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大队用土坯新建的知青点,挺讲究,分男、女院落。
男左女右,有篱笆隔着。
各有各的左、右屋,各有各的堂屋,堂屋内还有左右两个灶头,各有各的前屋后院,可以做菜……各有各的地窖和茅房。
“有两间大屋呢,我们分开,各睡一间,好不好?”石囡囡立马高兴的拍手道,她是胎穿的,一出生便自带一个可以进入的种植空间。
“这是八米大炕,冬天要很多柴火呢……”高袖美有点为难的道,乡下人一到冬天是一大家子睡一个炕的。
“那,那,冬天我们在睡一起好不好?”石囡囡嘟嘴,很是为难的提议道。
“囡囡,还是我们住一个屋吧,之前的马大队长不是说过有两个女知青吗?还有,之后还会过来新知青的……”高袖美只得将情况与这城市少女一一说明。
下乡插队哪能一人占一屋啊,瞧这大炕,能睡十个八个呢。
可不是过冬要备上很多很多的柴的,她一个人搞不定,才不想费这口舌呢。
这里可是北方呢。
有着无比漫长的冬日,就依靠这土炕过活。
“好,好吧……八米炕,你一半我一半,你睡炕头,我睡炕尾,我们可以从中间隔开……”石囡囡小拳头一握,不容反驳的说道。
“好。”高袖美没有再反对,随小姑娘折腾吧。
……
第三天下午,六九年下乡的另两名女知青一前一后搬来了知青点,住进了另一个屋。
高袖美和石囡囡听到了些前院的动静,从炕上起来,去窗户边向外瞧着。
“还好听你的,她们真的搬进来了……”石囡囡靠在窗前,小声的嘟囔。
高袖美淡淡点头,没有提前搬来,是知青点和马家大队的社员住处有点距离。
就是知青点建得比较偏。
但,高袖美不大想与石囡囡说话,之前被眼前这个石囡囡和三个男知青一起排挤了——
事情是这样子的,他们刚来那日,一行五人向大队部各借来了二十斤粗粮,马上要开始秋收,下个月便可以分粮。
省省还是够的。
五人没一人反对。
接着,马大队长家媳妇送来一蓝子的蔬菜瓜果和两口瓦罐,说铁锅要自己添上,大队部没有。
五人之中,就高袖美没钱,只得将就着过日子,而石囡囡表示无法将就,要进县城去买买买,隔壁男知青也是如此。
四人一拍即合。
最后,只买了一口新铁锅,而石囡囡与男知青成功达成搭伙吃饭协议。
其实,就是石囡囡去男知青那边,当他们的小厨娘。
而他们答应会帮石囡囡分担一点地里的活儿。
而,高袖美这个半生不熟的就被他们一起排挤在外,自己做饭自己吃。
好吧,高袖美心里正美,正方便悄悄加餐呢。
……高袖美又躺回炕头,两天安顿的时间过去了,明天就要跟着社员们下地。
当然,这两天高袖美可没有闲下来,她将后院四分之一的土地整出来,并围起来。
还去大队长家借来了萝卜和大白菜的种子种下,入冬时,正正好可以吃。
还向队里的一个奶奶买了两只半大不小的母鸡。
高袖美想了想,没什么要紧的活儿,便闭目休息。
石囡囡也没有主动去招呼那两人,感觉那两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好像各忙各的,谁也不理谁。
还不如她与袖美呢。
次日,在石囡囡起床去隔壁做早饭时,高袖美也便醒来,不过她一个翻身又睡着,她冰箱内有煮好的鸡蛋,可以吃一个,不够,要下地呢,那就加一瓶鲜奶。
一直到大队部响起集合出工的铜锣声。
高袖美才翻身起床,穿衣,快速洗漱,又花了十几秒取出一瓶鲜奶喝了,最后挎了个书包,敲开鸡蛋,想着要边走边吃,可前头的石囡囡一见她,便挥手高喊一声:“袖美,快跟上……”
“诶……”高袖美不由的加快了步伐,将鸡蛋又收回了冰箱内,想着时间还早,等下再吃。
……
住在对面,与隔壁屋两个知青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然便了解了些情况——
那个徐初初,听上去挺有邻家妹妹的味道,却是个如水般姑娘,说话温温柔柔的,总是笑盈盈,挺绿茶的;
而,另一个程灵却是阴阳怪气的,一开口像要吵架,口气冲冲的,像个复仇女战士。
两个,都不招社员待见。
当然,未婚青年除外,那是被荷尔蒙支配的男人。
时间一久,还听说,她们一开始是跟着社员吃住的,没两个月就被赶出来,让她们自己开伙。
……
当石囡囡花了时间和金钱弄来几卷席子,将她那一段围成一个独立的清爽的小空间时,那个叫程灵的突然转走了关系,到底转哪里去了?
不知道。
只剩下一个叫初初的绿茶般的漂亮姑娘。
程灵离开之前,过来了一趟,先找了石囡囡,还让高袖美避出去呢。
高袖美就出来了,用一个在废品站买的焗过多次的大破铁锅烧热水。
在程灵离开时,高袖美随意的一抬头,便见程灵那双眸子带着几分复杂,不像初见她时的愕然和怜悯,最后只留下一句:“袖美,要小心初初。”
上辈子,高袖美可过得不大好呢,不知怎么搞得,嫁给了马家大队一名后生,没过多久,便听说她男人爱打老婆。
有一回,她还被男人打得流掉了一个成型的男胎。
高袖美笑笑,好奇怪的姑娘啊。
不过,高袖美还是记住了那句话,想着要如何应付那个绿茶般的初初。
可,人家初初是个有眼光的,自然没有找高袖美,而是去找了石囡囡。
将高袖美与石囡囡放一起,任谁都能瞧出是粗胚和细瓷的区别,唉!一个是被上帝随手捏的,另一个是被上帝精心雕琢过的。
区别很大。
高袖美,也就是这一身好肌肤赶上囡囡。
可是,初初姑娘想方设法,都没有与囡囡成为好朋友,最后才将那水盈盈的目光移到高袖美的身上。
人家石囡囡应该是女主吧,一来便被三个骑士团团包围着。
“袖美,你在忙什么呢?”初初姑娘不光人美,声音也美。
高袖美却对初初视而不见。
这也是学程灵姑娘的做派,之前程灵姑娘与初初姑娘就是如此的,当彼此是空气。
初初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进进出出总是会招呼一声。
高袖美苦笑自语:自己人缘真不错哦。除了初初时时想歪缠过来,还有马姓未婚青年们,也爱来向她和囡囡,还有初初搭讪、献殷勤。
这些,还不能当空气,大大方方爽爽利利的问个好,在人家的地盘上呢。
高袖美是会干活的,不快不慢,不抢先也不落后,每天就六个公分。
她是不会像初初那般做派,红着脸,嘴上说着不必不用帮忙,身子却很真实的停下动作,让出位置……
而石囡囡那边有三个男知青帮着呢,马家青年们又不傻,也便心里有底。
话说,这马家大队又是山沟沟,又贫穷,大部分大姑娘要外嫁,小伙子要外娶。
嫁娶,是真的难。
想想还有六、七年,高袖美可不想这般对付着,还是给自己找个男人吧。
村里有个空屋子,就是初初和程灵搬出来之前住过的……是个没儿没女的老爷子,解放前逃难过来的,解放后分到了田地和一间茅草屋,后来,找人建了这土坯房……
虽也是土坯墙,却是瓦顶。
不像知青点是茅草顶,平常还行,到了下雪天,每天都要上梯扫雪,不然会被压塌的。
其实,马家大队大部分人家都用上了瓦片,知青点也不是没想过给用上瓦片,可如今这瓦片不好买啊。
马大队长向县城申请过,还没有批下来呢。
找男人,自然不要本地的,高袖美是要回城的,可不想要这边的拖累呢。
那只有男知青了,可这边就三个同车过来的,他们都是有背景的,自成一个团体,从不与高袖美说话。
与石囡囡大概是同个城市过来的,也许可能还有囡囡做饭好吃,反正早早被他们接受了。
高袖美也就不去特特讨好。
关键是高袖美与囡囡站一块,那么一比,真的是……粗胚与细瓷……
男人嘛?不管是大半不小的男生,还是七老八十的大爷,都想漂亮的,温柔的,年经的……便是什么也不做,瞧瞧也养眼。
当然,女性也好|色……只要有条件……
如此过了忙了俩月,入冬了。
入冬前,换来一个男知青,马大队长说是与程灵交换来的。
咦,就他了。
他叫古奇同,长得人高马大,粗手粗脚,像个地道的北方人呢,听说他是京城过来插队的,是六六年的下乡知青。
应该是家庭成分不好,要不然不会不去兵团,反而过来插队。
听说古奇同在之前的大队救了一个落水的带俩娃的寡妇,而那寡妇非要嫁古奇同不可。
古奇同只得求上了县城知青办,知青办给他换过来。
……
到底还是观察了一个冬天,又一春天……古奇同已经习惯了乡下生活,大冬天与马家青年们约好上山搂兔子,下山凿冰网鱼……
入了夏,高袖美找上了古奇同。
“咱们组个临时小家庭,要是谁有回城机会,就直接分开……”高袖美直接了当的说道。
“……行。”今年已满二十五岁的古奇同先是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这白净女知青,特别是在高袖美的胸口多瞧了几眼,又闭眼想想她在大队内的风评——
干活不快,却没有特别娇气——
想想漂亮温柔的初初,不是个安分的,他还知道她与县城革委会的头有来往;精致娇气的囡囡知青,不说高攀不上,那是被那三位团团围着,旁人是连边边也摸不着。
想回城吗?想啊,可靠自己靠家里,不可能。
想上工农兵大学吗?特想……
可,他来了那么久,没收到父母一封信。
是生是死,未可知呢?!
当时很乱,父母身为留洋归国的教授,几乎每天被批……两个月后,父母被人直接从医院送走,当他要找父母时,有人说父母很好,让他自己下乡去。
“我家孩子多……要回城,难……”高袖美将高家的情况简单一介绍。
“我家也差不多……家里没个落脚的地方……来了那么些年,也没有申请探亲,那里再不是我家,哥哥们娶妻生子……”古奇同怕自己将真实情况一说,会吓跑对方,而且自己档案上的情况就是如此。
“共同进步!”高袖美伸出带着薄茧却依旧白皙修长的手。
“我能抱一抱你吗?”他们约在附近小树林,附近没人,便是有人,也是一对对野鸳鸯,谁也不会打扰谁。
“……”高袖美没说好,学着这个年代的大姑娘,微垂下头。
古奇同一把抱上了,用自己胸膛去压女知青软绵绵……‘不错’,‘有料’,‘艳福不浅’等字眼一一浮现脑海……他顺着本能的低头,用嘴唇去贴女知青的额头,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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