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一百一十九章姜韫救下他
“听说这种得了疟疾的人,要被埋在土里才能以绝后患,不然他身上得疟疾还会传播出去。”
三人对视一眼后,心里来了想法,便将荣羲从小溪里捞出来,扛着荣羲朝荒芜之地走去。荣羲离开河水后,浑身颤动,睫毛处挂着水珠,似是难受的在落泪。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谁,要做什么,但察觉到危险,想要挣扎,却浑身无力。昨夜折腾了几个小时,出了场大汗,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三人将他扔在一旁,开始动手挖坑。一边挖坑,一边辱骂荣羲。
“若不是他,那次在龙塘镇,我们蔺家军跟钟家军怎么会被淹,差点儿全军覆灭!”
“哼!这个妖孽今日落到我们手上,就是老天给我们的报仇的机会!”
荣羲在军营的名声很差,人人都当他是祸国媚君的男宠,恨不得诛之灭之。
这几人便是打算趁江恕忙着前线战事时,悄悄杀了他以绝后患。
另一边,两位军医回去打了个盹,醒过来后去河里找荣羲,却看不到荣羲的影子了,吓得慌忙沿着河流去找人。
他们只是稍作歇息,没有想到就找不到人了。
若是荣羲出了什么事,他们俩脑袋都得搬家,甚至还有可能会连累家人……
两人一路寻找,却毫无踪迹,日头渐渐旺盛,两人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吓得,满头大汗,找到小溪尾也没有找到人,忍不住坐地抱头痛苦。
“现在怎么办?咱们要去禀报陛下吗?”
“不……不能告诉陛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我们会被杀头的……”
“可若是迟一分被陛下知道,这荣公子的性命就危险一分……”
两人陷入到纠结中去,最后还是下定决心要告诉江恕,便哆哆嗦嗦起身,跑去军营觐见江恕。
但江恕此刻已经跟着蔺飞声出兵了,军营内,除了留下来守营的士兵外,无一位能管事的将领。
两人焦急的不行,想要那些守卫跟着一起去找人,但他们听闻是去找荣羲后纷纷摇头拒绝。
这人若是出事了,他们求之不得。
一直到晚间,江恕等人才率兵凯旋。
两位军医赶紧将荣羲消失的事情禀报给江恕,江恕听闻后,脸上胜利的喜色瞬间消失殆尽,化作风雨欲来的盛怒。他连马都未下,直接吩咐全军所有人出去找荣羲!
天色已经暗下去,山谷寒风瑟瑟,草木如影,万物在月夜下勾勒出千奇百怪的姿态。江恕迎着烈风,心乱如麻,红着眼睛四处找寻荣羲的踪迹。
这人怎么会突然不见?
难道他又逃走了吗?
他明明答应过自己的,不会再逃走!
而且他现在还病着,到了外面谁来治他?
难道他不顾性命也要离开自己吗?
自己就这么令他厌恶吗?
江恕心中浮现出一连串的疑问,越想心越痛,握着马鞭的手不由自主加重力道,不知道走到哪儿,马儿忽然颠簸一下,江恕身形不稳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身后的士兵见状,赶紧下马将江恕扶起来。
“陛下,您没事吧?”
江恕迎面倒在泥泞中,被士兵扶起来时,额上、颊边俱是泥土。他没说话,眼眶却红的可怕。士兵察觉到他手臂在颤动,像是在竭力隐忍着某种情绪。
远处,蔺飞声一脸凝重的绑了三个士兵过来。
江恕见状立即询问着话,“怎么回事?”
“陛下,让他们自己告诉你。”
那三个士兵吓得立即跪倒在地上,战战兢兢,哆嗦着肩膀,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陛……陛下,恕罪……奴才……罪……罪该万死……不该一时鬼迷心窍,将……荣公子埋了……”
江恕眼睛倏然睁大,身形忍不住想后踉跄,埋了?
什么叫做埋了?
他一时大脑空白,反应不过来,就这么呆呆的望着几人。灭顶的恐惧铺天盖地而来,席卷他全身,他嗫嚅着唇瓣,指着那三人,一字一顿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埋在哪儿?”
“埋……埋在山谷的紫薇树下……”
江恕身形摇摇欲坠,空洞的黑眸泣出鲜血,在惨白的脸上划出狰狞的痕迹,此刻的他,神色如地狱修罗,透露出绝望崩溃的情绪。
他抽出腰中佩剑,猛地刺中那三人,鲜血忽的一下喷洒到他的身上,刺鼻的血腥味仿佛一个引子,调动起他体内的暴虐因子。
他想杀人,想杀人……
不,不能杀人。
荣羲肯定会害怕这样的他。
他要去找他。
他扔掉手中的长剑,朝山谷的方向骑马而去,身后一众将士立即跟着过去。寒风呼啸声与马蹄急促声交织在一起,震颤着人心,仿佛比白日战场上的厮杀还要可怖。
江恕来到山谷,下马后跌跌撞撞走向紫薇树,看到那旁边堆积的新土,眼前一黑差点儿昏倒,他掐着掌心,逼自己冷静下去,走向泥土中间,看到那儿本该掩埋住的地方却被翻开了,留下个方形小坑。
其间却无荣羲的踪迹。
江恕心中灭顶的绝望忽然消散,泣血的眼眸中流露出开心到极致的眼泪。
“荣羲……”
这儿没有人,证明荣羲没死。
他立即吩咐蔺飞声跟钟将军分开头去找荣羲,自己则沿着山谷蜿蜒的方向,一路找去。
在泥泞的地方,看到杂乱无章堆积在一起的脚印,似乎不止是一个人路过此地。
他辨别着那脚印的方向,忽而上马朝军营奔去。
身后的将士不明所以,连忙跟过去。江恕不顾一切的驾马奔腾,跟不要命似的,到了营帐内,他飞快跳下马,冲进帐篷内,还未来得及说话,却看到一个灰衫男人朝他做噤声的姿势。
江恕身形一顿,眼神复杂的望着灰衫男人,“舅舅……”
姜韫微微颔首,示意江恕出去。待到外面,姜韫才开口,“我过来时,恰好看到三个士兵鬼鬼祟祟的从谷间出来,心里有些好奇便过去查看一番,发现是他被埋在泥土中。他患了疟疾?”
江恕心里急得不行,很想进去看荣羲,余光撇着帐篷里的情形,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我看他的症状处于中期,你得小心应对。”姜韫看江恕急不可耐的样子,嘴角微微勾起,便道,“你先进去看看他。”
江恕立即进帐,径直奔到荣羲床前,垂目握住荣羲的手。
荣羲眉峰微微蹙着,夹杂着些恐惧跟不安,脸色苍白如雪,肌肤近乎透明,给人一种脆弱、易碎的感觉。江恕坐到他边上去,发现他鬓间还有未擦拭干净的泥土,便轻轻伸手揩试掉。
他将他的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着。
“朕在打仗的时候,满脑子想的也都是你。早知道留下你,害得你差点儿被人害死,朕还去打什么仗?”江恕心中懊恼极了,知道军营士兵对荣羲颇有怨气,但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怨恨到,想要悄悄杀了他。
就算荣羲能逃得过这一难,那往后呢?
他可以不顾万民所思所想,任意为之,但是荣羲怎么办?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决计立即给荣羲一个名分,向天下人承认两人的关系。
若是有人谩骂诘难他们,他愿意一人承担。
“朕要告诉他们,你没有错,错的是朕。”
是他有眼无珠,认错了人,伤错了人,也是他仗着至高无上的权势,无所欲为,将他害到如今境地。所以那些怨恨与敌意,都朝自己来吧。
军营外,蔺飞声见到姜韫的身影,急匆匆下马朝姜韫跑过去,委屈的抓住姜韫的袖子。自上一次姜韫独自闯敌营去救江恕后,这还是他们使徒第一次见面。
“师父!你怎么样?伤好些了吗?”
“嗯,我没事。”姜韫笑笑,“你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见到为师眼睛都红了?”
蔺飞声瞥了一眼营帐里的情形,用眼神询问姜韫,姜韫点点头。随后,蔺飞声将姜韫领到远处,小声嘟囔着话,“师父,你是不知道陛下有多过分,他……”
蔺飞声将这段期间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姜韫,姜韫听完后,沉默下去。
一开始,他以为江恕对荣羲的偏执,是因为体内的余毒造成的,现在看来,并非如此。江恕只对荣羲偏执,偏到近乎失去理智。
这对于一个君王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但以他的看法,想从江恕身上下手,恐怕无济于事。
所以那就只能从另一位当事人身上下手。
“师父,您一定要好好管教陛下一番。”蔺飞声哄骗道。
姜韫闻声,愣了愣,随后苦涩的笑了一下。
陛下长大了,他的话他又能听进去几分?
而且上次江黎同陛下说了些话后,让陛下与他之间始终有一层隔阂。
现下两人还未解开……
想到这,姜韫脑海忽然闪过先帝江然的面容,唇边苦涩的弧度更深了。
先帝喜欢他?密室里藏得都是他的画像?
这怎么可能!
反而是他年幼时很喜欢先帝,常常围着先帝转悠。但是先帝却从给他过好脸色,同人孤立他,厌恶他,甚至还骂他是狐狸精的儿子。
他受了挫后,便不再追着先帝转悠。author_sa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