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一百二十章他给的答案
“咳咳……”荣羲脑袋一阵一阵钝痛,被埋后留下的心悸仍在,总觉得不舒服,喘不过来气。眼前像是有一层黑布紧紧束缚住他的眸子,他睁不开眼睛,只得伸手挣扎,在半空中虚无挣扎了会儿,忽然手腕被人给握住。
下一瞬,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荣羲,醒了吗?”
那声音像是有魔咒,让他忽然心安下去,下意识将江恕的手放在颊边,轻轻枕着。不知道缘何,心中淤积的辛酸的情绪在这刻悉数倾露,眼泪瞬着眼角缓缓溢出,落在江恕掌心上。
身体在被那些人用土埋住后,理智却变得清晰无比。他跟江恕的过往一幕幕闪过,爱恨情仇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他本该继续怨他,恨他,然而在那一刻,竟然只想着再见一见他。
江恕低下头,额头抵着他,温热的呼吸沿着他的脸颊轻轻散开,酥酥麻麻。他抱着荣羲纤细的腰,呢喃着话,“荣羲,荣家二老快过来了,你好好养身体,待你身体以好,就能见到他们。”
这次他没有骗他,他以一座城池向江黎换荣家二老。
江黎同意了。
荣羲手指微微颤动,勾住江恕的手指,似是听到他的话,安心的睡去。
入夜后,疟疾又复发,他的身体一会儿灼热滚烫,一会儿如坠冰渊,难受得不行。
江恕彻夜未眠,守在他身边照顾他。天亮后,蔺飞声等人邀他过去商讨行军事宜,他亲吻荣羲额头,在荣羲耳边说了句话才过去。
营帐内,姜韫、蔺飞声、钟将军三人已经围着篝火坐着,见到他过来,站起来朝他行礼。他轻轻摆手,坐下来后便阖上眼睛,似是在浅寐,也似是在听他们说话。
“咱们假装将曦城还给江黎,到时候在曦城内埋上炸药,就请君入瓮了!”
“这招虽好,但过于阴毒,虽然他们是我们敌人,但也是我大夏朝的好男儿,用这样的手段来……”
姜韫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江恕打断。
“舅舅还是这么仁慈博爱,优柔寡断……”
江恕睁开眼,看向姜韫,姜韫迎上他的视线,微微敛目。
心里蔓延着异样的情绪,不由得叹了口气。
“咳咳……”蔺飞声咳嗽一声,打断对话,“我也觉得,要狠一点,不然咱们心软,那死的就是自己。”
“嗯,刀剑无眼,战场无情。”
钟将军也赞同的点了点头。
几人商讨完事情后,蔺飞声与钟将军出去操练士兵,营帐内转眼间只剩下江恕与姜韫。江恕察觉到姜韫有话要对自己说,但是却说不出来的样子。
他便先开口,“舅舅你是要跟我说,你同父王之间的事情吗?”
姜韫莫名的脸就红了,看着江恕紧闭的眸子,心中的难为情稍稍下去。
他轻轻咳嗽一声,亦作掩饰,“陛下,我不知道江黎同你说过什么,但我与先帝并无过多纠葛,我……”后面的话,他顿住,说不下去了。
他心中有人,是死在战场上的宋逸将军。
当年他被先帝嘲讽奚落后,京城子弟都不愿与他作伴,但唯独宋逸爱与他玩。他小时候体弱多病,鲜少离开姜家,结识宋逸后,宋逸常常带他出去游玩,让他见识山河,广交好友,所以后来他才有机会创立逍遥门。
弱冠之年后,他对宋逸的感情逐渐变得朦胧暧昧,一次醉酒,他鼓足勇气与宋逸说了实情,宋逸当即抱着他拥吻。
原来两人对彼此都抱有同样的想法。
随后,两人都没有刻意隐瞒关系。
这段断袖分桃之爱传出去时,一时成为京城佳话,但也颇受诟病。
宋逸想给他一个名分,正大光明要他,便决定去战场上立功,到时求圣上赐婚。
但是他却永远长眠于那片战场上。
“舅舅……”
江恕的声音忽然想起,打断了姜韫的遐思,姜韫眼中有些异样,轻轻阖眸,掩饰情绪。
即使宋逸已离去多年,但他只要想起宋逸,便忍不住红了眼。
“朕相信你同父王没有关系,那次朕是糊涂了,才会出言不逊,还望舅舅你不要放在心上。”
“嗯,陛下你相信我就好。”
姜韫微微舒口气,望着江恕眼圈下的一片鸦青色,不由得有些担心。
“陛下,您在照顾荣公子时,也需照顾好自己。”
不知道想起什么,江恕忽然笑了一下,睁开眼睛,“舅舅,朕能否问你个私事?”
“陛下您请说。”
“舅舅以前是否惹恼过已故的宋将军?”
姜韫差点儿要喷出一口鲜血,强忍住镇定下去,但他面皮儿薄,耳根处已经爬满红晕。
他单手掩唇微微咳嗽一下,“这……陛下,宋将军性子好,我不曾有惹恼过宋将军。”
“那宋将军有否惹恼过舅舅你?”江恕忽然来了兴致,好奇的看向姜韫,在等姜韫的答案。他不知道该怎么哄男人,想来想去,大概也就只有舅舅有经验了。
姜韫沉默了下,“陛下你……”
“舅舅你快说有没有?那他又是如何讨好舅舅你的?”
“嗯,他是有惹恼过我,当时他就……咳咳……”姜韫脸更红了,脑海不由自主想起那些绯意无边的画面,“他在外人眼中,倒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但私底下却跟个孩子似的,为了讨我开心,就每晚来找我,即使我不开门,他也一直在窗……咳咳,门边不走。”
两人在一起后,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雨,但是细枝末节里的温柔,却是处处可见。宋逸对他的感情,是任何人都比不过的。
所以宋逸去世后,他再未考虑过情事,专注于江恕与逍遥门。
江恕若有所思的哦了一下,所以还是得温柔点,细心点,最重要的是要厚脸皮。他觉得这几点,他如今都具备了,就是不知道要等多久,荣羲才肯原谅自己。
姜韫望着江恕忽然沉默的表情,“陛下是想要讨好荣公子?”
“嗯。”江恕应完话后,忽然有些尴尬,刚想反驳,又听到姜韫开口说话。
“荣公子看起来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陛下若是有事,可直接与其说。”
江恕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是的,他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但是却是个固执的人。
以前在王宫里的时候,他都没有驯服他,每次只能借着别的人或事来威胁他,才能看到他低头的模样。现在他不受他控制了,他想要荣羲听自己的话,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不过兴许也是这种难以驯服的感觉,让他对他欲罢不能。
“陛下,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是荣公子的心结,需得你自己亲手解开。”
“舅舅,朕已经解开过,但似乎效果不大。”
“那一定是陛下你解错结了。”
“……”江恕。
在姜韫离开后,江恕琢磨着姜韫的话,想着难道自己真的解错结了?荣羲在乎的不是他跟荣珊珊的事情吗?
他之前向荣羲解释过,他跟荣珊珊没有肌肤之亲,他喜欢荣珊珊是因为误把荣珊珊当成小时候的他了。
“那他到底在纠结什么……”
江恕喃喃自语,脑海忽然闪过在王宫中的一幕,荣羲抬起头眼眶微微湿润,鼓足勇气问他,他喜不喜欢他。
他那个时候说,要给他一个答案。
难道因为这吗?
对,他一直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总是想着等事情办好后,才稳妥处理两人的关系。但或许对于荣羲来说,他的明目张胆的偏爱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荣公子醒来。”
江恕听到军医的话,立即起身去找荣羲。
此刻荣羲靠在床栏上,喝着黑乎乎的药,眉眼里还夹杂着一股病态,但却有种弱柳扶风的美在其中。他见到江恕的身影,放下手中的碗,抬头怔怔看着江恕。
因为这几日没有休息好,江恕眼圈一片青黑,下巴处冒出青色胡茬,脸颊也变得消瘦,衬得他那鬓间的伤疤越发狰狞。
江恕坐下来,想要揽住荣羲,但觉察不方便,便只握住他的手。
“荣羲,感觉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
“没有。”荣羲摇摇头,侧过头时,能越发清晰的看到江恕鬓角处的疤痕,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江恕感受到指腹丝丝温热的触感,身体瞬间僵硬住。
他听见荣羲惋惜开口,“这伤疤祛不掉了吗?”
“军医说是可以,但我……”江恕瞄了一眼荣羲神色,立即转口风,“我也想给祛掉,正在同军医商量着法子。”
顿了顿,他又情不自禁握紧荣羲的手。
如今荣羲主动关心他脸上的疤,这是不是意味着荣羲原谅他了?肯接受他了?
江恕心脏忽而砰砰乱跳,喉结上下浮动,激动的望着荣羲。
荣羲垂下眼睫,“那就祛掉吧,我不喜欢。”
“好。”
他一时亢奋至极难以遏制,忍不住俯下身在荣羲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荣羲身体僵了一瞬,却没有推开他。
他便越发得寸进尺,向下去问荣羲的眉眼,唇鼻。
“荣羲,朕给你的答案是,朕爱你,朕要娶你。往后,朕也就只有你。”author_s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