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原本只是想搞出些“灵异现象”,看看那群家伙还能搞出什么新花样,没想到,他的恶作剧效果太好了。
那边的几个家伙被吓得呲哇乱叫,连原本严肃的荷兰德厅长都惊得一哆嗦,很不幸,查理觉得更有趣了,所以打算勉为其难地陪这些人玩玩。
原本骷髅没能吓到荷兰德,他却被莎的尖叫吓了一跳,他立刻松开骷髅的手腕退后两步,却在黑暗中发现,那具骷髅已经变成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应该说,坐在那里的原本就是活人,只是荷兰德和莎将他看成了骷髅。
黑暗中,查理抬着那只被抓起的手腕,疑惑地回头望着。
查理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莎因恐惧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另一边,矮胖男人像是中了邪一般四处逃窜,因为在他的视角,有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浴血的女人在追逐他。那个女人目露凶光,拔出插在心口的刀,朝他恶狠狠地刺来。
眼看着匕首插入自己的后背,矮胖男人嗷呜一声叫了出来,突然有人抽了他一个大巴掌,矮胖男人失去平衡坐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疼。
但是在痛的只有脸,这说明他没有被女鬼刺刀子,矮胖男人面露惊恐地环顾着周围,女鬼消失了,他隐约看见,抡他一巴掌的是高瘦男人。
矮胖男人不会责怪他,因为这一巴掌将他打回了现实,但也无暇感谢,因为下一波灵异事件吸引了他们的全部注意力。
整栋宅子,只有厨房的灯莫名其妙亮了起来,接着灯光,他们看到一名披散这头发,身穿白围裙的女人背对着他们。那女人拿着菜刀,在按板上用力剁着什么。
菜刀一下一下重重剁在按板上,发出刀刃剁入肉中的闷响,女人每剁一下,厨房外的人都颤抖一下,休玛丽已经恐惧得闭上眼睛,将头埋进父亲的臂膀里,但这声音仍旧折磨着她的耳朵。
对于库伦来讲,比起恐惧,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夹杂在心里,他能认得那个身影,那毕竟是与他同床共枕十六年的女人。
片刻后,女人终于停止剁肉的动作,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过了身。
对,她转过了身,只转过了身,她的衣领很高,众人看不清她的脖子,但众人都能想象他以怎样夸张的方式扭过身体,而她的头保持原本的角度纹丝未动,人们只能看到她的长发和后脑勺。
然后似乎是发现不对,那个女人将刀插在板上,抬起起手扶了扶头。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手动转头的时候,女人的下一个举动却令所有人毛骨悚然,她勾起手指,撩开了头发,那厚厚的头发下面露出一张眼流血泪,面带诡异笑容的脸!
那一刻所有人意识到,就在刚刚,那名女人一直看着他们。
也幸亏休玛丽闭上了眼睛,否则此处又是一声尖叫。
那名女鬼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很快觉得索然无味,她再度转过身,这次是连带头和身子一起,将真正的后脑勺对着众人。
只是这一次,她“咔”地一声,拔掉了头。
她将自己的脑袋轻松拽下来,脖子上还连着一截颈椎,看得矮胖男人脸颊抽搐,他看着就疼。
精彩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女人将头放在按板上,拔起刀,一下一下剁了起来。
专业人士们愣住了,他们并非被吓住,而是没见过这状况。
细来算算,从事这项危险工作已经有了几年时间,期间受过伤,被书架拍在过下面,也因灵异事件卧床过几周。虽然会被吓到,但每次都化险为夷,最后解决事件。
他经历过被鬼扑脸,见过伙伴被鬼附身,甚至还用十字架叉过恶鬼,但他着实没见过他还没动手,自己先把脑袋摘下来剁了的。
他原本以为是那些录音激怒了这个鬼魂,才导致鬼魂发起袭击,结果这么一看倒不是那么回事,比起攻击,这鬼魂更像是在逗他们玩。
矮胖男人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库伦听,对方也点了点头,“那名鬼魂的脸的确是我妻子的,她生前……确实有些顽皮。
听完这话,矮胖男人甚至已经想象出顽皮的妻子把自己的脑袋当球踢。
矮胖男人示意其他几人赶紧拍照,他们小队配备的两台能够拍摄灵体的照相机,如果太棘手,只要得到证据证明灵体的存在,就可以通过申请,请求教会的帮助。
但教会平时是极忙的,他们不仅要负责信徒的祈祷,还要定时举办灵魂洗涤仪式,几乎每一名佩恩人都是神明的信徒,因此教会的工作范畴几乎涵盖了整个佩恩。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负责处理各处的秘法事件,穷凶极恶的秘法罪犯由教会和骑士们合作追捕,而那些散播在境内境外的神秘事件,则完全属于教会管辖。
普通教会职员们不说,就那奇兰克主教来说,在教会正忙时,他都有过连续工作一个月没合眼的记录。当然,这也有他处处亲力亲为的原则所在。
所有但凡是有点良心,都不会因为这种事麻烦教会,处理不了的鬼宅能搬就搬,除非涉及受害者的人命,否则他们不会与鬼魂拼命。
矮胖男人和高瘦男人对了个眼色,既然这个鬼魂还没对他们造成肉体上的伤害,那就证明可以交涉。
高瘦男人拿出一个白色的眼罩,戴在自己眼上,遮蔽了视线。
高瘦男人从小便有一种能力,他能听懂幽灵的声音,当生者离开人世后,即使灵魂仍然在世间游荡,他们的声音却无法为人倾听。
亡灵无法被常人发现,无法与常人沟通,他们口中说出的话只会成为难以理解的杂音。但只要他集中注意力,偏偏就能从那一串杂音中解读出对方的含义,甚至能一字不漏地翻译,连语气都分文不差。
当然,他也见过很多失去理智的恶灵,即使他能够解读,他也不回去解读那些暴躁且混乱的信号,起初几秒,那会令他的情绪非常疲惫,甚至被恶灵的感情同化,在那之后就会对他的精神产生影响,久而久之,他就会变成一个痴呆或者疯子。
但这次应该没那种顾虑,蒙住眼睛的高瘦男人面相亮着灯的厨房,他闭合着的眼睛勉强能感到一点光感。
蒙住眼睛是为了集中注意力的同时辟邪,视觉和绝大多数鬼魂的渗人样貌都有可能分散他的注意力,如果只是倾听还好,但要兼顾翻译和对话,就有点费劲了。这条白布每次都是用圣水浸泡清洗,因圣水是由纯白女神制造,因此这条白布也粘上了安定的效果,并且让绝大多数鬼魂不敢袭击。
如果是查理,他会第一时间知道,这种情况只是因为他适合成为倾听者次列的秘法师,虽然不到成为“天赋”的地步,但也足够幸运。
高瘦男人站在那里,小声清了清嗓子,然后低沉地说道。
“鬼魂,我希望与你对话。”
没有反应。
高瘦男人见怪不怪,他继续说道,“鬼魂,我知道你在那里。”
同一时间,造出幽灵幻影的查理有些无奈,对方在试图与“鬼魂”对话,但查理根本就没法回答。
于是他不顾荷兰德两人的观察,看了眼角落那边站定不动的鬼魂,无声地用唇语说道,“要不要上去聊聊?”
女性鬼魂表现出了明显的犹豫,但在她犹豫时,查理已经将她送到了厨房里。
厨房里的虚影发生抖动,在逐渐变得模糊的同时,那个女人将按板上剁得血肉迷糊的头拿起来安回了脖子上。
“……”这些人看得目瞪口呆,有的还咧了下嘴。
突然,灯光一闪,那个血肉模糊的女人已经变回原样,心口处的衣服上有大片刺眼的血迹,此时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这是查理真品和冒牌货之间的有缝衔接,当然,在众人看来没有什么异样,全当鬼魂回应了他们。
荷兰德却注意到查理的举动,虽然在背面看不清查理是否搞了些小动作,但正是查理歪了下头之后,鬼魂才出现反应的。
而一开始也是因为查理朝什么地方扭头看了一眼,才发生一连串灵异事件。
想到这里,荷兰德默默收回视线,只要查理不危害人命,他就不打算牵扯过多。
“如果你愿意与我沟通,请回答我。”这边,高瘦男人自然看不见刚刚的画面,但他能借助微弱的光感知道灯光闪了一下,因此他安静了一会儿,确保不会刺激鬼魂后才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名鬼魂唇齿微张,发出近乎哭泣一般的声音,但高瘦男人能够听懂她所讲的,并帮她翻译出来。
“迪苏。”
库伦的眼圈顿时红了,即使被血泪染红,皮肤被苍白和尸斑覆盖,他也永远能够认出他的妻子,看啊,毕竟她仍旧如此的美丽。
休玛丽也不知在何时抬起了头,“妈妈……你还记得我们吗。”
这次不需要男人翻译,那个鬼魂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点了个头。
紧接着,休玛丽迫不及待地问出下一个问题,“妈妈,在宅子里留下痕迹的一直都是你吗?”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宅子里是否还有第二个乃至更多幽灵,也迫切地想要证明过去的三个月里,她的确享有母亲的陪伴。
“是我。”
高瘦男人翻译道。
“苏迪,”原本沉稳的库伦抹了把即将流出眼泪的眼睛,情绪变得有些起伏,他加快了语速,“对不起,我,我曾动过歪念头,我曾犹豫过要带着休玛丽去陪你。”
他勉强扯了下嘴角,“我太想你了,要不是休玛丽还小,她还没体验过自己的人生,要不是那些天的忙碌工作分担了我的注意力,我……苏迪,对不起,苏迪……”
面对库伦的道歉,全场安静了下来,只有高瘦男人听着苏迪杂乱的音节,并翻译了出来。
“不要道歉,不要来找我。”
她说。
“应是我陪着你。”
空言:
十字架最初是一种刑具,而本文中没有基督教一类现实设定(有一说一,之前我还删掉了圣诞节相关的剧情),所以十字架自然也就没有被衍变成祈祷用具。卡在刑具和祈祷之间,格外尴尬。
包括上文说“用十字架叉死过恶鬼”,以及奇兰克身上的十字架,都是这个寓意。
但因为文中确实有神明一类,并且各大信仰昌兴,十字架也常常被角色们当做对神明忠诚的表示(寓意为会用十字架这东西戳死亵渎神明的恶鬼,以酷刑惩罚神明的亵渎者,既血腥又神圣)。
之所以写了捉鬼剧情,除了剧情需要外,还包含了很多个人兴趣,我没有查过专业捉鬼等资料,但看过不少恐怖电影,对,我算是个业余灵异爱好者。
不过这段故事里的捉鬼方法及设备都是我自己想象的,原本西方的圣水是个什么原理我不清楚,但这里的圣水的确是维莉随手创造。
所以如果有和真实案例雷同的地方,那就说明我的想象力真的很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