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请降(1 / 1)

看着眼前此景,张羡心头一阵苦涩,无奈冲亲卫们摇了摇头,示意不在抵抗。

亲卫们这才立在原地,回刀入鞘。

“老夫并非造反!老夫心向朝廷无愧于心,此天要亡我,非战之罪也。”

张羡目望苍天,伸出双手,看着身前之人道:“魏伍长,老夫的项上人头还要留下片刻,为我长沙百姓求情之用,劳烦你敷住老夫双手,带老夫去见城外江夏军主将。”

“太守不可!”

桓阶连声急劝。

张羡这是要彻底放弃啊。

他若放弃,自己这个主谋可是十死无生,绝无幸免之理。

“多嘴!”

魏延倒过枪杆扫向桓阶腿弯。

桓阶躲避不及,向前窜出几步跪倒在地,忍不住大骂道:“魏延匹夫,你敢?!”

“有何不敢?”

魏延不屑看着跪在地上的桓阶:“若不是你撺掇太守背叛荆州,临湘城怎会受如此之祸?某杀了你的心都有,可惜你的命不归某管,城外自有人取你性命。”

桓阶闻言一怔,瘫坐在地,面色逐渐苍白,额头隐隐有汗水渗了出来。

“太守,魏延只是小小一伍长,杀胡亮只是不忍心让临湘生灵涂炭、为自己和众弟兄求一个活路,实属迫不得已,又怎敢对太守无礼?”

魏延恭敬道了一句,让开半边身子对张羡道:“出城之事,唯有太守亲自出面。”

“呵呵,想不到我长沙郡卒中还有此等英武之辈。”

张羡异样瞧了一眼魏延,平静道:“魏伍长读过兵书?”

“只是识的几个字罢了。”

魏延没有承认,也未否认,仍旧恭敬道。

“小小年纪便有此智谋,殊为难得,若遇明主,不失将军之位。”

张羡道了一句,抬步便走。

“太守谬赞了。”

魏延随即跟上。

主战派胡亮已死,长沙太守张羡拱手而降,长沙之乱算是平了。

平定的首功肯定是那爆炸之物,但那玩意肯定没法领赏,这首功说不准就会落到魏延头上。

在胡亮大意不备之时一击致命、说服溃卒同仇敌忾向亲卫皆是智。

如果魏延是一个校尉,哪怕是都尉,此刻捆着张羡出城定然是大功一件,升官晋职指日可待。

可他偏偏只是一个伍长。

此时捆着张羡出城,对方主将可能会大喜,可其他上官和同僚就不一定会大喜了。

你当一个小小的伍长,就敢捆着太守出城受降,让你当了将军那还了得?

功劳不全是你的,咱们连汤都喝不上。

打压和排挤必不可免,容身那是难上加难。

若是张羡牵头,魏延只是陪衬,则一切都顺理成章、合情合理。

既能入了对面主将的眼,又不会当那个出头的椽子。

走至桓阶旁,张羡扫过城内燃起的几处硝烟,平静看着这位被士卒架住的老友道:

“伯绪,老夫虽不相信天雷乃人力所能控,但事已至此,这位魏伍长说的不错,不能再让城内百姓受我等拖累了。”

言罢。

径直往城门而去。

没有丝毫求情之意。

在他看来,他们都是必死之人,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

城外。

刘琦眺望正着城门楼都被掀飞大半的城墙。

他不是冷血无情之人,但也绝不是老爹刘表那样的好好先生。

有火药桶扔进城内他自然也看见了,可此刻绝不是心软的时候。

“报!启禀郎君,临湘城有兵马出城。”

一名斥候跪在了中军帅帐前。

“什么?张羡派兵出城了,这老货可算敢出城一战了,哈哈哈,正合我意,来了多少人马?”

斥候话音未落,帐内发呆的甘宁接过话茬大笑着就要出门。

跟着刘琦近月之后,甘宁终于发现了跟着这位小主公作战的弊端。

自己没有机会出场了!

站在后方看敌人被炸的人仰马翻固然很爽,可哪有自己亲手砍下敌军的头颅来的痛快。

现在听到张羡派兵出城,他的两眼是直冒星光。

“回甘将军,临湘城是有兵马出城,不过,是来投降的……”

斥候望着风风火火的甘宁迟疑道。

“投降?!”

甘宁抬起的步子停在了半空,大为恼火看向斥候:“你说他们又投了?”

“……是。”

斥候连忙低下头,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爆脾气的杀神,心中忐忑不已。

“行了,你下去吧,传令后军,停止投射!”

刘琦开口下令。

“喏!”

斥候如蒙大赦,匆忙离去。

刘琦扭头笑望甘宁:“兴霸放心,仗肯定有得打,荆州没有,扬州还有嘛!”

“扬州?”

甘宁思索了一瞬,眼前一亮:“郎君要去讨伐袁术?!”

“御敌于荆州之外,自是得先打出头鸟。”

刘琦目望东方,挥手道:“走,咱们先去看看这位张太守是不是真的降了。”

此刻,张羡领着长沙郡府众属吏缓缓来到两军阵前,魏延和郡卒们押着桓阶紧随其后。

江夏军中迅速涌出一队兵马,包围住来人。

“来者何人?”

领头都尉大声喝问。

“老夫乃长沙太守张羡,求见你们主将!”

张羡听着不再发出轰鸣的城墙,暗淡无光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明亮。

“原来是张太守亲自出城,晚辈刘琦,见过张太守。”

江夏军卒迅速让开一条道路。

一青年拱手而至,身后跟着一位身穿明光铠的将军和一众亲卫。

“刘琦……还真是故人之子,想不到两年未见,你竟能为一军之将了,刘荆州后继有人啊。”

张羡看着身着铠甲,从人群中走出来的英武青年,惊讶许久,才摘下官帽正色跪地道:“张羡见过刘郎,长沙之乱,皆因吾一人而起,张羡死罪,但求一死,还请刘郎不要难为长沙百姓。”

张羡这一跪,长沙众吏顿时跪了一片。

“张太守请起,你是长者,又是一郡之守,家翁未在,太守对晚辈行如此大礼,岂不是折刘琦的寿么?”

刘琦扶起张羡,目光扫向他身后众人:“长沙之乱皆因太守一人而起?我看未必吧,桓阶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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