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亲王重新出山的消息传开时,辽东已经有条不紊的准备了起来,
而温婉则在当天就快马加鞭离了辽东,直奔肃州,
五天时间,横跨靖北东西两端,温婉抵达肃州大营时整个人是从马背上栽下去的。
被召到肃州大营共商军务的谢渊渟堪堪接住温婉,马儿还没反应过来,
又往前跑了好一段才停下,马缰勾着温婉的手猛拽了一下,温婉痛的闷哼出声,
人倒是清醒了些,看到谢渊渟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强撑着一口气道:“快,带我去见谢渊渟。”
“睿亲王之事我已经知晓,你现在需要休息。”
谢渊渟被吓得心惊胆战,可是看着她把自己累成这样还要找自己,
一颗心顿时柔软的不可思议,哪里还气的起来?
温婉听到谢渊渟的声音,缥缈的思绪才重新聚拢,迟疑道:“阿渊?”
“是我。”
谢渊渟直接把人打横抱起了,边走边道:“睿亲王重新出山,听上去是猛虎下山,
实则光杆司令一个,重组队伍就是一项大工程,
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整部署,你不用太着急,先睡一觉,睡醒了我们再聊。”
原本是几天的路程,温婉硬是压缩到了五天,
每天睡不到三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全在赶路,
听到谢渊渟的话,精神一松懈,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谢渊渟叹了口气,将人安置在自己的军帐中,怜爱的吻了吻温婉的眉心,
被亲吻的人似有所感的眼睑颤了颤,到底是累过了头,没能醒来。
出了营帐,温婉面前无限温柔的人就变的肃杀起来,
“人怎么会累成这个样子,你们是怎么照顾她的?”
一句话将银烛和白藏以及随行的暗卫都骂了进去。
白藏习惯了谢渊渟的处事风格,当即认罪,“是属下没有照顾好夫人,请公子责罚。”
银烛反倒较真起来,“姑爷息怒,小姐听说太皇太后请了睿亲王出山,
心中着急,安顿好辽东府的事,当天就出发了,
她担心您在西海的事情尚未处理完,怕您知道了无暇分身,徒增烦恼,
才故意让白藏不要告诉您的。”
谢渊渟麾下的人一向奉行的原则就是有错认错,从不辩解,
如果不是银烛帮着解释,白藏这回就要挨罚了,虽然心甘情愿,
但毕竟这件事他其实无错,他又做不了温婉的主,注定左右为难。
听到银烛的话,谢渊渟皱了皱眉,果然没有再问责于白藏,
看着一群人风尘仆仆,没比温婉好到哪里的样子,嫌弃的摆摆手,
“行了,都下去吧,有事等阿婉醒来再说。”
一群人立刻一哄而散,白藏笑嘻嘻的向银烛道谢,“今日真是多谢银烛姑娘了,
若非你替我说好话,我可少不了一顿罚。”
“您客气了。”
银烛客气的笑着,“姑爷是关心则乱,我们都知道,他不是那等暴戾易怒之人。”
白藏笑着附和“是是是。”
心中却腹诽不断,他家公子的确不是什么暴力易怒之人,
可只要牵扯到夫人,那可就什么都做不得数了。
谢渊渟没有在帐中停留太久,安顿好温婉后他就去了靖北候大营,
后者一见到他就问,“听说阿婉来了,怎么没一起过来?”
“从辽东到这里,就用了五天时间,一落地就累晕了。”
谢渊渟玉带嗔怪,眼底却全是心疼,“我让她先睡下了,醒来再来见您。”
“累晕了?”
靖北候听的直蹙眉,“你让大夫去看过了吗?
会不会之前的病留了什么暗疾?真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告诉你,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谢渊渟听说温婉赶路赶的那么急,下意识的就以为她是疲累所致,
听到靖北候的话,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的体质的确没虚弱到累晕的地步,
她的丫鬟体质远不如她,这回也只是形容狼狈一些……”
谢渊渟说着蹭的一下跳了起来,“我去看看她!”
风风火火跑到门口,和外面的银烛装了个正着,银烛那小身板儿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却是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姑爷,奴婢有事向您禀报。”
人就在对面,她还说这话,谢渊渟会意道:“进来说话。”
说完推进了靖北候的营帐中,靖北候也听到了方才的动静,不说话,只蹙眉看着门口的方向,
在军中咋咋呼呼,他是很不喜欢的,但这是温婉的丫鬟,所以他格外宽容了些,
没想到银烛一张口就惊的他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她说,“姑爷,我家小姐她……”
太过激动,方才又摔了一跤,银烛说话大喘气儿,后半句话半天都没能说出来,
谢渊渟还以为温婉出事了,着急逼问,“阿婉怎么了,你把话说完。”
“我家小姐她……好像有了!”
毕竟是云英未嫁的姑娘,银烛说这话的时候羞红了脸。
谢渊渟还没反应过来,一脸焦躁的道:“你把话说清楚,她有什么了?”
靖北候难得性急的一把将后知后觉的儿子推开,直接问银烛,“真的假的,确定了吗?”
银烛迟疑着摇头,“夫人最近身子一直都不太好,吃什么都没胃口不说,
还老是想吐,又什么都吐不出来,而且身体也比以往虚弱多了,
奴婢看她睡的太沉,有些担心,就自己探了下脉象,
感觉有些像滑脉,但奴婢只是在济世堂打下手的时候稍稍学过一些医理,
不太确定,又不敢耽搁,就来找姑爷禀报了。”
“你做的很对。”
靖北候大方的夸了银烛一句,对谢渊渟道:“我记得你有个随行军医是阿婉的人吧,
叫他来看看阿婉,快去,别耽误时间。”
银烛忙道:“侯爷说的是洛铮吧,奴婢与他相识已久,奴婢去吧。”
见靖北候点头,忙不迭跑了出去,想到自己可能马上就要有一个小主子了,
银烛的脚步无比的欢快。
谢渊渟超长的反射弧终于绕过来,怔怔道:“阿婉有孩子了?”
“她有没有孩子你问我?”
靖北候没好气的敲了自己的儿子一个脑瓜崩,没好气道:“还不赶紧过去看看,
要是阿婉和孩子有个好歹,看你母亲不打断你的腿!”
谢渊渟好不容易反应过来,顿时哭笑不得,“我和阿婉到底谁才是您和母亲亲生的啊?”
靖北候神气的哼哼,“阿婉能给我和你母亲生小孙子,你能吗?”
说完推开门大踏步走了出去,目标直指谢渊渟的营帐。
谢渊渟跟在后面嘀咕,“没有我她也生不出来啊!”
不过想想温婉肚子里可能有了一个他们爱情的延续,
谢渊渟一直处于躁动中的一颗心终于安稳下来,他揉了揉心脏的位置,
看着温婉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个柔和的角度,脸上温馨的笑容让冲过来的人都愣住了。
看到来人,谢渊渟迅速收起脸上温柔的笑容,沉声道:“有事?”
那人是靖北候的亲卫,和之前的东阳一样,总览靖北候身边的一切琐事。
那人下意识的点头,“府里来的消息,本想向侯爷禀报,不过向二公子禀报也一样。”
他手里并未拿什么信件,谢渊渟看着蹙眉,“府里的消息,是大嫂还是温家?”
“是龙管家。”
那人笑了出来,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挠头道:“说是世子妃被诊断出来有喜了,已经快两个月了。”
谢渊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大嫂也有喜了?”
亲卫不解道:“也……?”
世子妃有喜,难道府里还有谁有喜了?
话说出口,迅速反应了过来,“二公子,您不会是想说,二夫人也有了吧?”
谢渊渟没说话,但脸上扬起的笑容却跟直接点头无异。
亲卫忙道:“恭喜二公子,这下府里可是双喜临门了,卑职立刻去禀告侯爷,
侯爷知道了一定十分欢喜!”
谢渊渟当即道:“不必了,我亲自去向父亲报喜。”
亲卫忙点头,这样的好消息,自然是自家人一起分享最好,
谢渊渟回到自己营帐的时候,洛铮正在给温婉诊脉,
靖北候迫不及待的问道:“如何,可是喜脉?”
洛铮小心的将温婉的手放回被子上,起身朝靖北候拱手,“恭喜侯爷、恭喜二公子,
二夫人的确是喜脉,除了稍微有些疲累之外,母子都很平安。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靖北候喜直拍手,“本侯记得洛铮你擅长的是外伤,你是阿婉的人,
你们一同学医的有没有擅长千金科的,请过来照顾阿婉,
对了还有,马上写信给长公主和秋夫人、温大人报喜!”
靖北候府自绾绾之后就多年未曾添丁,突如其来的惊喜让靖北候喜的语无伦次了都。
谢渊渟见状微微摇头,“要找千金科大夫的话,顺便多找一个,大嫂那边也需要。”
“你大嫂……”
靖北候不愧是靖北候,话没说完,就反应了过来,“你大嫂也有喜了?”
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因为接连而来的惊喜高兴的声音都变了调,双眼里迸现的光亮几乎要灼伤人眼。
在靖北候希冀的眼神中,谢渊渟点了点头,故作淡定道:“是,龙叔刚传来的消息,
已经确认大嫂有喜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下一刻,肃州大营的靖国军们就听到了自家后也疯狂的笑声,
哈哈哈的笑声震的人心头一颤一颤的,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他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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