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尔忧往下追问：“你刚才说你弟弟是白血病？”尚尔忧感怀着，“好在白血病有靶向药，就是贵贵……这样吧，我们尚空集团在去年成立了天空蓝基金，专门救助你弟弟这样的十八岁以下的孩子……”
严婷子听得眼睛发亮，床上虚弱的严黎也费劲地撑起身子。
“不用了吧！”白十然打断尚尔忧的话。
“刚才我就在好奇，你和十然认识？”
“对的，白总人特别好。”严婷子站的笔直。
话毕，她方才觉得不妥，惺惺地摸摸鼻子：“……我们一区慈善总会已经在办理对她们姐弟的帮助了。”
想不到白十然率先说出“慈善”二字。
准确来说，这是一次提醒，阿莉在提醒尚尔忧她来医院的目的——套话。
尚尔有这才回过神，不禁为自己的失误感到懊恼，都怪白十然跟她闹，一来二去把正经事都忘了。
定住心神，她思索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干脆接着严婷子的话茬往下吧，她要的不多，按照原定计划，只需要严婷子当着她的面说出“慈善”或相关意思的话就行。
嘶，这人居然以牙还牙！
“我，小气？”尚尔忧反手指着自己，一脸警告的瞪着某人。
媳妇？
尚尔忧正欲解释，不想白十然插话道：“对啊，我媳妇，人比较小气。”
遂即嗔了白十然一眼，捧着红彤彤的脸蛋回到床位边。
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所有人都在看她和白十然的热闹，不禁有些难为情。
listyle="line-height:"白十然的呼吸喷在尚尔忧的耳尖上，热乎乎的。
这句话听着耳熟，尚尔忧想了想，上次她整蛊白十然时好像也说过白十然是她媳妇，而且也说白十然小气来着。
白十然方知自己口无遮拦，眼珠像车骨碌似的飞快地转，想找个理由把说错的话盖过去。尚尔忧哪肯给她时间，长腿一迈，凑到白十然跟前，一副誓不罢休的阵仗。
还是阿莉突然解围：“尚总，您还有正事没办呢。”
白十然：“嗯……”
嘴唇翕动小半根烟的时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她实在受不住，叮嘱几句，把剩下的事情全权交给阿莉去办，准备提前离开。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就听一旁的严婷子惊喜道：“原来您是白总的媳妇啊，你们夫妻人好，都人美心善。”
刚才尚尔忧说得话严婷子全都听见了，她猜测床上那个男人是其公司的员工，戴黑框眼镜那位是秘书，至于白总嘛……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估摸着两人关系不一般，再琢磨两人年龄也不小了，该是成了家的。
“多一个机构帮助不好吗？”尚尔忧忙反问说。
话说得很在理，帮助哪还有嫌多的。
白十然只知道到坏事了，转过身和站在斜后方的林柔若对上一眼，意思是让她也跟着想想办法，可时间太短，林柔若无法在这转瞬即逝的时间里扭转乾坤。
只得扯出个难看的笑，好像在说“您都没辙，我就更没辙了”。
尚尔忧知道白十然吃了瘪，顿时心情大好，继续对严婷子道：“一会你把你们姐弟的情况跟我秘书阿莉说说，相关事宜我会再安排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来和你接洽。”
她边说，边示意阿莉递来一只签字笔，打开笔帽，牵过严婷子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一传数字：“我没带名片，这是我电话，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直接跟我说。”
接着，又叮嘱一句，不要不好意思。
严婷子没想到尚尔忧这般慷慨，当即又惊又喜，鼻子一酸，眼泪噗地从眼眶里冲出来。
她运气实在太好了。前有白十然，后有尚尔忧。以前她总埋怨老天不公，现在倒有些感念起老天爷的大恩大德。
“谢谢您，谢谢……谢谢你们……”她太过激动，说话磕磕绊绊的，跑过去摇着弟弟的胳膊，让他和自己一起，多说几句谢谢的话。
白十然的右眼顿时刺痛得厉害，干涩不说，还发着烫，忙不迭的紧闭上眼睛想缓缓，正欲抬手去揉，手腕却被人给捉住了。
尚尔忧从没见过白十然戴眼镜，在医院和白十然碰上面那会儿，觉得她颇有几分书卷气，便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然后就发现她右眼上满是红血丝，眨眼的次数也明显增多。
估摸着是结膜炎。
“都发炎了，还用手去揉。”真是毫无生活常识，尚尔忧责怪她。回身和严婷子告辞，让阿莉和严婷子多沟通沟通，拉着白十然走了。
徒留林柔若呆呆地站在那处。
她这是跟上去，还是不跟上去呢？林柔若琢磨着。
她有点口渴，咽咽口水，向阿莉投去探寻的目光，
阿莉心疼她的青涩懵懂，不忍地提醒道：“我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你最好不跟。”
林柔若十分认同的点点头，她还是不去当电灯泡的好。
尚尔忧拉着白十然出了住院部的大门，绕过小花园，去了门诊部的挂号处。白十然扯住她的胳膊，阻止她再往前：“都这么晚了，医生早下班了。”
说完指向挂号处边的电子显示屏，上头正用红色字体闪烁着“暂停挂号”的字样。
尚尔忧恍然大悟。
“再说我不是一安区的户口，也没法在这里看病呀。”白十然接着说。
听到这，尚尔忧不禁升起一丝心疼，一安区有三分之一的外地人口，他们不管如何事业有成，有个发烧感冒什么的，都只能去路边的小诊所开点药。
尚尔忧叹出一口气，低头替她揉揉发红的手腕：“我把你捏疼了吧？明天早上你请个假，我安排你去看病，就长安四街，上次肉丸打疫苗的那家医院。”
“没关系，哪能老麻烦你家医院替我非法接诊。”还有两三个月就过年了，到处都查得很严。
“听我的。”尚尔忧命令道。
白十然呵出一团白雾：“你陪我去对药房买点眼药水就行。”
“不行，明天必须去。”
白十然不等尚尔忧说完，一抬胳膊，顺势揽过她的肩头往外走。
“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尚尔忧不松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展开拉锯战，到最后白十然只好采取保守战略——不说话，任凭尚尔忧自由发挥，尚大小姐很快察觉出她的想法，霎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消的怒火又有了死灰复燃的势头。
白十然深知惹不起这姑奶奶，妥协道：“今晚我先滴眼药水，若实在不见好，明天我一定去，行不行？”
尚尔忧和她过了马路，脚步一抬，上了人行道，又进了药房，两人面对面地站在用货架隔出的夹道里：“你说的，拉钩。”
白十然腹诽她幼稚，却也拿她没辙，举起小手指和她的勾在一起。
“要是骗人的话，你就破产。”
“还能再毒点吗？”
尚尔忧浮出笑容，凑近她：“没钱了我养你。”
“多谢您对一个离婚女人的慷慨。”
咯咯咯咯，难得见白十然自嘲，尚尔忧一时失控,捂住嘴，笑得花枝乱颤。
白十然见她笑颜舒展，知道她眼下好说话，瞅准时机道：“尔忧，能再麻烦你件事吗？”
话说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最近她好似总在给人尚尔忧添麻烦。
尚尔忧望着她，嗯了一声，示意她说下去。
“你答应给严婷子的帮助能收回吗？”
尚尔忧的笑容突然一垮：“不能。”
让我放任你去用假结婚之名荼毒祖国未来的花朵？一把年纪了还想老牛吃能草？尚尔忧心道。
顷刻间，白十然仿佛听见自己梦想破碎的声音，张了张嘴，还想继续和尚尔忧讨价还价。可惜尚尔忧并不给她机会，唤来导购说了说白十然的症状。
几番沟通后，拿过一瓶左氧氟沙星去收银台结账。
尚尔忧怕痒，不自在的偏偏脑袋，微侧过身子，推开白十然的脸。待到拉开两人的距离后，又变换手势，指着白十然的鼻子道：“别以为我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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