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头一出去,申亦幼便从三门冰箱内取出几个葡萄几个草莓窝在被窝里尝尝味儿。
寒冬腊月,怕冻着了姑娘们,族学直接放了一月假,过了明年元宵后,才行开课。
但,女先生们还是给安排了每日的作业。
……
“申表妹,我们一同午膳吧。”吴诗诗与邹府太太和姑娘们打了一通交道,发现不那么容易,便缩了小院内,想着先同这大脚妹子处好关系,到时还得她给自己办事呢。
可左等等右等等,就没见这妹子出来。
过了早膳时间。
才见她穿着旧衣裳出来,见她就在厢房里一上一下的折腾自己,约莫一刻钟后,见她又开始练字。
“不行。我吃饭不习惯有人瞧着,丫头也被我打发去大厨房。”申亦幼当然不同意了。
这般上不了台面,吴诗诗越发不将她瞧在眼中,开口更直接:“你怎么起得那么晚,早膳也不用。”
“我早膳有用的。”只是在屋里用,用了早膳又窝床上看书,大丫头给她换个汤婆子在被窝,便是没了炭盆烧着,也是暖暖的,很享受。
吴诗诗一听便罢,又不是真的关心她,只是想拉拢她,将来为自己所用,接着没话找话:“府上的碳不大好用。”这话说得很轻很轻。
这一点,申亦幼是赞同的,于是狠狠点头,又少又差,她的份例就只够用四个时辰,剩下八个时辰,只得挨着冻。
“那咋办呢?”吴诗诗真想知道眼前这个大脚妹子咋想的,当时只送来了她的份,问丫头婆子的呢,当差的只说今年没了。
“不知道。”申亦幼摇头,对面那边人多,她也怕自己吃亏,让大丫头将自己花钱买的柴禾一一码到厢房里,要不然让那边人一拿一用,这个月也挨不过去。
“要自己补吗?”这等问题,吴诗诗不好问府上太太姑娘,张不了这个嘴,只能问这个与自己一样寄人篱下的可怜人。
“府上给我的月例是一两,够买柴禾烧热水的……”申亦幼洗脚洗头加洗澡是很勤快的,加上让大丫头用暖水洗衣,一个月下来就差不多了。
“嗯。”吴诗诗听不大明白这话,是让丫头婆子换着班儿用汤婆子啊,那自己也得多多买柴禾了。
俩人各说各的。
到了午膳时间便散了,各用各的,之后,吴诗诗见那大脚妹子又出去逛园子,还将那个丫头直接留下烧水搓洗衣赏。
……
1906年,南京,邹府
两三年期间,就这样子与吴诗诗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共处在一个院内。
关系不近亦不远。
其他姑娘除了在族学和老太太院内相见,平常都不大理会申亦幼。
申亦幼小气又不能凑热闹,有孝在身呢。
有件令申亦幼哭笑不得的事,在这两三年期间,她又长高了四公分,身高一七七的她成了邹府最高的娃。
还有,申亦幼发育良好,胸围从一开始的a到b,接着又到了c……臀围也是扩了一圈又一圈。
胸丰臀圆,说的就是申亦幼这种身材。
邹府姑娘们不喜她高,觉得她是个异类,可男人们却不同。
特别是邹克礼,他见过洋人,个个人高马大的,越发想要长高高。
当初,邹克礼从申亦幼这里得到了长高的秘诀游泳、打球,跑步、爬山……当真从一米六六到了一米七二。
“放心,男生发育晚,你今年十八岁,还能长个的,多吃多睡多运动,不可早开荤……伤元气。”申亦幼私下安慰邹克礼。
“好吧。”邹克礼接受这种说法。
“我说真的,男生能长到二十四五岁呢。”申亦幼拍拍他的肩,以视鼓励。
……
申亦幼出孝后,一直未拜见过的老太爷让婆子过来请申亦幼。
老太爷一直住在前院,只有初一十五过去见见老妻,陪着吃顿饭。
申亦幼在前院等了半个时辰,最后也没见着本人,只得了一份丰厚的见面礼十匹花色鲜嫩的布,和一套份量十足的黄金首饰。
申亦幼低头瞧瞧自己衣裳,是青色的,是由父亲留下的长袍改成袄裙,府上分布料分到最后给她的都是大红大绿大紫……她只能压箱底了。
紧接着,申亦幼的待遇就上了几个台阶。
先是搬院子,搬去了大一号的院子,里头有九间屋的院子;
接着大太太送来了两房九个下人,男女有别,婆子丫头进院里伺候,家里的男人在二门外侯着;
然后,月例与府上小姐一样,首饰衣料都是先送她这里,再送其他姑娘……
……
申亦幼心安理得享受着这种改变……
申亦幼不知道的是
邹老太爷一见申亦幼,便知道她不是申家女,而像那个贵人,与老太太一商量,让老太太给那逆女去信。
那逆女如今是佟府上拿事的姨娘,这事吧,不大好明说,就那从头开始说吧申家女婿去了,申家外甥女入了府,如今出了孝,正要说人家时,却为难了。
为难有二:
其一,这申家外甥女居然是个12寸的大脚;
其二,是外甥女身高五尺有三;
……
在京城的周姨娘收到信,很是吃惊,婚前与老爷来往过密,也有过坦身以待的机会,可老爷怜惜她,没有进去过。
怎么会是他的女儿呢?
不到十个月生产,这个也是正常的。
可这个身高,申家人是万万没有的。
只有老爷和自己那对儿女,才有。
便是自己和老爷的孩子又如何呢,来了,就当成娘家侄女,也不能相识,只去信,问一问:是想来京城生活,还是想留在邹家,让她自己选择。
……
老太太收到逆女信。
与老太爷一商量。
这样那样的,老太太将事实原原本本与申亦幼一说。
申亦幼吃惊的很,她不吃惊生母还活着,她从记忆中得知了,只是觉得这个生母真的生猛啊,婚前失贞,婚后出墙,啊,她那个父亲真的能忍啊。
从记忆中得知,父亲身体不大好。
“不去京城。”申亦幼沉默片刻后,只摇头道。
“那与四表哥成亲吧。”邹老太太用商量的口吻道。
“也行吧。”申亦幼也听话的样子。
……
不知道如何弄的,最后,申亦幼得到了生母五千两的嫁妆银子。
邹老太太让申亦幼自己收着,就当压箱底,其他嫁妆就由邹家出的彩礼,当成嫁妆送。
不过,申亦幼说自己还小,只同意订亲。
私下又劝邹克礼去英国,她自己要去上海念书。
邹克礼自然是行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