和水征心思各异,而坐在马车中的静月,也有了些许的不平静。

她的不平静,来自于昨晚和赵谦的夫妻之事。

静月虽然精通于各种佛经典藉,可实际上,对于男女之事,却一直是懵懵懂懂,她没有受过这方面的教育,在赵谦之前,连个男人都没见过。

虽然佛经上也有写过男女之事,但一般只是当作一种“**”来批判的,并没有给出适当的引导。

在过去的二十年中,静月一直是无欲无求的,从记事起,她就没有因为任何事而起产生过一丝的慌乱和不安。

而在昨夜,赵谦领着她品尝了情欲,而静月,确实也在这肌肤交缠之中,领略到了欢娱。

佛经上说,男女之事是淫邪的,是要禁止,所以佛门弟子全都禁情禁欲,断却了男欢女爱。

可如果全天下的人都信了佛——而事实上佛门弟子也正在不余遗力的在向众生散播着佛的光辉——如果大家都禁情禁欲了,都不再男欢女爱了,那么,人类将如何延续下去?如果没有了普通凡人,只剩了满天神佛,那个时候,佛还能叫佛吗?佛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抑或说,佛祖的本意并不是说断绝男女之事,而只是抑制那些越过了夫妻关系的,不合乎纲常伦理的欢爱,如强暴,如引诱,如嫖娼,如通奸。。。是不是只有这些,才是佛祖真正禁止的呢?

可如果只制止这些不合伦常的**的话,佛门弟子为何又有“出家”这一说呢,而如此一来,这个“出家”又有什么必要呢?而出家之后的佛门弟子,为何又非得要禁情禁欲呢?诚然,有**对修行是极有影响,从这方面讲,禁情禁欲对修行者是有好处的。可问题是,信佛的人并不一定全部是修行者啊。

芸芸众生不可能全数修行,不管是佛还是道,都在尽量的将自己的教义传扬给他们,努力引导众生向善。可是,为什么不管佛道,仍是要大力宣扬戒情戒色,禁止淫邪,甚至就连夫妻间过格的亲密,都被看成是一种亵渎,都要再三的压抑呢?

静月的脑中忽然多了很多的疑惑,第一次,她对自己的信仰,抑或是说对所有的信仰,发出了一点疑问。

静月不是对自己心中的佛有了动摇,事实上,她仍坚信她心中的佛是慈悲的,是万能的,自己的信仰是没有出错的,但她对有些佛门规定有了置疑,或许,是有人在传抄的过程中搞错了,而导致现在出现了这种矛盾的情况吧。

静月想遍自己所有读过的佛经,都没有找出个结果来。最后只得长叹一声,看来,自己的修行还是太浅,见识还是太窄,读过的佛经还是太少。

马车辚辚,一路向西行去。

李秀他们都是行路的老油子了,对行路之事安排的妥妥当当,哪能住宿,哪能打尖,早就打听的一清二楚,因此上,他们是天天能投着客栈,没有在荒郊野外露宿过。

今天也不例外,晚上的时候,顺利的找到了一家客栈投宿。

一行人正在吃饭的时候,店主家的小孩抱了个陶罐进来了。

赵谦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但他的心思比较细,他发现那个小孩一进屋的时候,静月抬了一下头,那本来茫然的眼中,竟然闪过了一道惊讶的光。

赵谦给静月挟了一筷子素菜,附在静月耳边小声问道:“有事?”

静月慢慢的咽了嘴里的饭,轻声道:“先吃饭,吃完再说。”

赵谦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肯定是有好玩的事情要发生,要不然,小尼姑肯定会说没事的。

赵谦想到此,就对那小孩留了意。

那小孩抱着那陶罐走到柜台前:“娘,我回来啦。”

老板娘不知在柜台里找什么,听到孩子叫她,抬起来头来就骂:“你个死孩子,跑哪野去了?也不早早回来,仔细你爹扒了你的皮。”

那小孩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可能淘气惯了,一点也没把这点打骂放在心上,嬉皮笑脸道:“娘,我和小二他们今天去摸鱼,摸着这个陶罐,一点也没破,我就拿回来了。”

老板娘接过那陶罐,对着灯烛仔细看了看。

那陶罐是灰黑色的,口窄肚宽,做工很粗糟。赵谦看了看,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其实也难怪赵谦不认识这东西,实在是他的王府里没有这那么简陋的东西,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的呢?是老百姓用来腌咸菜用的。

老板娘见这具陶罐不破不漏,喜道:“正好咱家的咸菜罐破了,这东西将好用的上。”说罢,领了那孩子拎了陶罐就往堂后走。

静月忽忙向赵谦道:“快,把那个罐子买下来。”

赵谦虽然不明白静月的意图,但却知道静月绝对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情,大声喊道:“老板娘,那个陶罐卖给我吧,我有用处。”

老板娘一听这话,当然就停住了脚步。一见赵谦他们穿的如此华贵,竟然要买这么个不起眼的陶罐,顿时起了歪心,在心里琢磨道:这不会是个古董吧,肯定很值钱。她脸上堆起了笑:“公子打算出多少钱啊?”

赵谦哪懂什么价钱啊,他向李秀使了个眼色。

李秀看了看那陶罐:“几文钱的事,这样吧,今天难得我家少爷开口,就给你一两吧。”

那老板娘眼珠转了转,来了个狮子大开口:“十两。”真是人心不足啊,刚捡来的东西,卖一两就不错了,竟然还要十两。

李秀一拍桌子,怒声道:“十两够买几车这个破东西,你讹老子啊。”

赵谦摆摆手:“李秀,给她十两。”

李秀狠狠的瞪了那老板娘一眼,愤愤的掏出了十两银子,买下了那个陶罐。

“少爷,给您。”李秀将那个陶罐捧到了赵谦面前。

赵谦看向静月:“买来了。”

静月道:“别放这,你先找个墙角放下。”

李秀不解的搔了搔头,将那陶罐放到一张靠墙角的桌子上,继续吃饭去了。

吃罢晚饭,水征他们自去回房歇息,李秀抱了那个罐子,跟着静月和赵谦来到了他们的房间。

一进屋来,赵谦立刻问道:“小尼姑,这个陶罐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静月坐在床沿上,忽然一笑,向李秀道:“你先把那罐子放在桌子上。”

李秀闻言,听话的把罐子放在桌子上了。

静月这才道:“这罐子确实有特别之处,它是用一个人的尸体制成的。”

一听这话,赵谦吓呆了,李秀吓傻了。

李秀惨叫一声:“我的天啊,我竟然把个死人抱来抱去,娘啊,我抱完它还吃饭来着,惨了惨了。”

赵谦本就胆小,他一个箭步就窜到了静月身边,紧紧拽住静月的手,死也不松开,心中不断的庆幸着自己没有摸那个罐子。

“小尼姑,你明明知道这里面有个死人,你还让我买它做什么?”赵谦看那个罐子,越看心里越疹的慌。

静月道:“要是这户人家真用上这个罐子了,怕是从此以后他家就不得安宁了,小则生病,大则丧命。”

李秀想起那个势利的老板娘,哼了一声:“这种势利小人,管他家的死活呢。”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忘了自己其实也是个势利小人了。

静月道:“话不能这么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不能见死不救的。”

赵谦李秀本没有这么仁爱博大的胸襟,对静月的想法自是不太理解。不过静月这样做,总有她的道理,赵谦不反对,李秀就更没有反对的立场了。

李秀奇道:“王妃,这个东西这么小,怎么会是一个人做成的呢?”

静月解释道:“有人害死了这个人,然后将他的尸体烧成灰烬,和在了泥里,烧成了这个陶罐,这个人的冤气无法得伸,他的鬼魂一直附在这个陶罐上呢。”

赵谦一听这人的死法,更加恐惧了,慌慌张张说道:“小尼姑,我不管你做什么好事,你赶紧把这东西给我弄走,一想到房间里摆了个死人,我就害怕。”赵谦索性将静月抱在怀里,以示自己的抗议。

静月轻轻拍了拍赵谦的手,安慰他道:“没事的,他的怨气不是冲着咱们来的,伤不到你的。李秀,你带几个手下,把这个罐子摔到大红木门,门口有两个石狮子的人家门口。记住,摔完就走,不要回头。”

“为什么要摔人家的门口啊?”赵谦插嘴,好奇的问了一句。

李秀却是明白了静月的意思:“是不是这家害死的这个人?”

静月点点头:“快去快回。”

李秀走了,屋中只剩下了赵谦和静月。

赵谦白着张脸,眼珠子转的飞快,不住的打量着这间房子:“小尼姑,你说这个鬼,不会在咱们房里没走吧?”

静月笑了下:“他的骨灰塔就是那个罐子,他必须随着那个罐子走的,这屋子里很干净,你就不用害怕了。”

赵谦听了静月的保证,才将吊着的那颗心放了下来,长吁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象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抬起头来向静月问道:“你把那陶罐扔到他家门口,那个鬼不是要找那家报仇?”

静月道:“仇总是要报的,只不过是个早晚问题。”

赵谦马上由这个问题联想到了自己,按阴间那本册子上写的,自己手中还攥着三十多条人命呢,他立刻追问道:“小尼姑,你怎么不直接把那鬼消灭掉啊,还由着他害人。”

静月看了赵谦一眼,也不知道她能看到什么:“佛有三不能。不能改变定业,不能化导无缘众生,不能救度所有众生。 不能免定业,就是说佛虽具足不执著于一切现象之智慧,然而对招感善恶结果之定业亦无法改转。不能度无缘,佛虽能了知诸众生之性质,穷尽无限事,然亦无法化导无缘之众生。不能尽生界,佛虽能救度世间一切众生,但却无法令众生界尽。”

赵谦一听静月说的这么深奥,头都大了:“听不懂,简单点。”

“就是说,你自己害死的人命,必须你自己来偿还,佛祖的神能再大,也不能改变你的谋害人命的定业。”

赵谦的心拨凉拨凉的,还指望着小尼姑帮自己杀杀冤魂,灭灭冤鬼,保自己平安一生呢,看起来,是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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